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真伤了心,像言容这种重视自己的美貌与形象胜过生命的女人怎么可能让自己这幅模样出现在人前?尤其是在谭亦琛的面前?
谭亦琛深深地皱起了眉头,将她扶到沙发上坐下。
“你到底喝了多少酒?你在这里坐着不要动,我通知人来送你回房。”
哪里知道言容一听这话,突然死死地环住他的腰身,脑袋埋进了他的胸膛中,拼命的摇头哭泣:“不要,不要送我走……我今晚要留下来,留在你的身边。谭……谭亦琛,你不要赶我走,不要……对我这么狠心好不好?”
“言容,你不要胡闹了好吗?”谭亦琛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气愤,扭头朝露台外面看了一眼,屋内灯火璀璨更显得露台漆黑一片,完全看不见唐微砚的身影。
言容双手抓住他浴袍的领口,缓缓将头抬了起来,泪水“唰唰”流得更凶猛了。
她不甚清醒的眸子里,此刻完完全全被谭亦琛的脸所占据,满到没有一丝余地。
伸出手指正要抚上他的脸颊,却被他半途伸手挡了回去:“够了,言容,你身为星辉的一姐,著名的公众人物,你要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不要让人抓住把柄。”
言容低声笑了起来,笑得凄然无比:“哈哈,谭亦琛,星辉的一姐不过就是个笑话,别人当我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女神,可是我心里清楚的很,我不过就是你赚钱的工具,你何时珍惜过我?”
“我不想和一个醉鬼聊天,你回去先清醒清醒了明天再聊吧!”谭亦琛将她的手指一根根的拨开,不费吹灰之力。
他起身走到半米之外,背对着她,似乎连多看她一眼都会心生厌弃。
“亦琛,我以为我对你而言是特别的,至少在过去的这几年你你都给了我这样的错觉,可是,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商人重利轻情意,我对于你而言不是摇钱树就是带出去应酬的花瓶。就算我是一只花瓶,你就能狠心到说抛弃就抛弃吗?”
言容从沙发中挣扎着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朝他走了过去。
“是不是唐微砚,就是那个小狐媚子勾引了你是不是?所以你才这么对我是不是?”她疯了一般地一拳一拳重重捶打在谭亦琛的后背上。
捶着捶着却又渐渐变得无力,似乎出拳打在棉花上一般叫人绝望。
“你为什么要让我在公司里丢脸,今天还要在这种场合丢尽颜面?你明明知道那项链和礼服出自Philo之手,为什么你不劝阻我找她要项链?我知道你想捧她,但是你一定要用这样残忍的方式来践踏我而捧高她吗?她凭什么!
她的歇斯底里叫露台上隐在阴影中的唐微砚心惊肉跳,她不知道原来今天在就会发生的意外事件竟然也是谭亦琛的刻意为之。
为什么?为什么?
言容是星辉的一姐,拥有强大的票房号召力,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无疑是要毁掉言容在娱乐圈的前途。
“你做过什么,你心里清楚。”谭亦琛的声音似乎可以听得出来,咬牙切齿,“还有,不要在我面前诋毁微砚,她现在是我的女人,我不容许任何人再伤害她。”
唐微砚扶着门框,听到这句话,心中一暖,一抹甜蜜的笑容缓缓爬上了嘴角。
“你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她成了你的女人?”言容身子猛然一震,双眸露出不可思议的光芒来,“这话你可敢再说一遍?”
“幼稚!”谭亦琛轻撇了她一眼,不愿多费唇舌。
“谭亦琛,你没有心我早就知道……我明知道在你身边什么都得不到可以还是死心塌地地跟着你,就是因为我以为你总有一天会回头看到我。可是唐微砚……她才出现多久,你就立刻将目光投入到她的身上……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我在你身边多久了?”
“言容……”谭亦琛提高嗓门警告的叫她的名字。
“好,就算你不能接受我,可是天下那么多女人,为什么偏偏是她?你这样做将海薇置于何地?你忘了她是因谁而死的?你现在竟然让唐微砚做你的女人?”言容不信,不敢信,突然抱着头疯狂地大叫了起来。
海薇?!!
唐微砚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从言容的嘴里喊出来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怔住了,凉风吹拂在她半裸的身躯上,竟然一丝丝的冰凉沿着腿脚盘旋而上,直到凉入心扉。
言容为什么知道海薇,为什么知道这件事与自己有关?她到底是谁?
无数个问题仿佛炸雷一般,在她的脑袋里拼命地轰炸,几乎让她头晕目炫,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手脚。
谭亦琛听到言容的话,转过身狠狠地盯着她一步一步走了过去,满面阴狠之色却是极其少见:“我警告你,不准你在我面前提到海薇二字,不然我不能保证会马上毁掉你。”
言容被他冷厉的言辞吓到惊呆,脚步往后一个趔趄,突然腿脚一软坐在了地毯上,身体禁不住开始猛烈的颤抖起来。
他知道些什么?还是,他其实什么都知道?
言容跪坐着朝前走了几步,突然双手紧紧地抱住男人的大腿,执着地哭喊着:“亦琛,我认识你这么多年,我才是最早喜欢你的那个人,比海薇还要早……可是无论我早到还是用尽全力的陪着你,却依然得不到你的一点关注?”
“那又如何?你与我相识在海薇之前那又如何?”他大怒道:“难道你不知道认识的长短与感情是否深厚没有任何关系吗?”
谭亦琛薄削的唇角挂着一抹警告的意味,言容还想继续吵闹下去,但在看到他那张俊美到不可思议的脸上倏然划过一道嗜血的光芒,那一瞬间,她整个人都几乎无法动弹了。
“我……我……”
“我可以一手将你捧起来,也可以随时将你一手毁掉。”男人弯下腰身,在她面前轻轻地低语。
唐微砚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是清楚的看到言容的身体重重一抖,接着悲伤而狼狈地起身一步一步缓缓朝大门口走去。
“谭亦琛,你……你真的太狠了!你会遭到报应的!”
言容离去后,方才的满厅喧闹再度回归到平静,只是这平静中却暗藏着一道令人不安的潜流。
谭亦琛站在原地良久,目光落在沙发上,许久也未曾眨眼睛,唐微砚轻手轻脚地走进来也未能打扰他的思绪。
“她到底是谁?”她站在他的面前,语气十分郑重的问道。
谭亦琛抬眼看着她,久久不开口,等到她的耐性都快要耗尽了,他才开口道:“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你不必要介意。”
“可是,她认识海薇!还知道我们的过往!”唐微砚有些悲愤交加,她很难想象自己被人在暗中窥伺可是自己却一点都察觉不到,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够了,唐微砚,我说过了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他突然提高嗓音,眸中阴鹜的光芒令人看得心寒。
唐微砚委屈地低下头,面无表情的走回房间,换下身上那套遮不住肉的衣服,将自己的东西收拾了一下继而回到厅中。
她将露台上的红酒杯端进来一把塞进了他的手中,带着几分赌气:“这酒你还是留着自己慢慢喝吧!”
“你这是什么做什么?”谭亦琛看着手中的酒杯蹙了蹙眉头。
“我想我们还是应该分开彼此冷静一下,你还是不能从过去走出来,而我,也无法逼迫你心里只有我一人。可是,若不是全心全意,我宁可一点都不要。”
说完,她便拎上包开门离开了。
谭亦琛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面,身子突然重重地倒在沙发上,碎发耷拉在额际,露出一双困惑而颓废的双眸。
他冷着脸,将红酒仰头一饮而尽。
他默坐了半晌,突然将手中的杯子随便朝桌上一搁,冲进房内换好衣服便跟着追了出去。
微砚从地铁站出来,沿着大路一直朝着霍枫的住所走去。她先前早就打过电话说今晚不回去了,可是现在又突然出现,面对好奇宝宝的霍枫她该怎么解释呢?
拖拖踏踏的走了半个小时,这才到了目的地。
她一眼看到门口的花坛边站着一个男人,她轻轻眨动着双眸,眼睛里突然涌上来一层白茫茫的雾气,隔着那层雾气,有一个模糊的熟悉身影。
“这个别扭的男人,还是追来了。”她心头有一丝浅浅的甜蜜,可是面孔上却没有沾染一丝暖意。
她缓缓走近他:“我都说了我们最好分开冷静一段时间,你还过来做什么?”
谭亦琛没有回答,只是突然反问道:“你的提议我答应了吗?批准了吗?”
“谁要得到你的批准,不要脸。”唐微砚不悦地轻哼一声,转而朝台阶上走去。
男人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从台阶上猛拖了一把,她一个不妨,踉跄着从上面跌进了他的怀里。
就在刚才那短短的几分钟里,他想了很多。
他对唐微砚的感情从认识到现在也许并不是爱,只是比喜欢更多一层的情感。可是这样的她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好像一缕阳光一般照亮他的生活,令他手足无措却又无法放手。他就像一个在黑暗中独自徐徐而行的病人,渴望阳光却又害怕那久违的光刺瞎他的双目。
可就就在刚才她离去的那一刻,他突然觉得,无论自己对她是爱还是喜欢根本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已经清楚的知道这个女人所带来的温暖和爱,不知不觉竟在他心底生了根。
在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能像爱海薇那样爱着她之前,只能将她牢牢锁在自己身边,这才是最安全最放心的。
“松手。”
“不松!”
“你给我松开,无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