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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英雄相惜

大家可能发现了个问题,那就是在周世宗两次御驾亲征的过程中,好像只有赵匡胤这哥们儿在打仗,似乎别的大将都躺在那儿看蚂蚁上树了。可不是这样的,他们同样勇敢,同样牵制着敌人。之所以把他们写得少,是因为他们后来没有当皇帝。

因为我们主要写的是赵匡胤。

因为史料上更多的是记载他,想写别人也不太知道。

话说赵匡胤被柴荣拍了两下肩,鼓励几句,就像充足了电的机器人那样,动力十足地率军队奔清流关去了。在路上的时候他又开始思考了,这关地势险要,攻下来并不容易啊。

到了前线,他并没有急着去攻关,而是让部队停下来,带着几个人,背了些粮食与肉品去拜访了当地的人家。

当地人也看不清哪队人马是好是坏,反正他们知道粮食与肉是好东西,至少现在比黄金都好。有位老头就看在粮食的面子上给赵匡胤介绍说,这清流关后面有条山路,是我们村里人上山打柴打猎时踩出来的,外人都不知道。你们通过那条路上去,就直接到关口了。

赵匡胤点点头说:“好,谢谢你了,我现在就去看看。”

老头看看桌上放的粮与肉,吞口唾沫说:“这些东西,要不,你们拿回去吧。”所以这么说是怕人家不但不留下,说不定还把他给砍了。因为在他们的心目中,军队跟土匪没什么区别。

赵匡胤摆手说:“老人家,看你说的,听了您的指点,我都感到拿少了。以后吧,以后再路过这里还来拜访您。”

老头有些感动,心想,哇,子弟兵哎。

他看在粮与肉的分上,亲自领着赵匡胤去后山看了那条小道。赵匡胤抬头望去,只见那条道在树丛若隐若现地飘到山顶了,他就望着这条羊肠小路想到了好的计策。

计策就是让大部队从正面攻关,挑出百名山区来的战士,让他们抄小道直插敌人的心脏。等敌人发现大本营乱了,肯定会乱阵脚,这样就可以把他们打败了。

当他把计划落实下去,便开始攻关了。

南唐将领皇甫晖与周军在山脚进行了殊死的较量,并没有任何的劣势。然而就在这时,他发现大本营里像是炸了锅,便知是遭人偷袭了。他不知道山上有什么情况,也没敢回去,带着大部队向滁州逃去。

赵匡胤又开始想了,他们进驻滁州城,还不得麻烦去攻啊。不是有缴获来的战船吗?号令军队坐上,用力划,用吃奶的力气划,赶在皇甫晖到达滁州前,把他们给拦住。

毕竟水路近,他们乘船到了对岸布了阵后,皇甫晖的部队才露面。皇甫晖抬头看到甩在后面的敌军竟然在前方出现,他都怀疑自己转向了。他没有别的办法,只得仓皇布阵,准备与周军玩儿命。

这时,赵匡胤带着几个人来到硬弓够不着的地方,对着他喊道:“哎哎哎,你们大势已去,别再硬撑了,撑下去也是失败,还是弃暗投明吧!”

皇甫晖喊道:“哎,你遇到不利局面会投降吗?”

赵匡胤当然不能说投降,这话说出来就严重了。那也别废话了,还是动真家伙吧,让冷兵器说话比较正点。于是各为其主的两军混战起来。赵匡胤年富力强,打起仗来又玩儿命,也肯往前冲,把下属们都给带动起来了。

皇甫晖的军队渐渐抵挡不住,很多人扔下手里的刀枪就逃。看到这种情况,皇甫晖带着几个人想逃跑,不想被冷箭给伤了,从马上掉到地上打了两个滚。他刚要爬起来,周兵就把他给死死地摁住,成了后周的俘虏。

接下来,赵匡胤带军一鼓作气攻下了滁州。

赵匡胤见皇甫晖的伤口感染了,要是再不治疗会没命。心想他为自己的主人能够英雄如此,也属难得。战争是不以成败论英雄,人家失败了也是英雄,值得尊重。于是就派人把他送往后方治疗。据说后来,皇甫晖见到世宗后说了赵匡胤很多好话,比如说他勇敢,侠义,有人道精神等。

看到没有,赵匡胤都能让敌人赞美他,相当的牛啊。

赵匡胤把皇甫晖送走之后,他带着部队前去向柴荣汇报了。

柴荣听说他此去把关也破了城也拿了,还活抓了南唐两位重将,又高兴地拍着赵匡胤的肩说:“嗯,朕就知道你无坚不摧,好,太好啦。”他正高兴呢,接到战报说:“韩令坤见李景达人多势众,吓得逃跑了。”柴荣听到这里怒发冲冠,吼道:“什么什么,他敢临阵脱逃,不想要命啦。”

赵匡胤感到很没面子,因为他与这两个人是好朋友。特别是韩令坤,那是他的发小啊。他心里那个气啊,兄弟啊,太不给哥我争脸了。为了防止他们酿成大错,赵匡胤对柴荣说:“陛下,臣不相信他们会逃,也许他们这是战略战术,或者是撤退。”

“打不过人家拼命地往后方跑,是撤退吗?”

赵匡胤说:“这样吧陛下,臣前去看看,如果他们真逃跑,我将他们杀了以慑军心。就是我亲爹跑了我也不会轻饶他。”柴荣点点头说:“如果我后周将领,都像爱卿这么有勇有谋有节,统一大业就不会远了。好吧,你就过去吧。”

赵匡胤带部队迎着韩令坤的退路堵去。他心里气啊,哥们儿我刚露了一小脸儿,你们就给我脸上抹灰。早知道你们这副德行,当初就当不认识。他派队骑兵,让他们赶到前面的路口等着,遇到逃跑的,杀掉,让他们知道怕死,就会死得更快,还不光荣。

随后他写了封信,找了匹快马,火速给韩令坤这家伙送去。

这封信的大体意思是,哥们儿,脑子进水啦,被驴给踢啦。你逃能逃到哪儿去啊,占山为王去,老婆孩子不要啦。你逃这是什么性质,上对不起陛下,中对不起家人,下对不起朋友,内对不起自己,你怎么能这么做呢?你逃回来也是死还是逃兵,被杀了家里还得不到抚恤,不如战死呢,战死了你老婆就有个英雄丈夫,你儿子就有个英雄父亲,政府也会关照他们的。再说你不怕死地往前冲,说不定能杀出条血路来……

韩令坤看了这封信后终于算过账来了,不再逃了,而是马上布好阵,对将士们说:“大家想过没有,逃回去也是死,还不如死在战场上给家里赚点光荣呢,说不定我们还能杀出条生路了。”

大家听了有些悲壮,但也英雄起来,娘的,反正都是死。

唐军的李景达听陆孟俊说,他们根本就过不了韩令坤这关,就有些奇怪了。先前不是说姓韩的跑得比兔子还快,怎么现在就勇敢起来了?李景达又想,过不了韩令坤也不至于全军覆没吧,我还是去打赵匡胤吧,他长途跋涉疲惫不堪,肯定容易打。再说了,我把支援韩令坤的赵匡胤给打了,不也就解决了陆孟俊的困难吗?

当赵匡胤听说李景达率军向六合(江苏六合)来了,感到郁闷。老子都快累死了还要去支援韩令坤,你又来打我们,也太会找时间了。他并没有选择与李景达正面交锋,而是把兵力分成三队,让他们埋伏在路旁,由他带着兵在那儿等着。等李景达他们率军来了,三股力量就像剪刀把这条长蛇给掐成三截,他就带人去砸蛇的七寸,这仗还能不胜吗?

李景达只知道人家赵匡胤累,战斗力不强,他就没想到,打仗关键不在力气,而在脑瓜子好使。他更没有想到,他带着部队急行军,士兵也气喘吁吁的。他满脑子直捣黄龙,不停地催促着将士们跑快点,于是他们就很积极地跑进赵匡胤的伏击圈了。

当他带着兵来到了岭上,抬头看看前面,知道再翻过那个小岭,就是六合了,就可以把疲惫不堪的赵匡胤给收拾了。就在这时,两旁呼隆冒出三股周军,把他们的队伍给冲开了。

他正准备回马去打呢,又看到赵匡胤带兵奔来,吓得他就像狼追着的老太太那样,逃得非常难看但还是有速度的……

在此同时,周世宗柴荣亲率的大军还在攻打寿州(今安徽寿县)。他并没有在赵匡胤打下清流关后拿下寿州,也没有在赵匡胤打败李景达后拿下寿州,他感到很苦。由他亲自指挥,几个月都没有把这座城拿下,太伤自尊了。他担心这时候北汉与辽有什么行动,于是想班师回朝。

当他听说赵匡胤在六合取得决定性的胜利,把南唐的精锐部队打得落花流水,他感到南唐的士气肯定低落,这时候是灭掉南唐的最佳时机。于是他打消了回朝的想法,率兵在扬州和赵匡胤会合,继续南下,准备把南唐的老窝儿端了,永绝后患。

由于赵匡胤越战越勇,唐军没有援军,李景达和陈觉只好逃回金陵(今江苏南京)。

柴荣见唐军回到了都城,他对赵匡胤说:“朕出来久了,怕朝廷有什么事情,朕就先回开封了。你留在这里继续指挥战争,争取把后唐给拿下来。”

赵匡胤说:“陛下放心,臣会尽力而行。”

柴荣当即把赵匡胤提拔为义成军节度使,晋封检校太保。反正是封建王朝,皇帝说了算,也不用投票,他说提就提了。

赵匡胤受到提拔后更来劲了,带领着大军继续痛打唐军,突破了层层防线,把南唐给打急了,说别打啦别打啦我们臣服了。于是他们将庐、舒、蕲、黄四州献给后周,并表示以长江为界,以南的就由他们管理,并每年向后周交税。

柴荣对这个结果还是不满意,因为他要的是绝对臣服。在后周显德五年(公元958年)五月,柴荣向南唐施加压力,说如果你们臣服只能称王不能穿皇袍,得穿我们后周特制的紫袍。要是不同意那就派兵去打你,把你打成死皇帝。

南唐被打怕了也不想再打了,于是就消帝号称国主,并开始使用后周年号。当然心里是不服的,同样是皇帝为什么向你称臣。论资格我们南唐比你老。为什么,就因为柴荣的猎狗赵匡胤厉害。有人向南唐主李煜说:“如果我们把赵匡胤给收买过来,南唐就有希望了。”李煜感到这个办法好,他说:“好,不怕花钱,你们去办吧。”

于是南唐准备了很多贡品,准备前去开封献给柴荣,而又另备了三千两白银,一块儿拉上用来收买赵匡胤。

他们赶到天黑的时候进城,在半夜里把白银拉到了赵匡胤家。当赵匡胤看到这些白银不由愣住了,当他醒悟过来,送礼的人早就走了。他从箱子里摸出封信,看到上面写着,如能得到你的协助,将来与君共享天下……

赵匡胤坐在那堆银子上思考一个问题,他自问,小赵啊小赵,你要的是什么?他心里的另一个他回答,我要的不是这些硬石头,我要的是权力与富贵啊。他想通的问题就是,他要的不是一潭死水而是条源源不断的清泉。

随后赵匡胤就想了,南唐如此遥远,带这么多银子目标挺大。这么想过,他吓得目瞪口呆了。回想到刚投奔郭威之时,郭威自导自演地试他忠诚,那么柴荣是精明的商人,是政治家,是在郭威家长大成人的,难道他就不会用这些伎俩吗?

再说就算不是柴荣玩的花儿,我也不能卖主子啊,我出卖主子跟随唐主,真的帮唐主恢复尊严,人家也不会重用你,肯定会想,这小子既然能背叛后周,就能背叛我南唐。

这不行,我不能要,他坚定地说。

赵匡胤带上这些东西送到国库,拿着清单去对世宗说,唐主派人送给臣这些东西,想收买臣。别说是这些东西,就是金山银山,匡胤也不为心动。人应该要感恩,做事要有原则,是你的才能要,不是你的不能动手。当时我之所以没有果断拒绝,主要考虑到咱们几次战争之后国库不太厚实,正好可以用这笔款来购置军用物资,用来加强我们的国防事业,并且还能让唐主知道后周的大臣不容易收买,花钱也是打水漂,以后他们就不会再送了。

世宗柴荣表扬他说:“匡胤啊,我知道你是忠诚的。”

随后世宗柴荣把赵匡胤封为忠武军节度使,让他负责整顿禁军。

这个工作有点儿厉害了,这相当于最高指挥官学校的校长。他面对的都是什么人?

至于赵匡胤在担任这个工作期间获得了什么,以后再说。

现在有件事情需要说明,那就是赵匡胤的父亲赵弘殷病倒了。也许他以为宝刀不老,随军征战染上了病,也可能是旧病复发。

世宗亲自派御医前去帮助治疗,也送了好药,但最终医治无效而去世。世宗赏给赵匡胤很多财物,并嘱托要厚葬。世宗还追封赵弘殷为太尉、武清节度使;封赵匡胤母亲杜氏为南阳郡太夫人。

我们应该知道,礼永远是送给活人的。

这些加封也只是封给赵匡胤看的,让你知道你出了力你忠诚,我就对你好,然后让你更忠诚更加为我卖命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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