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老人说移居在美国的女儿和儿子已经有六个月没有消息了,所以他们很担心。值此之际刑警来了,他们自然感到吃惊。
吃午饭的时候过了很久,叶竞才离开那个村庄。她在赵怡晴父母家吃了午饭,从他家出来时雪停了,风也小了许多,所以走起来比来的时候轻松。
她通过赵怡晴的父母和村里人搞到的她的履历大致如下:
高中毕业后,她应聘到胜利大酒店当客房服务员。工作了一阵子后,碰上到大陆投资做生意的香港人顾梓诚,然后便追随顾到香港,被包养起来。
据说她离开明海到香港的时候才二十岁。她家的境况很困难,她是三姐妹当中的老大,她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妹妹在一家小餐厅做杂工,而弟弟呢,为了能让她读完大学,小小年纪就去广东打工替她挣学费。她自然不能愧对弟妹俩,但是又不能对自己的工作寄予厚望,毕竟工作太低了。
当初她遇到港商顾梓诚时,年轻美丽的她并不为顾的金钱所动,但是她一想到弟弟妹妹的处境,心中又十分难过。顾看出她的茅盾后,便劝她说到香港去当二姨太比在酒店当服务员强多了,并保证拿出一笔钱给她家里。于是她在经过复杂的思想斗争后,毅然决然地辞去了酒店的工作,离开了明海,离开了家乡。但仅仅过了几个月以后,她就被顾的妻子扫地出门,被顾包养在外。
从那时起,她就过着极不快乐的生活,这种情况大体上都是如此,但她非常孝顺,顾一旦给她钱,她就寄给家乡的父母,每一封信的末尾总要写上一句:“请原谅我的不孝。”
她的弟弟和妹妹因不能爱外人的议论,也都离开了家乡又回到大城市里打工过苦日子,因此,家乡只剩下老父母。
至于她和她的弟弟Angu(中文名:赵雨)怎么离开香港到美国去,其原因就不得而知了。估计是在那里当二奶挣得大笔钱后送弟弟到美国打工比内地当酒店服务员强的缘故吧。
叶竞认为她与弟弟Angu杀人是否有瓜葛还很难确定。但是她作为弟弟在美感国唯一的亲人(监护人),对他的行为都要绝对负责的。如今弟弟死了,所以从各个角度考虑这事与她都有关联。来这里打听她的过去,问这么多问题,都想从她身上发现一点蛛丝马迹。然而,遗憾的是没有听见令人满意的回答。
叶竞看了她从香港寄给父母的信,孝顺到了极点。她的学历较高,信的内容散发着浓郁的人情味。这使人不得不考虑:这样的女人果真会在背后指挥自己的亲弟弟连杀两三个人吗?
赵怡晴寄给父母的信封上的地址和叶竞已经掌握的她的香港住址一致。还有她寄给父母的照片,那是她跟顾梓诚一块儿坐在草地上拍的。看了这张照片觉得她非常漂亮。
赵怡晴是Angu在美国的唯一亲人,Angu回国杀人不能说与她没点关联,但是,这个Angu为什么要跑回国来杀人呢?他与周胜一和苏丰有何深仇大恨呢?
但苏丰遇袭事件,据苏丰对袭击者的描述,与这个Angu却不相似。那个人比较年轻,看上去像个学生。他从东海湾边开始,就一个人一路跟踪他。直到跟踪苏丰到厕所,然后被苏丰用酒瓶砸了一下又逃走的。
腾达远忽然想起那个古玩店老以及宋思平。他们曾见到过男孩,他与苏丰描述的体貌牲非常接近,当时正是他带着Angu去的古玩店。但是一个中学生会何会袭击苏丰呢?只有一种比较合理的猜测,他是受Angu的指使?那这个Angu他为什么要对苏丰下手呢?其理由究竟是什么?不会是因为他与张珞花有什么关系吧?
十七岁年纪就去美国的Angu,七年后忽然回到中国来暗杀苏丰。这当中隔了七年啊,难道彼此间有未了的过节?
——这就得出个初步推论:十七岁时他就认识苏丰,而且苏丰认识他的可能性也很大。
——他们中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怪事呢?
这已经是在某种程度上暴露出一个事实——联想刚刚死去的古玩店老板的,Angu极有可就是残酷地杀害了周胜一、韩冰、汪雨和顾佳佳的死疑犯。
赶快把赵怡晴找出来是当务之急。然而,可以依据找她的,只是散发张贴与七八年前的护照复印的照片。
其次,还有一条十分重要的线索,就是与死者一起杀害古玩店老板的那个年轻男孩,虽然他有可能是个被利用的小角色,但找到他至少对破获Angu背后杀人会有很大帮助。他现在虽已逃逸,但根据宋思平的回忆,可以描绘出他的肖像。
很快,腾达远便将他的肖像通过电脑分析,绘了出来,然后散发传单,因为他与死去的凶手参与杀害古玩店老板,就对他下了全国通揖令。
现在,找到那个赵怡晴和那个神秘的男孩,才是突破整个案件的关键。
明海警局。
腾达远把一张会员卡片掏出来给叶竞看。
“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从死者Angu身上搜出来的,是张氏集团属下的一个俱乐部。Angu是他们的VIP会员,应该时常去那里练身。”
叶竞看了看会员卡,点点头说:“你打算什么办?”
腾达远掏出圆珠笔:“我想去一趟那里,看看能找到一点线索不。”
“你是说,那个死者Angu与张氏集团的首脑张锦明之间会存在某种微妙的关系?”叶竞疑惑地望着腾达远。
“我只是猜测。”腾达远说,“我的直觉告诉我,Angu去过的地方都值得怀疑。”
“于是他是张氏集团旗下一个俱乐部的VIP会员,这个张锦明就值得怀疑?”叶竞笑笑。
“因为Angu不同,特殊性就在他的身份上。”
“他的身份?”
“作为一个外籍侨民,尤其是被贴上凶犯标签的可疑分子,他回国后所接触的人和事以及他常到的地方,警方都应引起足够的重视。”
“尤其是高级消遣?”叶竞笑笑。
“我不会放过任何一条线索。”腾达远坚定地说。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学刑侦出身的美女警探这个时候怎么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他停顿半刻,又道:“你知道张锦明还做了哪些事吗?他可曾是与周胜一在东海湾旅游项目开发的竞标中相互争夺过。”
“哦?这的确是一条意外的线索。”这下,叶竞似乎又有所开窍。但她马上又疑道:“周胜一与他的值女张珞花曾经不是结过姻吗?他们之间存在联姻关系,虽说不是‘亲’女婿关系,但这已是很重要。怎么会存在矛盾呢?”
“两人的婚事不日在结婚当日就不欢而散吗?”
“但肇事者是那个第三者苏丰,根本与两家无关。”
“直觉告诉我,那盘录像带不是苏丰所为,两人深爱,凭苏丰的人品她还不至于做出那种只有流氓才能干出来的下三滥之事。”
“那是明摆着的事实,除非你找到能证明不是他干的证据。”
“我敢说,两人婚姻的失败,也许是他们之间某种交易没有达成所致。”
“照你这么说,张珞花与周胜一结婚本身就是一种交易?”
“对,尤其是在关于将东海湾开发成游泳区的竞标争夺战中,周胜一是处于绝对的领先优势。在标会只剩下不到三天就开始的时候,周胜一与张珞花的婚事妖折,先是张珞花自杀,然后是周胜一被谋杀,你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
“更奇怪的是张锦明就此轻轻松松地成了标王,争得到开发权。当然,不排除有巧合的因素,但机率非常小。”
“那他们之间撕破脸皮,都是利益作崇?”
“利益是介于朋友与敌人之间的双刃剑,谁离它越近,它就会划伤谁。”
“就看谁的武艺高。”
“不,是看谁的阴谋高深。”
叶竞不再说什么,最后她说:“说了这么多,你无非是要证明一个问题:这一连串的死亡背后会与张锦明在开发东海等等这一事件有关?”
“是的。”
“他会在其中扮演一个什么重要角色呢?”
“目前还不清楚。”腾达远摇摇头,
忽然,腾达远似乎想起那天的事来:“你还记得上次古董店的事吗?”
“记得。”叶竞看着腾队长。
“张锦明的身份你敢肯定是一个古玩收藏家?”腾达远道。
“应该是吧。他哥哥死之前,他一直在美国开一家古玩店,以此为生。”叶竞怔了怔,又道:“怎么,这有什么不对吗?”
“那么,”腾达远好像有什么疑问,“假如Angu与他之间有可能存在某种特殊关系,但他作一个古玩收藏家,身边有这么些一个行家里手不用,为何还要到明海找那个古玩店老板鉴定金烛台呢?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也许他与Angu之间也有互不信任的一面。尤其在利益面前。”
“你是说也许Angu想独吞某样值钱的东西的时候。”
“嗯。”
“一个金烛台值多大钱?会为这个而瞒着对方?”
“我也不是没有这种疑问,但是……”叶竞也陷入纳闷,“问题就出在这儿,也许,他们之间有些什么暗底下的交易存在。而双方又各怀鬼胎,谁能保证他们之间不为自己的利益作想呢。依我看,这支烛台上一定大有文章。张锦明可能还不知道Angu手上有这么个值钱的宝。他一定是隐瞒了这事。”
“这种分析有道理。我看他们之间一定是为着某个重大秘密在明争暗斗。”腾达远道。
“对,他们之间一定有某种重大交易。”叶竞表现得很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