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低着头工作，不抬头漫不经心答她：“没见，不过通了两次电话，他说这两天挺忙。”批注几个字，又补了一句：“还说有时间大家聚一聚，他手下一批瓷器没少挣，说不请我们海吃海喝一顿手痒痒得很。”
苏小语心不在焉地磨着手里的文件夹，佯装高兴地呼喝一嗓，停顿了一会儿，再度试探性问：“他这两天情绪没什么反常的吧？比如说莫名其妙发脾气之类的……”
华夏握着笔杆子轻轻笑：“他又不是女人，没有更年期也不会月经不调，有什么好莫名其妙发脾气的，那样就是欠揍！”
经她这样一说，苏小语松了口气，总算安下心来。抱紧文件夹：“那我先出去工作了啊。”
华夏一下抬起头，留唤：“别走，你先站那儿等一等。”已经扔下手中的笔，正儿八经地靠到椅背上，看她时明明是在抬头，却有种居高临下俯瞰众生之感，让人肃然起敬。“你是问完了，现在该轮到我了。你这两天跟个间谍似的，时不时跑来探探林宿的风声，是是不是有什么不良企图呢？你们两个怎么了？有事瞒着我吧？”
苏小语手一抖，瞪起眼睛若无其事地装蒜：“华夏，你这都问什么乱七八糟的呢？成心刺激我是不是？明知道我跟林宿彻底决定水洗干净做哥们了，我今晚上还安排了新一轮的相亲呢，结果你倒好，又拿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来烦我。看我这么多年死彪着一枚大帅哥却死活吃不到，笑话我是吧？”语小语精致的小脸扭曲出生动的高山褶皱，凄苦得当是没话讲。
华夏被她动情演绎震撼，之前也只是揣测，不过看到苏小语如此卖力的表演，便更加笃定两人有事，但想问出点事情只怕难。
无奈地按了按眉骨，感叹：“我还没问什么呢，瞧把你冤屈的。苏小语，你知道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么？”瞪了她一眼：“行了，别看了，就你这样的！不想说就算了，反正你和林宿凑堆向来没个正经事。说正事吧，谈谈宁宇集团冲进亚洲市场的事情，他们进行到哪一步了？风华在亚洲的决策导控权稳定到几成了？”
华夏说最后那几句话时眉宇间都是英气，看得苏小语一愣。心中刹时一种感叹，华夏就神奇在不会像其他女性领导一样将生活情绪带到办公室中，一扇门之隔，她便可精干如斯。
“这件事情目前来看，一切都比较到位。宁宇的运作速度都在我们的掌控之内，不过，这还得说你英明，早在宁宇行动前就着手布置此事……那个顾少卿真是不弱，他们完全没有按照通用的运作程度走，不是在产品设计之后才言销路问题……他们把这一程度倒置了，先研发亚洲一端的销售扩展出路，产品设计成功前就已大力操持此事。可见顾少卿早就预料到我们风华不会平白受人刁难，一早做好防御准备了。”得意一笑，双目放起光来：“不过……他还是没能算计过你，你比她更早下手！现在我们风华已经将一切类似产业都收购旗下……”
华夏若有所思听完苏小语一席报告，倒觉得这个顾少卿实在不简单。在产品图设计拿到前就敢大肆张罗生产销售渠道，足可见其魄力惊人的大。他便没想过万一研发不顺，或与签售协议不符，是要引来巨大侵权责任的吗？到底什么是他不敢干的？华夏算计深邃的眼中飞快滑过一丝绝妙赞赏，商场中就是要这种魄力才能乘风破浪，独占熬头。但是，恰恰也是这种东西可以极速将人推至灭亡，所以，纵使心中蠢蠢，真正敢偿试这种魄力的没有一人。若是她，她亦恶寒退缩。
嘴角微弯，云淡风轻嘱咐：“虽然现在一切看着顺利，但是……仍旧不能放松一丝一毫。宁宇集团之所以这样，就是怕像我们风华当初打进欧洲市场一样，产品销售的那一天出现卡壳问题，所以才早先一步将路铺平。我们风华暗中阻挠，宁宇很快就会查清事态及原因，并且会第一时间开始出招应对……撑不了多久的……”而那宁宇顾总裁很快就会回顾到当时景致，并感同身受她华夏当初明明心中不平，却要低眉顺眼好言相对的感觉。
“若宁宇出招应对，或顾少卿也像我们当初一样找上门来，你打算怎样？”
华夏笑了笑：“如果顾boss诚意到了，我们自然要松口放行。行人方便，就是与已方便嘛。”毕竟欧洲那边还依仗宁宇集团照顾。
苏小语怔住，不得其中真谛，狐疑问：“这样轻易放行，只给宁宇这么一点小小的教训，是不是太对不起我们风华这次暗中阻挠所付出的诸多财力物力了？”她甚至怀疑她是否心下姑息了。
华夏一眼看出她那点小心思，不悦瞪她：“又胡思乱想了吧？都说过了，我们现在的尴尬关系只限于生活上，实则商业上两人平起平坐，各凭本事，绝不受一点杂质的干预牵涉。而我们之所以这么轻易放行，一是为自己欧洲市场留有余地，第二也是要卖宁宇个面子，毕竟当初人家就是这般对我们的，说到底没撕破脸。而且，我们现在收购这些相关企业，看似费时费力，实则比晚运作下手强。收购这些类似产业，就是在整条生产链上的垄断。”
辗转了一下，眸子眯紧：“可是……我说放行，并不代表他们接下去的事情就会顺利，路就会好走……很不顺利也说不定呢……短期之内，我对江媚比较感兴趣。”
苏小语难得在华夏的眼中看到阴霾，虽然短暂，静空里出现时便堪比晴天霹雳。劈开她沉闷的骨髓，一阵兴奋：“华夏，听你这话是不想再助纣为虐，决定开始讨伐江媚了？”声音一高亢，只差拍手叫好：“这个江媚早就不该惯着她了，瞧瞧她平日装得一副纯良淑德的样子，都做了什么缺德的事吧。江媚这种人说来是种恐怖的动物，渴望的东西太多，太强的心性又注定得不到，总有一天会变得丧心病狂，危及到我们……不过，你打算怎么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