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与我江家有什么关系吗?”
江丞相叹了口气,“小语,这其中一人便是你呀。”
“我?”
“对,皇上圣意已决。爹虽为朝中重臣也不得不从啊。”
月儿瞟了一眼江世召,看来她二人之间没有缘分。
“叔父,我。”江世召红着眼看向月儿。江丞相用力的拍了拍江世召的肩膀,“世召,男儿志在四方,你与月儿之间,是只有兄妹之缘啊!”
月儿失魂落魄的走到江夫人身边,扑进其怀里,二人哭作一团。江夫人哭不舍刚刚相认的女儿远嫁,而月儿又在哭什么呢?
人的命,天定!
三日后,月儿被封为“太和”郡主,带着舞墨踏上远嫁之路。
临行之际,江夫人亲手为月儿梳了头,上了妆,带了四箱的嫁妆。
江丞相拉着月儿的手嘱咐着:“女儿,江氏的荣辱都压在你肩上了。后宫之中,你不害人不代表人不害你。心软是大忌,轻信与人更是大忌。记住,太子的宠爱是你活在后宫的根本,也是我们江家立足的根本!”
月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对着老爷夫人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头。
“爹娘,女儿不能再双亲前尽孝了。此一走,相见不知何年。爹娘,保重!”
江夫人忍不住嚎啕起来,江丞相别过头摆摆手道:“带小姐上轿。”
月儿扶着舞墨的手走进轿撵,榻上她人生的另一段旅程,她是江南月,是卞国丞相的千金,可惜她的心,还是当初那个求救与花舫门外的轿撵在一处精致的宫殿外停下,舞墨抬头一看,匾额上写有“毓秀宫”三个字。
“月儿,这是毓秀宫。”
月儿抬起头跟着看了看,摇摇头道:“舞墨,以后你教我认字吧。”
“好。我的字啊还是跟着舫。学的。”舞墨压低声音,希望月儿没有听到自己说些什么。
可是那么敏感的字眼怎么会逃过月儿的耳朵。
“江小姐,你住蔷薇轩,另一边的梨花轩是玉琳琅小姐。二位低位尊贵住在一起也有话说。”一个小眼睛的公公伸出兰花指朝那蔷薇轩一指,示意月儿舞墨进去。
蔷薇轩?月儿隐隐觉得有些不对,这难道只是个巧合?
舞墨推开蔷薇轩的门,里面竟满是蔷薇花:印着蔷薇花的八仙桌,染着蔷薇花的纱帐,还有那绣着蔷薇花的锦被。她一时迷了眼睛,再想问那公公时,已经看不到他人影了。
“这蔷薇居让我想起一个地方。”舞墨扶着月儿坐下道。
“像玉连清修过的蔷薇居。”
舞墨点点头。“这玉连清不会就是这太子爷吧?”
“爹爹告诉我说,当今太子姓玉,名盛。人称玉三太子。似乎不是玉连清。”
舞墨点点头,两人收拾了一番后,一个宫女摸样的人走了进来。
“江小姐,我是这里的管事姑姑,孙姑姑。小姐有什么事便来找我。”那孙姑姑大概四十多岁,人稍胖,看起来很是慈善。
月儿与舞墨对其福了福身子。
“明日自会有人带着小姐到如意馆中画像。二位舟车劳顿,奴才不做打扰了。”
“多谢姑姑提点。”月儿话音刚落,宫苑内便嘈嚷起来,她透过窗户一看,见一个穿着粉红色衣裙,长得很是可爱的小姐摸样的人走了进来。她后面跟着七八个公公,抬了许多的箱子搬进了对面的“梨花轩”
“都仔细着点手脚,这箱子里的东西随便拿出一个便能买了你们的命。”那小姐身边的丫头说道。
月儿冷笑,连小小丫头都如此猖狂,这一位小姐,更不是什么好处的主了。
如此一夜月儿几乎没有闭眼睛,第二日起来格外疲惫。
两人匆匆打扮了一番便离开蔷薇居,谁知梨花轩中那一位却故意等着月儿似的,见她出来了便笑嘻嘻的唤了声:“江姐姐。”
月儿再次打量起她,秀气的眉毛,楚楚含情的眼睛,小巧的鼻子,笑起来时嘴角还有一对梨涡,实在是个美人胚子。
“你认识我?”月儿道。
“江丞相的女儿江南月与我同住毓秀宫,爹爹早就告诉我了。”
“啊”月儿微笑的问道,“这样啊,你是。玉小姐。”
“我是玉琳琅,我爹是定南王。”这位玉小姐提起自己的出身,很是骄傲的摸样。
月儿点点头,两人一起朝如意馆走去。
“玉小姐到,江小姐到!”公公拉长了声音喊着,月儿牵着舞墨的手走下轿撵,跟着玉琳琅走进如意馆后才知道原来足足有二十余人候在这里。
那二十个女子均盛装前来,个个身量苗条,姿色上乘,见是玉琳琅来了,忙闪到一旁去。
月儿对舞墨嘀咕“看来这玉小姐威风的很呐。”
众人候在门外,等着公公一个个传了进去,玉琳琅笑着问道:“姐姐带了多少缠头?”
“缠头?”
“对啊,就是给画师的银子。”
月儿摇摇头,她可不知道还有这样的规矩。
玉琳琅脸上虽是笑着,心中却暗骂:看来爹爹说的对,这江南月果然是个不寻常的主。她这是有多大的把握才不屑于带着缠头来。
舞墨见玉琳琅笑的奇怪,便张口道:“我家小姐就是这样马虎,昨夜里都准备好了呢。”
玉琳琅不自然的笑笑,伸出一只手,她的丫鬟会意放了一定金子在她手上。
“这锭金子给姐姐当缠头。”
“不,不用了。”
“姐姐不收便是瞧不起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月儿无奈,只得收下玉琳琅的金钉子道了声谢谢。
“卞国丞相之女,江南月”
月儿知道轮到了自己,走到那公公面前行了一礼道:“江南月在此。”
“江小姐请。”
月儿迈进门去,只见一个大大的画案前站着一人。另有两个低着头的小公公,见月儿进来了,便拉起一道画着岁寒三友的屏风。
月儿觉得有些怪怪的,为何那画案边上的人愣愣的盯着自己,嘴唇微微的抖着。
“穆画师请作画。”一小公公磨好墨,将画笔递给犹在出神的穆画师。
那穆画师接过笔,待公公退下后道:“江,江南月?”
月儿觉得这眼神熟悉的很,可是无论相貌,声音,都与他有着区别,而且眼前的这个人一头乌发,怎么会是他。
月儿无奈的骂着自己:江南月啊江南月,你还不肯死心吗?
月儿将那锭金子放在画案上,冲着穆画师一笑。这穆画师仍是一副丢了魂魄的样子。月儿小心的提醒道:“画师,你该为我作画了。”
“哦哦。”那画师大梦初醒般的低下头,指着那一锭金子道,“这是?”随即,他神色一暗说,“在下明白,定会将江小姐的姿容画与纸上。”
“我给你这锭金子不是让你将我画美。相反地,我要你将我画的平凡,画的令人看见一眼便不想看第二眼。”月儿回道。
画师眼中一闪,嘴角扯起一个微笑的弧度。
“好。”
画师展开一张宣纸,挥洒着画笔,不一会便画好了。月儿看了一眼画上的女子,果然,平凡极了。
月儿满意的笑笑,却不禁疑惑的问道:“为何画师作画的时候没有看我一眼,却能画的如此传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