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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放不下的割舍,逃不掉的分离(三)

夜色里,雾水朦胧,一行人并肩而行,偶尔传来嬉闹的声音。忽然,一个黑影从背后闪过。我敏感的神经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我轻拽安昕的袖口示意他,然后面露坦然的继续向前走,心里默念:一,二,三!

“你是谁?为什么跟了我们一路?”我们猛地转身,切狠狠地盯着那人审问道。

“这种人应该交给警察叔叔才对!”安昕佯装着拿出手机。

“别别别,我不是坏人,这位小妹妹,这是我的名片。”他双手毕恭毕敬的将名片递到我手中,“经纪人?”我不解的看着他。

“是的,您的气质,形像非常好,或许您可以考虑一下成为我们公司的模特,名片上有联系方式,一定要记得打给我奥!“说完便风风火火的离开了,只留我们一行人在风中凌乱。

“怎么了,看上他了?发什么呆呢?”安昕举起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满脸戏虐的问我。

“就是看上了怎么了?”我毫不示弱的瞪了他一眼。

“哇塞,瑟菲,你被星探相中了呢!”肖晓高兴地晃动着我的肩膀。

明宅里。

当钟表的指针指向零时,我起身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子,屋里瞬间鼓入大量的冷风,我不禁打了个冷颤,缩了缩脖子,将头探向窗外。黑夜的暗涌淹没了整个城市的喧嚣,空荡荡的行人街上,只剩冷风卷着地上的枯叶,沙沙作响。

我失落的关上了窗子,垂头丧气的朝床的方向走去,直直的将身子摔过去,我合上沉重的眼皮刚准备去找周公下棋,“啪”是门锁的声音,我瞬间清醒,睁开眼睛,屏住气息侧耳倾听。从他的脚步声中我能感受到他的疲惫,他拖着疲倦的步伐正向楼上走来,一步,两步,越来越近。当途径我的房门时,脚步停住了,脚步声的戛然而止让我不禁感到疑惑,过了一会儿,“啪”是我的房门锁的声音,我瞪大了眼睛,黑暗里看到了门口那个消瘦的身影,正缓缓向我走来,我慌张的闭上眼睛,竭力装出一副熟睡的模样,紧握的双拳,手心里沁出了一层汗水。

过了好一会儿,屋里依旧是一片安静。好奇心驱使我打开了灯的开关,我扫了扫四周,只见若曦满脸倦容地斜躺在沙发上,连身上的外套都没换下来,我起身上前,轻轻弯下腰身,耐心的帮他换下外套,拿来毛毯为他盖上。白炽灯光打在他白皙的脸上,紧锁的眉头显得格外突兀,我缓缓伸出手,慢慢将他的眉心捋开来。睡吧,好梦!

自从回明宅之后,若曦就每天忙着工作,整天往公司跑,总是加班到深夜,我不禁一阵心酸,他也是个还不到二十的孩子啊。我无法想象他是如何18岁就拿下经济学硕士的学位,唉,那些看似体面的人,有谁不是顶着极大的压力硬撑下来的呢?难怪明叔叔突然把若曦喊回来了,原来只是来干苦力的,如果没有若曦,我看这公司肯定也撑不了多久。不对,不能破产,破产后我住哪儿?不行不行,不想了,睡觉!

一夜好梦。

清晨,我扒着被子留下的狭小缝隙向外窥视,来来回回扫了好几遍也没看到若曦的身影。我悻悻的起床,简单收拾了几下就去了学校。

满是无聊。

出了校门,天上开始飘起雨丝,我不得加快了步伐。

天色渐渐暗了,刚才的绵绵小雨也转眼间变成了倾盆大雨,我浑身上下被雨水打湿,冰凉的贴在我的皮肤上,寒意彻骨。突然,身后跳出来了一群满脸凶煞的人,他们手里挥舞着钢棍,在黑暗中闪着寒光。我怔怔的往后退,尽可能的离他们远些,终于,我被逼上了绝路,为首的人玩味的笑了笑:

“把她绑回去交差!”

我被吓得不敢吱声,怯懦的倚在墙角,正当我绝望的时候,我看见了希望的光芒,是若曦!我的太阳神来救我了!

他拨开人群冲了进来,将我扶起护在身后,我的眼泪在见到他时瞬间崩溃,我不断地抽噎着。

“吆,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小少爷吗?正好,老爷可找得你好找啊!抓起来!”那人恶狠狠地说完,挥了挥手,那群混混便抡起钢棍冲了过来。若曦一手握紧我,一手躲避抵挡着对方的攻击。暴雨中,地上的水洼渐渐染红,正当我恍惚时,一辆车驶来,车灯射向我们。见来人下了车,众人才停止了打斗,我急忙揽住若曦,暴雨中他脸上的伤口开始泛白,泪水混合着雨水砸在上面,溅起血漪。

“李瑟菲,跟我走,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明若曦了,他会害你的。”来人不耐烦的开头道,我眯起眼,抬手遮挡住耀眼的白光,透过手指间的缝隙看清了那张脸,明叔叔?!

“明叔叔……”我被惊得吐不出后文。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我惊恐的睁着眼,便问边摇头,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残忍冷血的人竟是平日里满面温和的明叔叔。

“呵,这还不是拜你的好哥哥所赐,让我彻底破产!沦为了现在这般模样!”他冷哼一声,目光凛冽的瞪着若曦。

我低头看看怀里的若曦,转而抬头直视他说:“不会的,若曦不会的。”

“把她带走。”他目光晃动了几下,抽抽嘴角说道。

“瑟菲不能跟你走!”若曦艰难的起身喊道,眼里燃着怒火,继而一瞬熄灭,他笑了,那笑声是那样悲凉:

“哈哈,怎么?玩不下去了?呵,总有一天,我要让你身败名裂,让你为犯下的罪恶付出代价,即便是豁上我明若曦的性命!”他嗤笑一声,声嘶力竭的冲面前的人喊道。

“走。”他挥了挥手,那几个混混便又冲了上来,我惊恐的往后躲,却来不及了,我的手腕被一人钳住,硬生生的把我往外拽,若曦急忙抡起拳头朝那人挥去。

“把这小子也处理了。”冰冷的口吻,不带丝毫情感的温度。

我被越拉越远,但若曦的手并没有放开。

回忆:“瑟菲,牵起你的手,我就没打算放开!”

“瑟菲,牵起你的手,我就没打算放开!”

慢慢的慢慢的,紧握的两只手被硬生生的分开。

突然,明叔叔高高抡起了手里的钢棍,重重挥向了明若曦的左脚踝!

耳边是若曦痛苦的呻吟声和强烈的喘息声,我再也看不下去,我开始央求他,求他放过若曦,我,跟他走!

我跪在地上,双臂被两个壮汉紧紧钳着,奈何我怎样挣扎也挣脱不了,我哭了,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深深灌进了我的眼窝,我愤怒的冲他大喊:

“他是你的儿子!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求你……别打了,我跟你走,你停手吧!”

“呵,儿子会让老子破产吗?走,把她带走。”

我没有再做挣扎,只是任凭旁人的拖拽,我艰难的睁开眼睛,用睫毛拨开雨水,我想,再看看他。

若曦已全身湿透,脸上的伤口趁着他的皮肤格外醒目,雨水打湿他的头发,从发丝间滑落,从额头掉落,从鼻尖滑落,从嘴角鲜红的伤口闪着红光掉落,浸染了胸前的白衬衫,他被人狠狠地压在地面上,努力挣扎着,想要起身追赶,奈何他青筋暴起,声嘶力竭的喊着也无能为力,眼睁睁的,看着车子消失在黑夜里。眼角混合的有雨水,有血水,也有泪水。眼神里,是不舍,是无能为力,是愤怒,是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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