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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永恒之钟(6)

河神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听从主人的吩咐出来迎敌。那只半透明的铃就那么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荒原强盗的心中不由充满了恐惧。

“它已经不是你的铃了。”格斯冷冷地说着。雅丽儿在一边怔怔地看着,完全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一直不敢有所行动的太阳神,这次躬起了身子,一步一步向荒原强盗走去。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荒原强盗一边惊恐地看着太阳神,一边问格斯。

“本来我还担心杀了你,雅丽儿就无人能解救,但当我发现你的铃能力后,这个顾虑就不存在了。”格斯冷冷地说,“既然是由妖魔铃引起的,那我只要把妖魔铃还原到拥有主人之前,一切问题不就都解决了吗?”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荒原强盗惊呼着,额头上的汗不断滚落,他猛地一咬牙,纵身扑向了地上的铃铛。然而遗憾的是,他扑了个空,那个半透明的铃铛,不知何时,竟然已经跑到了格斯手中。

“真遗憾,你猜错了。”格斯冷笑着,“我的铃能力并不是什么瞬间移动,而是……左右时间!”

没等荒原强盗进一步表示他的惊讶,愤怒已极的太阳神,已经怒吼着扑了过去。超高的温度从太阳神体表散发,烤得洞内的空气蒸腾游动,一切景象都如水波般动荡起来。没有惨叫,没有挣扎,荒原强盗甚至连尸体也没能留下――太阳神愤怒的火焰,将他变成了一道焦黑的影子,印在了山洞的洞壁上。

“我们遇上的这个家伙,是一个狂妄的盗匪。”格斯一边向雅丽儿解释刚才发生的一切,一边将河神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河神已经向他报告了自己的名字,认他为新的主人,现在他的手中,除了原有的永恒之钟外,已经有了一冰、一水两种妖魔铃。这是一个可怕的组合,格斯暗想,如果自己能合理运用这两种力量,那么两只铃的威力就绝不只是相加那么简单。

听这格斯解释的雅丽儿,越想越是后怕,多亏格斯的温柔安慰,让她的心情渐渐平静了下来,倒在格斯的怀中沉沉睡了。

接下来的路程中,再没有任何的意外。三天后,两人终于来到了坦文斯城。这座仅次于平原中心的城堡,让来自普通小镇的格斯惊叹连连,那热闹的街市和华丽的建筑,让格斯有种置身天堂的感觉。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一入城,雅丽儿就焦急地问格斯。

“有件事我感觉很奇怪。”格斯皱起了眉头,“我们一路上都没碰到了军队,这说明领主根本没派兵到托洛克去抓。按说西玛和其他逃亡的卫兵,一定会向领主报告,而领主应该也不会对这种事置之不理啊。”

雅丽儿也觉得这有些奇怪,但却和格斯一样弄不懂是怎么回事。两人想了半天后,格斯摇了摇头:“算了,这种事想它无益。我看,我们还是从西玛下手吧。”

打听西玛的家,根本不是什么难事。坐在小酒馆里,格斯还没有想好如何向其他酒客打听,就已经听到了一箩筐关于西玛的信息。显然,这个小人得志的家伙在哪里都不受人欢迎,除了骂声,格斯没听到任何关于西玛的其它评论。他知机地闭口不语,和雅丽儿静静地吃着自己的东西,竖起耳朵聆听任何一条有用的消息。

很快,格斯就发现,光靠听这些咒骂根本得不到有用的消息。他想了想,走到刚才骂得最欢的一个酒客身旁,挥手招来了酒馆的侍应。

“骂得真痛快!”他发自真心地赞叹了一句,“来,侍应,我要请这位大叔喝一杯!”

“真是爽快的小子!”那个中年酒客高兴地拍了拍旁边的座位,示意格斯坐下来。“你也对那混蛋充满了不满吧?”

“岂止是不满!”格斯愤恨地说。“我真想杀了他!”

“好样儿的!”听到这话的酒客们,纷纷举起杯向格斯致意。

这时侍应送来了酒,中年人接过来喝了一大口,拍了拍格斯的肩膀:“小兄弟,说说就可以了,可千万别冲动啊。”

“是啊,我也只是说说罢了。”格斯一笑,低声问:“大叔,这个西玛到底是领主大人的什么亲戚?怎么胆敢干出那么多无法无天的事来?”

“你是从乡下来的吧?”中年人看了看格斯,见格斯点头承认,就笑了起来:“我就说嘛,本城人哪有不知道这事的?我告诉你吧,这小子和领主是表亲,原来也不知住在什么地方,一年多以前,也就是领主生病那会儿,他和他的哥哥吕德一起来到坦文斯,说是家里遭遇不幸什么的,要投靠领主大人。领主当然就收下他们了,没想到那个吕德是个挺厉害的医生,没多久,竟然治好了领主的病,只可惜……唉,那之后领主的性情就变喽。”

“这么说,他们和领主大人住在一起?”格斯急忙追问。

“那当然。”中年人又喝了一大口酒,“领主疼他们疼得不行,曾经要将继承人改成吕德呢!要不是全城贵族一致反对,吕德现在就是领主继承人了。”

这句话让格斯隐约感觉到有些不对头,但哪里有问题,他却说不清。反正地址已经到手,他便知机地退回自己的桌子。

“没想到他和领主住在一起,这样一来,事情就不大好办了。”格斯对雅丽儿说。

“不如我们偷偷潜入领主府吧。”雅丽儿眼中闪烁着光芒,格斯知道,那是复仇的火焰。已经离仇人如此近了,她再无法压抑住仇恨,让仇人哪怕多活一秒,对她来说,都是巨大的折磨。

格斯只能点头答应。

领主府是城内最大、最豪华、最威严的建筑,也是防范最森严的建筑。当格斯和雅丽儿借着朦胧的月色,潜近领主府后,却发现哪怕是围墙的角落边,都有人在站岗,巡逻的卫兵更是一队接一队,四处逡巡着。看到这种情况,雅丽儿低声说:“让太阳神变成鸟,载我们进去行吗?”

格斯摇了摇头:“在夜里,太阳神太显眼了,只要它一出现,我们就会立刻被人发现。放心吧,这种程度的防卫措施,根本防不住我的永恒之钟!”

说着,他拉着雅丽儿的手,竟然径直向领主府的正门走了过去。雅丽儿虽然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但却完全相信格斯,壮着胆子陪他一起向前而去。

“你们是什么人?”很快,卫兵们就发现了他们,守门的卫兵立刻将手中的长矛对准了两人。

“永恒之钟,给我坚持住!”

在一声铃音过后,黑色的魔怪抱着古钟出现,这一刻,时间完全被静止了。格斯抱起雅丽儿,以自己最快的速度绕过卫兵们,疾冲进大门,而黑色魔怪则拼尽全力拉住了古钟的秒针,一主一仆,都已发挥出了自己最大的力量。

在时间流动前的一刹,格斯终于跑到了一片矮树丛中。

守门的士兵们还在拿着长矛指向前方,只是前方却没有任何人。几个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我,大眼瞪小眼,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其中一个战战兢兢地说:“不会是……幽灵吧?”

其他人都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一个年纪大点的立刻说:“别想太多了,一定是我们刚才喝多了酒,眼花了……”他一边说,一边不断在身前画着十字架,其他人见了立刻效仿。

雅丽儿对于周围景物的突然变化也吃了一惊,但她很快就明白,是格斯的铃能力。看到格斯作出禁声的手势,她乖巧地点了点头,一声也不吭。

一边休息,格斯一边透过树叶打量外面的环境,很快又制订出了前进的路线。他再次发动铃能力,抱起雅丽儿飞奔。如此一路向前,他终于成功地绕过层层卫兵,进入了领主宅中。

在领主宅子里,并没有卫兵,但却有时不时从这处出现,走向那处工作的仆人。格斯好不容易找到处无人的角落,坐在地上喘了半天的气。铃能力的发动虽然不消耗他任何力量,但抱着雅丽儿不停地奔跑,却让他感到极度疲惫。

“真对不起。”雅丽儿低声地表示着自己的歉意,“如果是你自己一个人,就不会……”

“别说傻话了。”格斯笑了笑,“你不是要亲手报仇吗?走吧!”

庞大的领主宅如同一人小型的迷宫,两人到处乱闯了半天,却始终一无所获。对于雅丽儿来说,自己只是在不断做着瞬间移动,可对于格斯来说,自己却在承受着肉体与精神两方面的巨大消耗。

就在格斯感觉自己已经筋疲力尽,快要抱不动雅丽儿的时候,事情却突然出现了转机――当他在静止的时间里推开一扇门后,意外地发现,西玛和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年轻人,正站在屋子里。西玛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而那个人则正手指着西玛,张着嘴似乎在训斥他。看他一脸怒气的样子,格斯更能确定这一点了。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格斯在心中叫了声万幸,急忙抱着雅丽儿进入屋里,顺手带上门后,闪身钻入一个大衣柜中藏了起来。时间流动后,雅丽儿对眼前突然显现的黑暗极为不适应,险些张口惊呼出来,格斯急忙捂住她的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别出声,我们找到他了!”

“坦文斯里的美女难道还少吗?难道不够你享用吗?为什么还要到托洛克去?”衣柜外,传来了一个激动的声音,两人急忙透过柜门缝隙向外看。

西玛低垂着头,一言不发,就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而另一个年轻人,则怒气冲冲地吼着:“想想吧,你为我惹了多大麻烦?欧内兹死了,他竟然死了!你知道吗,他可是我最器重的铃使者之一!你以为铃使者是廉价的猪肉,只要你有钱,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吗?那可是最为宝贵的人材!他竟然死了!天知道托洛克镇现在乱成什么样子了!”

这人应该就是西玛的哥哥吕德吧?格斯在柜里打量着年轻人,越看越觉得他和西玛很相像,但两人的气质却完全不同,西玛全身上下透着一股低俗的流氓气,而这个人,却真的有一种贵族气质,而且眼睛里总流露出一种代表着强悍的光。

“可是哥哥,那……”西玛嗫嚅着说,“那可是你说放着托洛克不管的……”

一声“哥哥”,让格斯确信,眼前这个人就是吕德,那个医好了领主的医生。刹那间,他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领主的病和后来的性格大变,都与这个吕德有关!

“住口!”吕德沉着嗓子怒吼着,“你知道现在有多关键吗?我的计划眼看就要成功了,在这个时候,我不能出一点错!我哪还有时间去管那个小镇?欧内兹已经死了,那个镇的情况如何,我已经不关心了!我现在关心的是如何让剩下的三分之一贵族,赞成改继承人的事!”

西玛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那我的打就白挨了?欧内兹就白死了?”

“事情绝没这么简单。”吕德冷笑一声,“托洛克怎么会有平民身份的铃使者?整个坦维特平原中的铃使者,早就都名花有主,投入各豪门贵族怀抱了!况且他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你去托洛克时出现,你不认为这太过蹊跷了吗?”

“你的意思是?”西玛一脸的茫然。

“弄不好,是南达夫的儿子、原来的继承人――艾文森设下的圈套!”吕德冷冷地说道,“那小子早就怀疑我了,如果我真的派人或军队去那里,说不定就会立刻掉进他挖好的陷阱里!”

“会是什么陷阱呢?”西玛傻呼呼地问。

“不知道。但正因为我想不通,所以这陷阱才显得更加可怕!我们眼看就要成功了,现在一定要小心!”

“那我的打……”

“放心,不会让你白挨揍的!”吕德狠狠地说,“你是我唯一的亲人,谁敢动你,就是在用刀刺我的心!等所有贵族都同意改立我为继承人后,我就再演一出病逝的了戏,然后……干掉那个可恶的艾文森!”

“到时,一定要让我杀他!我要亲自动手!还有那个该死的铃使者,我要亲手杀他!”西玛兴奋地叫了起来。

果然!格斯更加肯定了,他虽然猜不到吕德究竟用了什么方法,也不能完全听懂吕德的这番话,但他已经明白领主身上发生的变化,就是这位吕德一手导演的!

正在这时,一阵敲门声响了起来,吕德脸色一变,急忙站直了身子。刹那间,一声清脆的铃音自他胸口处响起,在一阵令人眼花的空气波动中,年轻的吕德竟然变成了一位六十多岁的威严老者,沉着嗓子说道:“进来!”

“铃使者!?”格斯几乎惊呼出声来,而看到吕德的变化,雅丽儿却真的惊呼出声来,虽然只是短暂而低微的一声“啊”,但却已经让某个人产生了警觉!

那个人,就是刚刚推门而进的消瘦男子。在这个男子身后,还跟着两个怪模怪样的家伙,其中一个健壮得如同公牛,秃头上不断闪耀着光芒,另一个身材中等,全身上下却缠满了绷带,仿佛是个木乃伊一般。

“原来是你们啊,害我小小的紧张了一下。”吕德一边从容地笑着,一边又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

“领主大人,我们……”健壮的秃子鞠了个躬,刚要说话,那个消瘦的男子却伸手制止了他。

“关上门。”他轻声吩咐着。刹那间,格斯有种不妙的感觉,仿佛自己是圈中的小羊,而圈外,正有一群狼在对自己虎视眈眈。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木乃伊一样的家伙立刻关紧了门,焦急地问道。

“领主大人,您的屋子里有老鼠。”消瘦的男子盯住格斯和雅丽儿藏身的柜子,沉声说道。

“什么?”吕德吃了一惊,随即转过身,冷冷地说道:“那我的猫儿就应该履行自己的职责了!”

“遵命!”木乃伊男子怪笑一声,身上突然响起一声铃音,刹那间,他身上的绷带如同蛇一般飞舞而出,将衣柜拦腰缠住。这家伙出手的速度奇快,等格斯发动铃能力时,柜子已经被裹住了。

“怎么办?”雅丽儿惊恐地问道。格斯将她搂紧,沉着地说:“放心,我们的力量绝不会输给任何人!”

“好大的口气啊!”消瘦的男子冷冷说道。格斯一惊,他和雅丽儿的对话声音轻极了,可这男子竟能听个清清楚楚,难道方才雅丽儿只是发出一声“啊”,就被他发现了两人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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