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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不共戴天

转眼间除夕夜到了,宫中大宴。

雪越下越大了,银装素裹衬得整座城池分外的迷人,宫中莺歌燕舞,盛世太平,太子携太子妃、众皇孙一同入宫。按照宫里的规矩,柳妃是侧室,是没有资格进宫的。

柳妃见着众人离去,讪讪而回,却看见瑾之追过去,只听见太子喊着“停驾”,众人皆都停了下来。

“太子殿下,带瑾之一起去皇宫好不好,瑾之听说宫里的烟火可漂亮了,可是就是没有机会瞧瞧。”小丫头机灵可人,太子看在眼中,脑海似乎又浮现出那个人……

太子妃和几个皇孙均惊讶,瑾之只不过是太子名义上的养女,根本没有资格入宫的。太子妃想要上去劝她,却被太子拒了。太子抱起瑾之,帮她抖去头发上的雪花,心疼地看着她冻得红扑扑的小脸蛋,眼里满是父亲般的疼爱。

瑾之把脸趴在太子的肩上,嘤嘤地说道:“瑾之想随太子殿下一起进宫可好,瑾之只想看看宫里的烟花。”

太子妃和众皇孙们都惊异,襄允忙上去训斥她:“瑾之不可不懂礼数!”

“爹爹,太子殿下既然愿意做瑾之的爹,那瑾之这么一点小小的要求,爹爹为什么不肯满足?”

“慕瑾之!你叫太子殿下什么?!你这丫头太不懂规矩了!”太子妃忙拉过瑾之,一起跪在太子面前。“太子殿下, 是臣妾罪过,把瑾之宠坏了……”

太子没有理会太子妃,上前把瑾之抱起来,声音温和却透着威严,“你们都给我听好了,慕瑾之是我李承泽的女儿,这次宴会结束,就册封她当公主,是本太子的嫡长公主!你们都听清楚没有?!”

太子只拍拍瑾之的头,“好。”说着,把她抱进了车里,不再理会其他人。

时光似乎又回到了十多年前。

慕成俊带着子珊出现在太子面前。

“太子殿下,这是我家子珊,快过来,参见太子殿下。”

明丽的女子皓质呈露,柔情绰态,弯腰低身行礼,美的让李承泽的心一下子陷了进去。

岑子珊是成俊指腹为婚的未婚妻,过了今年元宵便娶过门来,自从那日相见,李承泽的脑海里却怎么也挥之不去子珊的身影。

他明白自己身为太子的身份,想要世间的一切都亦是唾手可得的,包括心爱的女人。

他向子珊表明心迹,却遭到拒绝。子珊和慕成俊成婚的那一晚,李承泽喝的酩酊大醉。

当时北宸皇朝东征西伐,皇上派太子李承泽出征后梁。后梁乃是朝廷的心腹大患,久攻不下,李承泽命慕成俊为右大将军,冲锋陷阵。

黄沙漫天妖娆,有人背后冷笑。

慕成俊战死。

所有的人都以为慕将军以身殉国,乱箭丧命。

可事实,却是李承泽暗中命人假扮敌军,将慕将军孤身一人围困,万箭齐发,世上再无慕成俊……

消息传到将军府,子珊抱着才足月的女儿昏死过去,一病不起。李承泽亲自前往探望,却被子珊拒之门外。

“李承泽,杀夫之仇,我岑子珊与你不共戴天!”

岑子珊心里很明了,是李承泽暗中命人杀了自己的丈夫,那日表白被拒之后,李承泽曾发下狠话“你今日若不答应,日后我必要要慕成俊命丧黄泉。”如今看来,一切都已经验证了。

李承泽以为杀了慕成俊就能得到子珊的心,却不知如此刚烈女子之心只许一人。岑子珊身体羸弱,加上刚生产不久又久病不起,次年三月,逝于将军府。

将军府不到一年之内,将军、夫人先后离去,只留下小小的孤女慕瑾之一人,太子来到将军府,看到她嫣然的笑脸,心中不忍,继而带回太子府抚养,钟爱有加。

瑾之不会知道,这个自己换做“爹爹”的人,当年又是怎样残忍地加害自己的亲生父亲,而一切的真相却如同尘埃,散落不见。

马车朝着皇宫行进,年幼的瑾之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只不过是为了看烟花而去,却换来的是自己人生翻天覆地的转变。

李秉之常年征战,很少注重后宫的管理与充裕,后宫总计一后四妃,当朝皇后乌纳氏乃是南闵部落公主,相传当年李秉之年轻时落难南闵,南闵公主奋力相助,后李秉之登上帝位,将南闵公主乌纳函善册封皇后,以报答当年救命之恩,同时,乌纳氏也开创了北宸历史上第一位异邦女子登上后位的先河。

四妃分别为端妃陆氏,右丞相陆永明嫡长女;淑妃王氏,镇南大将军王逸鹤独女;敬妃吴氏,吴太师幺女;惠妃苏氏,兵部尚书苏振宣嫡长女。四妃皆家室显赫,不难看出李秉之在挑选嫔妃之时的心思,想要稳住臣心,就必须让他们的女儿在宫内荣宠不衰,尤其是淑妃王氏,镇南大将军王逸鹤手握重兵,李秉之也必须忌惮三分,所以淑妃一直担当着四妃之首的角色。

北宸皇室子嗣稀薄,皇后乌纳氏育有一子,即当朝太子李承泽。皇帝老来得子的爱儿李承睿,过了除夕刚满十五,比皇长孙还要小上两岁,生母是李秉之征战鹜荻时搭救的战俘,诞下李承睿三年后便因伤寒不治身亡,死时也不知李秉之乃是北宸帝王的事实。李秉之对这个小儿子宠爱有加,也惯成了飞扬跋扈的性子,倒是李秉之一直很器重,骑马射箭、书法礼仪皆是这个做父亲的亲力亲为,手把手地调教出来。

淑妃生有长公主李承萱,今年三十有余了,已嫁于吴太师之孙吴舟,即敬妃的亲侄儿,这不难看出敬、淑二人已经暗下结盟。至于其他三妃,皆无所出。

天色慢慢暗了,太子一行也已抵达皇宫,太子携了太子妃、皇长孙亲自到乾羽宫拜见皇上。

乾羽宫乃是北宸世代帝皇的居所,此时的皇上李秉之正在下人们的服侍下,换上今天盛宴上特制的衣裳。

“儿臣参见父皇。”

“孙儿参见皇爷爷。”

李秉之见着太子的到来似乎没有特别高兴,倒是看见了皇孙,才会心一笑。

“起来吧,今日家宴,就不用行这种大礼了。”

“谢父皇。”

“谢皇爷爷。”

待到皇上都换好之后,皇后也款款而来,此时的她华服加身,显得格外贵不可言。

太子和太子妃皇长孙又向皇后行了礼,皇后多日不见儿子和孙子,这年尾的家宴,让她开心不少,忙搀起跪在地上的三人,边笑边说道:“承泽啊,为娘这是多久没有见到你们这一家了,襄允都长这么高了,以后记得要多到皇奶奶这里走动,皇奶奶想孙儿想的紧呢!”

“是,皇奶奶,日后孙儿必定多来看望,还请皇奶奶放心。”

皇后听言,更加高兴了,只听着皇上一声咳嗽,“时候不早了,该去了。”

众人皆行礼,皇上在太监的搀扶下走出乾羽宫,众人尾随,一道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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