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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集市惊马

潘弱水又挑起担子,跟随王大大回侍卫营。二人边走边聊,说起厨房里的趣事,二人开怀大笑。潘弱水这几个月一直抱怨上岗时间长,回家和秦秀英相处的时间短,现在不同了,秀英就在厨房帮忙,自己干活口渴了,到厨房里喝水,就能看见她,如果她工作忙,还能帮她做点儿活儿。想到这些,潘弱水心里就有说不出的痛快、舒畅。

这时有两个五、六岁的小孩子在人丛中玩耍,一个在前面说道:“我在这儿呢!你抓不到我!”另一个在后面说道:“哥哥,等等我!”路边卖烧饼的大嫂喊道:“满儿,别跑远了!看好弟弟!”王大大见两个孩子跑来过来,喊道:“孩子!别乱跑,看着米担子!”又对潘弱水道:“潘兄弟,慢一点儿,小心前面两孩子!”潘弱水也看到了那两个孩子,那个哥哥虎头虎脑,竟有几分象自己的儿子亮亮。没等潘弱水细看,只听身后传来一阵急骤的马蹄声!回头一看,一匹高大的黑鬃马如飞般的奔来!马上骑者头戴一顶斗笠,肩背一个蓝色布包袱,后面有两名侍卫催马急追,那侍卫边打马边叫喊:“闪开!闪开!别挡了爷的道!”三匹马一前一后如一阵旋风狂奔而来,马蹄声如急雨,如雷鸣,震人心魄!王大大和潘弱水急忙闪到路边,街上的商贩行人,见这三匹马飞奔得如此急速,若是被撞上,哪里还有命在?众人一窝蜂都往路边躲,水果摊子也被挤倒了,水果滚得遍地都是,人人只顾躲避奔马,谁敢去捡?这时空荡荡的大街上,只有两个孩子——满儿和他的弟弟,两个孩子被奔驰而来的高头大马吓傻了,站在街心,一起哭着直喊:“妈妈——!妈妈——!”卖烧饼的大嫂惊见两个爱子,顷刻之间就要命丧街头,便如疯子一般地扑上去,要用身体保护自己的儿子!人丛中几人大喊:“张嫂,不能去啊!”“张嫂!快回来!你疯啦!”有几人伸出手来拦,但张嫂如疯了一般冲出,众人都拦不住,也无人敢冲到街心拦她回来。张嫂三步两步就冲到孩子身旁,如同鸡妈妈一样,伸出双臂把两个孩子搂在怀里,那母亲跪在地上,用自己的身体为爱子去挡马蹄!慈母爱子之情,可惊天地!此时前面的黑鬃马如黑色的闪电,已经嘶鸣着呼啸而至!马蹄踏在地上,声如奔雷,扬起一片尘土!那戴斗笠的江湖客看到面前有人,急拉马缰,但狂奔中的惊马又如何拉得住?黑鬃马的铁蹄只向母亲的后背踏来!街上众人都扭过脸去,不忍看奔马踩死母子三人的人间惨剧!

就在这千均一发的危急时刻,潘弱水大吼一声,运起白莲轻功“踏莲飞天”,身形一闪,从人丛中跃到奔马之侧!双手一探扣住马缰绳,两膀一叫力,使一招“千斤坠”,用力后拖!飞奔中的黑鬃马突然被人大力拖住,突然前蹄如人般立起,一声长嘶震得众人耳朵“嗡嗡”直响!潘弱水连运内力,两膀骨关节格格作响,双手不断加力,黑鬃马高声悲鸣,前蹄在母子三人头上乱舞!潘弱水一招“横扫千军”将马从母子三人头顶拉开,那马蹄落下之处只距母子的身体不足半尺。潘弱水怕黑鬃马余力未尽,不敢松力,马头被拉得越来越低,终于黑鬃马没了力气,“扑通”一声扑倒在地!马上的江湖客双手一推马背,如大鸟一般跃到一旁。那母子三人死里逃生,如在梦中。张嫂带儿子向潘弱水跪谢,潘弱水急忙上前扶起。江湖客见潘弱水脚下竟踩出两只深约半寸的脚印!不由一愣。街人众人这才醒悟过来,一时间众人齐声喝彩,掌声如雷。

这时在后面紧追的两匹马也奔驰而至。马上的是两名带刀侍卫,两人见戴斗笠的江湖客站在一旁,黑鬃马卧倒在地上,而潘弱水就站在马的旁边,心中已经猜出八九分。一名肥胖侍卫跳下马,伸手去潘弱水,嘴里不干不净的骂道:“哪里来的野小子,也不睁眼看看,三爷的马也敢拦?!”另一个侍卫道:“耽误了三爷的公务,老子把你投进大狱,让你小子不死也脱层皮!”潘弱水听这两名侍卫言语无礼,心中有气,见那胖侍卫的手向自己前胸推来,于是左手在他腕子一引一带,虽然只用了三成内力,那侍卫已经承受不起,一跟头向后只飞出去。那侍卫肥胖的身躯竟象抛皮球一样被高高地抛起!众路人惊呼闪避。戴斗笠的江湖客越过众人,抬手一拨一扶,轻巧地卸去潘弱水的内力,胖侍卫在空中翻了个身,稳稳地落在地上。武术界有句话叫:“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潘弱水见江湖客救人的手法,心中一惊,此人武功不在自己之下!原以为这两个侍卫是要追杀他,没想到他们三个竟是一伙儿,更没想到无意中竟会招惹上了这么强的对头,看来今天只怕有场恶战!

那胖侍卫平日里欺负别人欺负惯了,几时受过这种气?吃过这种亏?胖侍卫恼羞成怒,伸手从腰间抽出雪亮的钢刀,大声咒骂:“兔崽子,爷今天要不宰了你,爷就不姓吴!”嘴里骂着,人已经挥刀扑了过来!江湖客伸出两个手指在姓吴的侍卫右肩上一搭,姓吴的侍卫连冲几次,竟是未能前进一步!江湖客道:“吴兄弟,你且退开,让我来会会这位高人!”江湖客亲眼见过潘弱水力拉惊马,神力过人,竟然主动挑战,果然不是凡凡之辈!潘弱水见劲敌主动来挑战,也不敢怠慢。对王大大和张嫂母子三人道:“你们先退到一旁,让我潘弱水来会会江湖上的朋友!”王大大和张嫂母子,见来人的阵势,知道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好嘱咐两句“小心”,便让到一旁。众人一听要打架,忽啦一下,散开的更远了。

江湖客一听“潘弱水”三个字浑身一震!突然紧走两步,向潘弱水一揖到地、深施了一礼,说道:“我说京城中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位大高手?果然是潘大哥!这些年不见,可想死做兄弟的啦!”潘弱水道:“这位英雄,你是?”江湖客抬起头来,潘弱水细看来人相貌,此人二十六、七岁年纪,长得剑眉星目,唇红齿白,十分英俊潇洒。潘弱水猛然记起了此人的姓名,神色变得不屑,冷冷地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啊!这些年你投靠了额大将军,可是大富大贵啊!只怕贾爷早已忘记了当年的穷兄弟啦!”原来此人就是额大将军眼前的大红人,人人尊称“贾三爷”的贾立业。贾立业听出潘弱水话中有刺,却不挑明,仍然面带微笑,说道:“潘大哥,兄弟这些年无时无刻不想着大哥。此处不是叙旧之地,多年不见,兄弟本该请大哥好好喝一杯,怎奈额大将军十万火急的密令在身,兄弟这两天一直是日夜兼程,一时失神,不想冲撞了大哥。”潘弱水“哼”了一声。贾立业道:“潘大哥,您大人大量,请恕兄弟公务在身,不能久留,改日兄弟一定在醉仙楼摆酒向大哥赔罪。”潘弱水冷笑道:“您贾爷是谁?还用得着向我潘某赔罪?潘某担当得起吗?”

贾立业知道话不投机,多说也是无用。又向潘弱水深施一礼,顺势右手在黑鬃马的肚腹下一托,那匹高大的黑鬃马竟然站了起来!众人又是惊呼:好大的力气!贾立业拱手道:“潘大哥!兄弟先走一步啦!来日再会!”说着正要翻鞍上马。忽然身后人丛中有人大声骂道:“狗汉奸别走!打死你这个投靠满人的汉奸!打死你这个认贼作父的东西!”贾立业深受额尔赫的信赖,在侍卫营中红得发紫,但是最忌讳的就是别人骂他“汉奸”!听到背后有人当众骂他汉奸,只气得脸上变了颜色。贾立业强压怒火回过身来,向人群中张望,寻找说话之人。

突然从人群中飞出一大团黑乎乎的物事,从众人头上飞过,重重的摔在街心地上!贾立业低头细看:原来是两个抱在一团的蓝衣壮汉,一边扭打嘴里还在大骂:“汉奸!卖国贼!打死你!”两个汉子落地后便如巨大的皮球,在街上滚来滚去。贾立业低头看着二人,又可气又可笑,心道:这算什么?是要唱戏还是要耍猴?那二名侍卫、王大大、张嫂母子和街人众人都被可笑的一幕吸引,引颈抬头向里看。就在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两个搞笑的壮汉身上之时,突然一个瘦小蓝衣汉子从人群中闪身而出,只见此人身法极快,如燕子抄过水面,双脚如飞却落步无声,来人直奔贾立业背后,探手便去抢贾立业背上的蓝布包袱!来人脚步虽然轻得如水滴落在草叶之上,但潘弱水内功深厚无比,却听得清清楚楚。潘弱水瞧不起贾立业依附权贵,冷眼旁观并不出手。

贾立业也看着地上打滚的壮汉,忽觉身后有极细微的脚步声,有股劲风向后背袭来!贾立业猛地闪身让开,那瘦小汉子的手指从贾立业肩上一掠而过!贾立业见那人指间闪着寒光,显而易见手中藏有利刃!只要包袱被他划中,里面的宝物定会被他夺去!贾立业又惊又怒,一招“投石问路”伸指向那人背心点去,那汉子见偷袭并未得手,无心与贾立业恋战,脚尖点地,身子便如一支羽箭般射向空中,贾立业虽然出指极快,但仍然慢了半分。那人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喝道:“看刀!”右手一扬,两点寒星直射贾立业的咽喉、前胸!贾立业双手一抄,把两把飞刀都接在手中。就在这一眨眼间,那汉子已经落进人群之中,再无踪迹!同时在地上打滚的两个壮汉也一跃而起,冲进了人群。人群一合,那两个壮汉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三个人来得突然,去得迅疾!只有贾立业手中的两把飞刀,证明了刚才的一幕不是幻景,的的确确有三个江洋大盗曾经光顾过,差一点儿就盗走了那件蓝布包袱。贾立业凝视飞刀,心中暗想:这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跟了我几百里,千方百计地要抢我的包袱。眼下虽然到了京师,但万不可麻痹大意,只要把包袱交给额大将军,这万斤重担才算落地为安。想到此处,贾立业不敢久留,与两名侍卫扳鞍上马,扬鞭纵马疾驰而去。转眼就消失在大街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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