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突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握着手机的右手竟微微颤抖。看着浅浅把头扭向窗外,一言不发的落寞样子,他觉得很难受。不知道该如何打破这僵局。
突然他看到床边桌上的那本《小王子》,高兴的说:“浅浅,你给我读《小王子》好不好?我想听你给我读,自己看太费神了。”
浅浅并不想睬他。但她受不了他那种无辜可怜的语气。还是微笑着过来,拿起那本《小王子》,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从哪开始读呢?”浅浅翻动着书本问。
“就从他遇到狐狸那段吧。我喜欢那段。”
“啊!顾言,你看过这本书么?”浅浅有些惊喜。
“很久以前看的了,现在都不太记得了。怎么了?傻瓜。”顾言傻笑。
“没什么。以前没听你说过。没想到你也会看这种书。”
“什么叫我也会看这种书?不过我最喜欢的是另外一本名叫《牧羊少年奇幻之旅》的,17岁生日的时候母亲送的。我看了好多遍,真的很不错。你看过了吗?”
“我爸从国外给我带了一本纯英文的,我看的很吃力,但还是很喜欢。它教会我很多。顾言。没想到……”浅浅突然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什么?”
“没什么。我给你读书吧。”
其实她想说,原来在很久以前,他们的生命轨迹就有了重叠,真是神奇。
“哦!浅浅,你记不记得在《牧羊少年奇幻之旅》里面水晶店老板对圣地亚哥说的话?”
“什么话?我不记得了。当时是边翻字典边看的,很多地方看不懂呢。”浅浅淘气的吐吐舌头。
“马克图布。”这四个字从顾言嘴里吐出来,倒像一句咒语。
“马克图布。”浅浅轻轻的重复。
“是命中注定的意思。想起来了吗?”
“哦。命中注定。这好像一句古老的咒语,说起来觉得有魔力似的。”浅浅轻声笑了。顾言也被她逗笑了。
“顾言你相信命中注定吗?”浅浅问。
“相信吧。有些事现在想来觉得还是很神奇的,像是冥冥中自有安排。马克图布。说起来真觉得挺好玩的。”
“我也相信,感觉好像不管是什么事,看似偶然,但其中又有必然的因素。比如人与人之间的相遇、离别、种种……”浅浅意味深长的说。
“马克图布。这好像战争年代那些地下工作者的接头暗号,我小声的对你说‘马克图布’,然后你又回应‘马克图布’,我们热切的拥抱,终于找到你了,战友。”顾言说得自己笑得停不下来。
“顾言,你没发烧吧,演老电影呢?你怎么那么搞笑呢?”浅浅被她滑稽的样子逗得笑哈哈的。
“好啦好啦,不要皮了,我给你读书吧。你可要把耳朵竖直了,专心听哦。”
“好啦,所有耳朵都竖直了,要不要把鼻子嘴巴也竖直了?”顾言用手把鼻子推了起来,样子还真像某种动物。逗得浅浅哈哈大笑。
笑了一会之后,她一字一句轻声读了起来:“‘再见,狐狸说,‘诺,这是我的秘密。很简单:只有用心才能看到本质的东西。精髓是眼睛看不见的。’‘精髓是眼睛看不见的!’
小王子念叨着,以便记在心里……”
“只有用心才能看到本质的东西。精髓是眼睛看不见的。”顾言轻声重复。
“怎么了?”浅浅停下来问。
“没什么,用心去看事物,我还没试过。真是深奥。你继续吧。”
“哦。好。‘正因为你在玫瑰上花费了时间,才使你的玫瑰如此重要。’
‘正因为我在玫瑰上花费了时间……’小王子说,以便记在心里。
‘人类已经忘记了这个道理,’狐狸说,‘可是,你不应该忘记。你要对你驯养过的东西负责到底。你要对你的玫瑰负责……’”
顾言认真看了浅浅,她低着头专注的看着手里的那本书。他突然发现好像好久没认真的看过她了。生病的这几天,总是想能一直睡着,睡着身体就会舒服些。她憔悴了许多,眼睛有些红肿,还有了两个深深的黑眼圈。皮肤也有些暗哑,一副疲倦至极的模样。不过这样的她,也有一种别样的美。
浅浅抬起头来的时候刚好撞上顾言呆呆的目光,吓了一跳。
“哎!顾言你干嘛?这样看着我。”浅浅吵着说。
“没什么,你眼睛里还有眼屎啦,你今早脸没洗干净。”顾言伸手去擦她的眼睛。
浅浅把头扭向另外一边。抓住顾言伸过来的那只手。却被顾言反把她的手紧紧握住。
浅浅到害羞起来,脸刷的红了。她根本不敢看顾言。突然她感觉她的右脸被亲了一下,很轻,但很温热。她心里的湖晕开一阵美丽的涟漪。
“浅浅,这几天辛苦你了。从来没有人这样照顾过我,你是第一个那么用心照顾我的人。”顾言认真的说。
浅浅的眼眶突然湿了。顾言,要是你没有她就好了,要是我出现在她之前就好了,要是我们可以真的不分开就好了。可这一切就快瓦解崩溃了。她心里一个悲戚的声音说着。
“要是我们可以一直在这就好了,虽然是痛苦了点,但可以被你这样照顾着。”顾言傻傻的说。
“顾言,别说傻话。你要快点好起来,我们回家啊。其实我不辛苦的,因为我照顾的人是你,所以再累都是值得的。我一点都不累,我很开心。”浅浅又笑了,顾言没看到她眼眶隐约的泪。
“傻。”顾言用手轻轻的揉她短短的头发。
浅浅把头轻轻的靠在顾言的肩膀上,顾言的肩膀变窄了。
“老婆,我好想吃你做的炖排骨。想起来就流口水呢。医院食堂的饭实在不好吃。”
“哦。那一会儿我回去一趟,给你炖些来,改善一下你的伙食吧。呵呵。”
“还是你最好。”顾言温柔的说。
“你又在讨好我了,别说那么腻的话。我会受不了的。”浅浅一本正经的说。
又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浅浅一看时间不早了,就说先回去一趟。晚些再过来。要是顾言觉得一个人孤单,她可以打电话给馒头他们。顾言说不用了,他想一个人待会。叫她不用担心,回去的路上一个人要小心。
浅浅回去的时候带走了几件顾言的脏衣服,说趁回去有时间帮他洗洗。
等浅浅离开之后,顾言才狠狠的舒了一口气。刚刚他几乎快掩饰不住自己的慌张和害怕了。要是被浅浅知道,那后果肯定不堪设想。他不想浅浅离开自己,他更害怕她知道真相。
顾言缓过神来之后,才想起刚给静的电话打到一半就突然挂断,静一定要大发雷霆了。赶忙开了机。
奇怪的是里面竟没有一个未接来电,甚至连一条未读短信都没有。静怎么了?难道她是生气到不想理他了么。慌忙拨了电话过去。
“顾。”静的声音没有半点生气的意思,很无所谓。
“刚刚我的手机突然没电了,都没跟你说再见,说着说着它自己挂断了……”
未等顾言解释完,静就很无奈的说:“没事,我现在在练琴,一会给你打过去。你好好休息吧。拜拜。”
“哎,那个……”顾言还没说完,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嘟……”挂断的声音。
静怎么了?她竟然不生气,她竟然那么无所谓,她竟然这样平静?到底是怎么了呢?
他满脑子都是以前静可爱温柔的样子,乌黑的长发散着淡淡的花香,就连她的背影都闪亮迷人。那么久了,她的样子就像是他脑海里封存的记忆玻片,不停被放大开来。他觉得他应该是爱她的,若不是爱,那有过的又是什么?
浅浅回到家,又开始忙碌起来。炖排骨,洗衣服。一刻都没让自己闲下来。
她喜欢忙碌的生活,忙碌而专注的时候,可以暂时不用去想一些伤感的事。
等把衣服都洗完晾好的时候,她终于累得一头倒在沙发上。她太疲倦,竟不一会就睡着了。
被电话铃声惊醒,醒来惊觉外面天都黑了。
“浅浅,你还在家吗?怎么还不过来?”顾言在那头有些焦急的问。
“啊!顾言,不好意思。刚我只是准备在沙发上休息一会,结果睡着了,现在才醒过来。”浅浅的声音有些急切。
“哦!真笨,我有点饿了呢。馒头他们有事不能过来,你快点过来吧!我的排骨炖好了吧?期待呢。”
浅浅猛才想起炖着的排骨,炖了一个下午了。
“啊!”她拿着电话跑去厨房,揭开锅盖一看,排骨汤都炖没了。惨不忍睹的样子。
“怎么了?”顾言问。
“我把排骨汤炖干了,真是的,我怎么那么不小心呢。顾言,不好意思。”她几乎要哭了出来。
“啊!没事没事。你再加点水进去炖一下就好了,没关系的。不要这样,傻瓜。”顾言安慰说。
“对不起……”眼泪不争气的往下掉。
“真没事,说什么对不起啊!你快点过来吧。你再不来我就要饿没了。”顾言可怜巴巴的说。
“恩。你再等我二十分钟,我马上过来。”
看着顾言还是吃得畅快的样子,浅浅觉得很安慰。明明没那么好吃,一定是顾言太饿了罢。
“顾言,要是不好吃,你就不要吃了,一会我给你重新去买。”浅浅说着去抢顾言手中的碗。
“哎!谁说不好吃啊,本来就好吃的。你不要管了啦。你吃了没有?”顾言依旧坚持美美的吃着。
“我在家的时候吃过了。那你慢慢吃吧。等明天我再好好的给你炖些来。”浅浅笑着说。
“恩。好的。真的很好吃。”顾言的样子,真叫人心疼。原来顾言也会那么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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