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水含笑微微抿了抿嘴：“说是替太子妃谢谢你们，这实然有些道貌岸然了。但确实是谢谢你们救了太子妃，不过也算是为了我自己吧……师尊早就让我来告知那些冷月中人，只为一些事耽搁了，一直拖着，这才导致了这次危险的发生。”
说着看了眼矮了自己半头的老头子，两腮有些微红，道：“要不是文伯告诉我，今晚冷月恐有动作，现在我怕是已经在睡了呢。”
“圣女客气，保护太子妃本就是我们的职责。”邢善回应道：“不知圣女是否知道最近山城里，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特别的事情？这个，我不知道……文伯，山城有什么事情你应该知道的吧？”
“回圣女，想来两位所说的特别事情应该与死人有关吧？”叫做文伯的老头儿开口回道：“看两位装束，应该就是负责保护太子妃的青衣卫了。实不相瞒，在太子妃来到山城之前，大概半询时间，太子殿下便已经来到了。”
“并且发生了些事情……冷月出动很多人袭击了太子所在行宫，太子殿下幸运大吉逃了出来。如今，正住在山上的凌雪宫里。我想，那本来应该和你们交接的青衣卫，都在那场战斗里死去了吧。”
邢善眉头紧皱：“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凌雪山城，道门没有做些什么吗？”
老头子文伯闻言稍愣，半响道：“阁下，想来涉世未深吧。我凌雪山城只不过是道门的一个分支罢了，而且就算是道门在这里也不会干涉世俗之中的事情，更遑论牵扯到了皇家。万物自有其规则，世间一切都是如此，我道门自是不能过分的干扰世间之事。”
魏无拙显然知道道门的调调，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而改口问：“既然发生了太子殿下行宫遭冷月袭击这么严重的事情，为什么却没有听这里的人说起呢？”
“看两位年轻，应该都是刚刚加入青衣卫。”不顾邢善和魏无拙脸上的表情，叫做文伯的老头儿接着道：
“冷月出动，虽然是大规模袭击太子行宫，但也是暗中刺杀罢了。如果冷月杀人能被世人在茶前饭后闲谈，那它也就不叫冷月了。”
看着魏无拙脸上因被自己说教而不悦的表情，老头子文伯丝毫不觉的样子继续道：
“你们刚才与之交手的三个人，显然是冷月之中刚刚入门的新手，而且我看其模样，也只有那名女子能勉强算个‘新月’。你们不要觉得自己……”
“文伯！”水含笑打断了其接下来的话语。
“是，圣女……老头子多言了，没办法，这么多年了，就是改不掉这张絮叨的嘴。”
……
“两位早些休息，含笑告辞了。”
丢下一句话，转身消失于夜色下的雾气中，就像来时一样的突兀与干净利索……只留下盈盈环绕雾气在夜空里纷乱流转着，证明这里曾经有个东西经过。
夜色渐深，雾气却是消散了一些，抬头远望，隐约可见夜空之上有一抹明亮在远处微微发散着光华……
回来的路上两人并肩而行，默契地没开口去询问对方——为什么没有向自己说明一切，而独自一人前去保护太子妃的事情。
只是在最后分开，要回房的时候，魏无拙冲着邢善的伤口处来了一拳：
“你啊，活该！”
“没有我，你自己怎么行？”
…………
同一片星空下，自有不同的故事……凌雪山城距太子妃住所不远处的一憧民宅里。
“父亲！”
“谁让你擅自行动的？”
“父亲，明天她便会进入凌雪宫，我们便无法下手了。”
“那你成功了吗？”
“让父亲失望了。那个无恋……”
……
“伤你的人，看清了吗？”
“孩儿记住了！”
……
“这是伤药，涂在伤口之上，明早便会痊愈，疤痕……也不会留下。”
“谢父亲！”
“下去吧。”
“是。”
“把他们两个丢去残月谷。”
“父亲！是，是孩儿……逼他们去的，此事和他们无关，请……”
“难道要我把你也送去残月谷吗！”
…………
“昨晚上你们都干了什么啊？”
尚未睁开眼睛，邢善就听到悟倾山在门外的大声叫喊！
“哎，白瞎了这么好的天气啊！慵懒愚蠢的人啊……竟然选择在这个天气睡觉！”听着悟倾山的声音渐行渐远，邢善再一次躺下。
娇弱高贵如太子妃……魏无拙昨晚便告知邢善，今天原定出发去凌雪宫的计划定然会推迟了。果不其然，一早出来吃早饭的邢善便听见了下人们的议论——太子妃因为水土不适，身体抱恙，去凌雪宫将另选日子！
因此，一夜没睡的邢善决定补一个回笼觉。这才刚躺下不久，正是发生了悟倾山在其门口大叫的事情。
再一次的睡意全无，邢善在心底里默默地想着一些事情：
自己从山上下来，一路到乌山镇，到被迫进入活死人墓，到当上青衣卫，直至如今……发生的这些种种事情，都不是自己所期待的，都不是自己原本所希望的江湖生活。
虽然也有很多打打杀杀，但都不是江湖之中那种快意恩仇，那种路见不平的拔刀……反而都是为了生存，而不得已不去拔刀。
遇见的唯一一个有着自己幻想中的江湖脾性的汉子宋天圭，可笑的是，还被自己因保护太子妃而一刀捅死了……
难道山下的江湖就是这样？难道这就是真正的江湖？难道书中故事里所说的江湖都是假的？邢善不止一次的在心底这样发问……
何为江湖？
自己现在算是身处江湖之中吗？
不是的，邢善不相信江湖就是这个样子！如果想进入真正的江湖，那么就先要脱去了这个青衣卫才行，邢善看着手中的青衣令牌想着。
但是如果真的叛逃青衣卫，以自己的力量怎么能逃得过追捕呢？邢善很是苦恼。
凌雪山城的青衣卫据点被冷月拔出了，那么上面定然会增派人员过来吧……邢善如是这般的想着，还好有无恋尊者说话保护太子妃在凌雪山城之内的安全，不然，以魏无拙口中所说的冷月的真正实力，自己定然不能有所作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