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航,你看,我正在带你去学校的路上,还记得那里么?!那里,曾经我蹲在那里哭,是你安慰我,带我沿着这条街奔跑的,然后我就被你逗的好开心好开心。这次换我逗你好不好阿?”莫依落看着这条熟悉的柏油路,笑的痴了。那笑容里,还和有专属路远航淡淡的温柔。
走着走着,莫依落竟然跳了起来,肆意地笑着,笑的那么开心,那么灿烂。黑色的头纱在风中飘舞,裙摆也在摆动着。如同一个黑色的心灵,让周围的人心头一颤。这是一个天使。
“路远航!我爱你!你听到了吗?”莫依落停下脚步,将一只手放在嘴边,声嘶力竭地喊着这场最温暖最热烈的告白。阳光正暖,太阳的光线刚好将莫依落光洁的脸庞照的发亮,灼灼生辉。
随后大概是莫依落觉得不过瘾吧!她将头纱取下来,丢在风里,欢快地笑着,乌黑浓密的头发从肩膀划过,在风中洋洋洒洒地飞舞着,在太阳的照耀下,那种黑色那么耀眼,那么高雅。莫依落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着。
突然,莫依落一下子坐到了地上,像个迷了路的小孩子,脸上那种失落的表情,让周围的人都为之动容,谁都没有想到莫依落会突然啜泣起来,低低的哭声让在场的每个人都跟着悲戚起来。那种哭声是有感染力的,因为每一个人都体会得到失去亲人和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的感觉。
“远航,他们都是骗子对不对?!他们都在说,你已经不在了,可是明明我可以看的到你的阿!今天的你真的很好看。我喜欢你的黑色领结和这身西装。”莫依落用手背擦着眼泪,自言自语地说着。
然后她突然又笑出了声,说道:“路远航,你可真是个自恋的家伙呢!对对对,我的路远航每天都很帅,都很美!就连我都有点嫉妒呢!臭家伙,臭老头……”抱着路远航的照片开心地笑个不停。
所有的记者准备问点什么,可是看到莫依落这种样子,便打住了这念头,因为他们被莫依落疯癫的样子给吓到了。或许,莫依落是思夫心切,疯掉了吧!
咔嚓……咔嚓……所有的人都将莫依落疯疯癫癫的样子拍下来,因为,或许换个话题写,他们这个月的奖金也不会少的。毕竟,这次的事情,无论抓哪个亮点来写,都是值得的,它们都是一个比一个有料的新闻。
莫依落从地上站起身来,抱着路远航的照片,说道:“远航,我们去游乐场吧!再坐一次摩天轮!你那时候的话,我都记得,一个字都不差地记得。我想你了!回来吧!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想你。”莫依落落寞的表情看着远处高高的游乐场里的摩天轮。脸色渐渐地变得有些苍白,她累了,哭累了,也笑累了。……
莫依落一路走着,一路唱着《我们终究牵手旅行》。
“我们终究会牵手旅行/凤凰稻城或是巴黎/我们终究会牵手旅行/日光倾斜带上这旋律/原谅空气太过甜蜜/只许我说你听/不必害怕一路艰辛/只需安静呼吸/这良辰美景/任时间静止/看云淡风轻……”
是的,我们终究会牵手旅行。远航,等着我,我会和你一起度过属于我们的良辰美景。
坐在摩天轮上,一个人靠在上面,看着自己离地面越来越远,想起了路远航给自己讲的那个故事,莫依落疲惫的脸上露出了淡淡微笑。靠近了,靠近了。远航,我靠近了你心脏的地方。莫依落靠在上面微微闭着眼睛,一绺头发被风吹到了她本来已经苍白的脸上,现在的样子,看起来更加疲惫不堪。所有的一切,只有那殷红的嘴唇还可以依稀证明,这是一个活着的,可以呼吸的人。
人山人海我只想牵着你的手,只想在你身边。远航,我是爱你的,深入骨髓那种……你说我是你的肋骨,但是,你一定不知道,你是我的灵魂,我迷恋你的一切,从小时候开始就是。
莫依落靠在摩天轮上休息了一会儿,白天的摩天轮找不到当初那种感觉,光还是太亮了。
莫依落从摩天轮上下来,出了游乐场,转了个方向,开始拉着裙摆慢跑着……
又看到了那扇熟悉的镶花大铁门。远航,我来了。
人山人海,还是在你身边最安心。因为我知道,只有你才不会害我,处处想着我。他们,他们都是坏人,会说你已经去世的坏人!只有我才知道,你明明活着啊!还记不记得我们一起奔跑的那些路么?还有那些抢着吃的冰激淋……
莫依落想着一切关于路远航的场景,跌跌撞撞地向路远航的寝园走去。
“远航,你看你的新娘子今天漂亮么?”莫依落将路远航的照片立在十字架旁边,然后就开始在原地旋转,带着笑容。黑色的裙子和那一头乌黑靓丽的发在太阳的照耀下,显得那么美,那么妖孽。尤物这词,定是为莫依落量身打造的。
“诶,臭家伙,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这次可是有很用心打扮的哦!”莫依落突然停止旋转,在十字架面前站定,撒娇着说道。
此刻,跟在后面的沫沫和记者们,都被莫依落七拐八绕地甩掉了,因为她不想让那些杂七杂八的人打扰路远航的睡眠时间。自己也可以和路远航说一些体己的心里话。
“喂,没有好好地当着你的面叫过老公吧?其实呢!不是不想叫,只是觉得叫老公比较轻浮,我还是比较喜欢听你叫我媳妇儿,所以,我喜欢叫你老头。我的路先生,其实,说这么多,你都听不到。我早产的时候,你说过,我们会有自己的孩子的,可是,你为什么会睡着了呢?连我都叫不醒。真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拥有一个属于我们俩的小生命,小家伙。看着他们拉着手可爱地叫我们爸爸妈妈,会拉着我们的手撒娇。
其实,我只是想说,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你一定不会知道,在我睡觉的时候,多么希望第二天你可以在我身边苏醒,然后吓我一跳。就算是那样,我也不会怪你。因为你带给我的快乐,和惊喜是世界上最美丽的爱情语言。
路远航,我们去旅行吧!现在,我是你的妻子了!我们去度蜜月吧!去西藏,去丽江,去天山,去杭州,去我们曾经想去的地方。你说好不好呢?”莫依落抱着十字架眼神迷离地看着远方,似乎已经开始想象和路远航一起牵手举行的样子。
莫依落就那么一直坐着,抱着十字架靠在上面,就那么睡着了。守墓人没有叫醒她,因为,守墓人觉得这个女人对埋在那堆黄土下的人有着很深的感情,倘若这样可以让那个女孩好过一点,自己也不需要做一个惹人讨厌的女人。守墓人从自己的宿舍拿来一张毯子,盖在莫依落的身上,天气虽热,但是夜里还是走着凉意的,不要感冒才好。守墓人随后提着灯,披着大衣回自己的屋子了。
第二天天刚刚蒙蒙亮,在墓园里的鸟儿已经开始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似乎在喊着今天的好天气。莫依落也被这鸟儿的叫声吵醒了,身上披的毯子从肩头滑落。莫依落失神了,这毯子,是谁带给我的呢?
从毯子中抽身出来,将毯子收了起来,拉着裙摆一直向镶花大铁门的地方走去,眼神一直看着那个亮着灯的屋子。莫依落想到了那个心地善良的守墓人,经常来这里看路远航,倒是和那个守墓人也熟识了起来。
扣扣……
门吱吖一声打开了,莫依落看着面容慈祥的守墓人,说道:“谢谢,我要走了。”说罢将毯子递给守墓人,微微弯腰鞠着躬。
守墓人接过毯子,也向莫依落微微鞠躬,然后和莫依落说道:“主保佑你,我善良的孩子。”
莫依落微笑地双手合十,然后便转身离开,跌跌撞撞地向家的方向走去。
“老公,你来看!”沈夏珞挺着大肚子一手吃着苹果,一手拿着一本杂志,靠在床头上看着。
“干嘛啦!昨天被你折腾了一天,我还没睡醒呢!”顾言期躺在床上左翻右滚地纠结地喊着。
“起来嘛!起来看一下,你绝对就不会困了!”沈夏珞推了推睡的迷糊的顾言期,然后说道。
顾言期怕沈夏珞生气动了胎气,只好忍着困意,不耐烦地爬起来瞄沈夏珞指着的那页杂志。说道:“蛮好看的!不过你都是结过婚的人了!看婚纱干嘛!还是黑色。”顾言期真的只是瞄了一眼,看完之后又倒了回去,躺在那里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准备继续睡。
“这哪里是卖婚纱的?!这是新闻好么!知道主角是谁么?就是那个你的老情人,莫依落!哼!”沈夏珞嘟着嘴巴酸了叭叽地说道,不去看顾言期。因为她知道,只要提到“莫依落”这三个字,顾言期就会自动清醒的。至于原因嘛……一是怕自己生气,二是放不下那么多年的情谊,毕竟除了男女之情之外,还有兄妹情谊在。
如沈夏珞所想,顾言期果然从床上爬起来,光着上身,像八爪鱼一样爬上沈夏珞的肩膀,然后轻轻吻着沈夏珞的耳垂,在沈夏珞耳边呢喃道:“我只爱你。你不会吃醋了吧?”
沈夏珞伸手把顾言期一把推开,说道:“懒得吃你的醋啊!过期的吃了我怕闹肚子啊!都说让你看新闻啦!一定劲爆!”沈夏珞的眉头紧皱,才没有心情和他开玩笑呢!
顾言期其实是怕听到莫依落的消息的,因为他内心深处对莫依落是愧疚的。“什么啊?”顾言期尴尬地看着杂志。一道红色标题印入他的眼帘,“莫氏之女有情谊,嫁逝世路少东,商业街长龙见证爱的最高境界。”在标题旁边印着一个巨幅莫依落穿着黑色婚纱的侧脸,烈艳红唇依稀可见。
顾言期和沈夏珞看了以后,久久的沉静,没有人说话,因为,看到这则新闻让他们都难以接受,路远航去世了么?还有,莫依落最后还是嫁给路远航了么?一团一团的问题如奔腾的河流,连绵不绝地冲击着顾言期和沈夏珞的思维。
“莫依落……”沈夏珞犹豫不决地说了一个莫依落的名字,因为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顾言期真的醒了,困意全无,“老婆,明天我去看看莫依落和路远航吧!你同意么?”顾言期挽着沈夏珞的胳膊,轻轻地说道。
“老公,我知道,我知道你们三个人的感情,所以,我没有不想让你去看莫依落的想法。况且我也知道,莫依落是个光明磊落的女生,你去吧!
只是我现在在最重要的阶段,不能出门陪你去。其实,我也想去看看莫依落的。老公,你去的时候要记得替我向她问好。
那个,还是今天去吧!我想,她的精神一定很紧张,或许你去了以后,她会好一些,会坚强一点。”沈夏珞抓着顾言期的手担心地说道。莫依落是什么样的人,自己也接触过她是个好姑娘,命运不该给她带来这么多不幸的。
“老婆,你真好!”顾言期开始吻着沈夏珞的耳垂直至脖颈。
“好了啦!不要这样!小心宝宝出生后打你啊!谁让你老欺负她妈妈。”沈夏珞掉过头不去看顾言期,因为她觉得此刻顾言期对自己的讨好,只是因为另一个曾经在他生命中充当很重要的角色的女人。可是,她也清楚地知道,顾言期现在的心里是有自己的,并不是因为自己怀了他的孩子。所以,她决定放手一搏,倘若顾言期在看了莫依落之后,他的心依旧还在自己这里,那就一切平安,也就可以更肯定自己在顾言期心里的位置。倘若,有去无回……那么,自己就真的放手。
“老婆,我起床咯!收拾收拾去看看莫依落和路远航。嗯……要不要买一些花?不过,买什么好呢?”顾言期自己穿上衣服,在地上穿着拖鞋走动着,然后便走出卧室向卫生间的方向走去。那个问题不知道是在问沈夏珞,还是在问他自己。
看着顾言期迷迷糊糊走开的样子,沈夏珞突然有种空荡荡的感觉。她怕,她真的害怕顾言期这一走,就再也不会回来她身边了。顾言期重感情,她是知道的。况且还是莫依落和他在一起那么久的女生。要是他看到莫依落哭哭啼啼的样子,心一软,撇下自己……
真的,她不敢想下去了,因为,这个和自己之间的赌博,赌注真的下的太大了。孩子,保佑妈妈,让爸爸一直在妈妈身边。
沈夏珞自己在心里默念着祈祷。
“老婆,走了!饭我已经给你弄好了!待会记得一定要出来吃!不准饿肚子!”顾言期在厨房里喊道。一边洗手准备把围裙脱下来,一边将饭菜放到餐桌上。然后就换了衣服,从柜子上拿了包,准备穿鞋。
“嗯!知道啦!”沈夏珞坐在床上一手拿着杂志看,一边心不在焉地回答顾言期。
莫依落一进路家的门,周围就有无数人围过来,有莫太太,有路思邈,有沫沫,有麦克……每一个都是关心自己的人。他们的眼神里,都透着担心和心疼。可是,最想看到路远航那种担心自己和宠溺自己的目光,却无论如何都看不到了。莫依落没有理会他们,眼睛甚至看都没看他们,就径直上了楼,回到了路远航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