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依点点头,继续吃着,却感觉郑均浩一直盯着自己,于是抬眼看他:“怎么了?”
“你和前男友分手多久了?”郑均浩忽然问。
熊依一下没了食欲,放下筷子。
“还有复合的可能吗?”他又问。
熊依皱眉:“你问这个做什么?”
郑均浩笑笑,道:“别这么防备嘛!我是说,如果你很清楚你们没可能复合,那还是早点走出阴影比较好。门当户对没什么不好,大家的价值观、消费观也比较接近。而且,这种妥协并非像你想的那样与爱情背道而驰,和另外的人在一起,一样也能产生爱情,这世上没有非谁不可的道理啊。”
“我不知道。”熊依垂下眼,“我现在没什么心情谈情说爱。”
“日子还很长,我们可以处处看。”
熊依看着他:“你是怎么想的?你喜欢我吗?”
“有好感,毕竟你是美女,美女总能让人产生好感。而且我有预感,我们继续相处下去,我会爱上你,时间也会改变你。人是会日久生情的,如果我们结婚,并不会不幸福,长辈也必然开心。”
熊依摇头:“可我对你没有感觉。”
“讨厌吗?”
“……谈不上。”
“那就是不讨厌,彼此讨厌的人都有可能变成恋人,你不讨厌我,那我们的距离还要更近些。我刚才说了,日子很长,你没必要现在作答。”
熊依看着他,良久问道:“你觉得是王力宏帅,还是古天乐帅?”
郑均浩微愣,有些不明所以。
“我喜欢古天乐。”熊依自问自答,“我前男友就是古天乐那种类型的帅哥,我们确实分手了,我也确实还没忘记他,我也知道我应该告别过去,往前看,但我现在还做不到。”
熊依站起身:“谢谢你的养生餐,挺好吃的,以后我会带朋友来捧场。”她问郑均浩:“你只是需要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孩,不是我也行,对吧?”
郑均浩耸肩,无语。
“你很坦白,但你将状况暴露得太真实,我接受不了。”熊依走到包间门口,“我前男友曾经说过永远爱我,不离不弃,虽然他最终没有做到,但我仍然希望,遇见的下一个人能给我这种承诺,即使他在骗我,只要骗得好一点,让我快乐,再骗得久一点,骗得成了习惯,一辈子也就过去了。如果这是男人和女人在观念上永远无法调和的矛盾,那么适当的虚伪,或许比赤裸裸的真实要让人容易接受吧。”
“你喜欢自欺欺人?”郑均浩不解。
“或许吧。女人需要一个念想,就算是假的,这你不懂。”熊依望着他,“送我去取车?”
郑均浩取过车钥匙:“好吧,既然我们无缘,祝你早日找到幸福。”
程陆约舒婷看电影,两人在网上聊了一周,挺投机,于是决定再度见面。
散场后,走在步行街上。
安静了一会儿,两人几乎是同时转头问道:“好看吗?”
“哈哈。”两人再同时发笑。
夜色中,程陆看着舒婷开怀地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样奔放,之前总觉得她有点拘谨。
“你笑起来挺好看的。”程陆评价。
舒婷微微羞赧,将碎发钩到耳后:“你不是说反话吧?我刚才笑得太不淑女了。”
“要那么淑女干吗,憋着难受,随心所欲就好。”
“真的?”舒婷笑着看他。
程陆点点头:“你能在我面前没有防备地笑,证明你没拿我当外人,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你是不是特会说甜言蜜语啊?”舒婷问他。
“只磨嘴皮子太肤浅,我通常用行动表示。”程陆说道,“是不是吹牛,你以后会感受到的。”
舒婷没有接话,气氛忽然有一丝尴尬。
“这电影怎么样?”程陆打破沉默,“我觉得还行,大制作,打斗场面都拍得不错。”
“嗯,情感戏也挺细腻的。”舒婷接道。
“呵呵,这就是男人和女人视角的区别吧?”程陆侧头看她。
“应该是吧!”舒婷笑,顿了顿,又问,“一般周末你在家干吗呢?”
程陆想想,说:“除了吃饭睡觉,没什么特别的。”
“怎么就会吃饭睡觉啊!”舒婷逗他,“你是Pig吗?”
程陆一本正经地摇头:“我不会拱地。”
“哈哈哈!”舒婷又是一阵奔放的欢笑。
程陆送舒婷到学校后,自己回到家,给她打电话。
“安全到宿舍了?”
“嗯,澡都洗完了!”舒婷的声音挺精神。
“那就好。”程陆顿了顿,问道,“咱们也接触两次了,你觉得我怎么样?”
“挺好的。”
程陆对答案满意,提出:“那……我们交往试试?”
那边沉默下来。
程陆也没做声,等待舒婷表态。
“其实我有件事想告诉你。”舒婷迟疑道,“我有男朋友了。当初王阿姨问我的时候,我因为和他吵架要分手,就对她说了没有男友。”
程陆一时愣住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心态,说难过?还只至于。但一点不生气?那也不可能。最多的还是意外吧。
“我觉得你挺好的,真的,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可以交往试试。”舒婷继续说道。
程陆微微蹙眉:“你不是有男朋友吗?”
“怎么说呢,我们吵架之后,他又回来求我,毕竟这么多年感情,不是说断就能断的。”舒婷顿了顿,“我和他迟早是会分手的。”
“哦。”程陆应一声。
“你现在还想交往看看吗?”舒婷问他。
“不太好吧。”
“嗯。”
“你还是处理好了再说吧。”程陆表态。
“……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程陆无声地笑了笑:“不至于,没事。”
“王阿姨那边我知道怎么说,不会让你为难的。”
“哦,那谢啦。”
“程陆,你真的挺好的,只可惜我们遇见的时间不对。”
“呵呵。”他笑笑,“承蒙夸奖,你也挺好的,那就先这样吧,再见。”
“再见。”
程陆挂断电话,虚脱般躺倒在床上,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这都什么事儿啊?
次日,媒婆领导从舒婷那里得知了她没看上程陆的消息,秉着关心下属和善后的精神,私下找程陆谈了一次,安慰他天涯何处无芳草,让他不要灰心,她会继续为他物色更优秀的女孩人选。程陆嘴上感谢,心中呻吟,您能别管我了吗?
中午在食堂吃饭,程陆找了独座,同事李杨端着饭盘过来:“怎么了,伤春悲秋呢?你可别因为一次失败就否定自己的魅力。”
程陆狐疑地看着他:“你又在哪儿听了小道消息。”
“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李杨笑笑,“你就说有没有这事吧。王总可是很内疚啊,说怎么着也要给你说个好女孩!”
程陆一脸菜色:“那真得感谢王总关心了。”
“欸,为了再次建立你的信心,今晚我带你去个地方,保证让你重新找回自信。”李杨挤眉弄眼,“下班别走,等着我!”
“干吗去呀?”程陆不买账。
“看你,我还能拐卖你不成?”李杨不乐意了,“我一朋友新开了间酒吧,让我带几个哥们去捧场,酒水全免,我第一个就想到你,够仗义吧?”
程陆诧异,他与李杨并非走得特别近,他怎么就能先想到自己呢?
“瞧你一脸不信的模样,实话告诉你吧,那朋友让我带帅哥去给他充场面。你说,咱们公司谁最帅?当然是你呀!”
这下程陆高兴了,爽快答应:“行,没问题。”
晚上,两人来到李杨朋友的酒吧,人还不太多,李杨强行将程陆拉到吧台边坐下,说既然充场面就得在最显眼的位置。
程陆看了看酒吧的装潢,低调而华丽,搭配各种精致的小物件,别有一番风味。
“开这么间酒吧,你朋友投资多少钱?”程陆问李杨。
李杨冲酒保要了两扎啤酒,转头回答程陆:“百来万吧。”
程陆点点头,观察周围的客人,男性居多,女人就三五个,他想大概是因为开张不久,女人总是慢热些。
“你先坐,我去和那哥们打个招呼。”李杨冲程陆道。
“行,你去吧。”程陆摆手。
李杨离开后,程陆点起一支烟,独自吞云吐雾。
“你好。”一个男声在身侧响起。
程陆转过头,看到一个男人正在对他微笑,他愣了愣,觉得这男人很眼熟,稍微一想便记起来,这不是徐妙的男友吗?他怎么认识自己啊?不过既然自己能认识他,他估计也从徐妙那里看过自己的照片。
“啊,你好!”程陆回以一笑。
“旁边有人吗?”男人礼貌地问。
“没人,你坐!”
男人看着他,一双眼讳莫如深:“谢谢。”
程陆觉得有点尴尬,他不知道为什么徐妙的男友要过来与自己见面,但既然人家来了,还是得找点话题,正想开口问问徐妙的近况,那边已经先说话了。
“你很漂亮。”男人说道。
程陆看着他,感觉很怪异,漂亮?这词是夸男人的吗?虽然确实有人开玩笑说自己是“孔雀男”,但是,他们似乎还不太熟吧,就开这种玩笑……
“你也不错啊。”程陆礼貌地回道,越发觉得尴尬,好好的干吗一开口就评价外表?
“那个,徐——”程陆正想提起徐妙,男人也刚好要再开口。
“啊,你先说。”程陆笑笑。
“你很漂亮,也很主动。”男人这样说着,身子微微前倾,拉近了彼此间的距离。
程陆只觉得背后一阵寒气爬上来,他僵硬地看着他,有些不确定地问:“你,到底什么意思?”
“你装傻的样子真有趣。”男人伸手挑起程陆额前的碎发。
程陆的大脑终于敲响警钟,他霍地一下站起身,惊讶地盯着男人:“你,你该不会是——”他压低声调:“是Gay吧?”
男人笑了:“你这么问,就好像你不是。”
“我当然不是!”程陆提高声调,发现周围有人看着自己,忙又小声说,“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你才像开玩笑吧。”男人玩味地看他,“你不是Gay,会来Gay Bar?而且,你刚才接受了我的邀请,还是说,你现在反悔了?”
程陆愣愣地看着他,一脸痴呆,这家伙在说什么啊?他不是徐妙的男朋友吗?还有,他说什么,这是Gay Bar?
“你不认识我?”程陆指着自己,向他确认。
“我当然认识,我们不是才相识吗?”男人微笑。
程陆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点打结,他仔细观察着对方,难道自己看错了,他不是徐妙的男友?可万一自己没看错,那徐妙知道她的男朋友居然是同性恋吗?
“那个,你叫什么名字?”程陆问他。
“怎么,又不装了?”男人取出名片,轻插进程陆的上衣口袋,“看来你今晚另有安排,不过没关系,你可以随时联系我。”
男人靠近他,凑到他耳边轻声说:“我对你很有兴趣。”
程陆简直要惊叫,他后退一步,使劲搓了搓被男人吹得发麻的耳朵,一阵恶寒。现在什么状况?他居然被一个男人调戏了!
程陆捏着名片,转身快步走出酒吧,拨通徐妙的电话。
“喂。”
“徐妙,我是程陆。”他顿了顿,问道,“没事,就是最近一直没跟你联系,想问问你,你和男朋友处得怎么样啊?”
“还行,老样子。怎么了?”徐妙奇怪地问。
“啊,他不是画画的吗,好像还有点名气吧。”程陆抓了抓脑袋,不知怎么说才好,“我一个朋友也是画画的,想问他有没有听说过你男友,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宁森,宁静的宁,森林的森。”徐妙答道。
“哦,我知道了。”
程陆挂断电话,盯着手中的名片出神。这是一张特别的名片,没有任何头衔或介绍,只留有姓名与手机号码,而姓名处赫然写着“宁森”二字。
程陆手一抖,名片掉在地上,瞬间被风卷走。他呆呆地摇头,自语道:“还真是撞邪了……”
冷静过后,程陆想到了罪魁祸首李杨,但他不愿再踏进酒吧,于是打电话让他出来。
李杨一出来,程陆便劈头盖脸地骂:“你怎么回事,耍我呢?!带我来Gay Bar!”
“我也是才知道的。”李杨一脸苦相,“我那哥们太不仗义了,说这种特色酒吧更赚钱,但也不能瞒着我呀!我说怎么让我带帅哥,不是带美女呢!”
程陆心烦,懒得听他辩解:“还让我找自信呢,来这儿找自信啊?”
“这……”
“我走了!”程陆抬脚就走。
“别生气啊,我真不知道。”李杨跟上来。
“你别跟着我,我还有事儿需要消化!”程陆摆手,“你进去吧。”
“我还进去什么啊,我跟你一块儿走了!”
程陆没答理他,心里一团乱,这事闹大发了,徐妙那边可怎么说啊?他有义务告诉徐妙真相,总不能让她一直被蒙在鼓里吧!程陆暗骂,这什么宁森也太不是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