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方天宇的来意,墨尘怃然一笑,“天宇哥哥你倒是说给我听听看,如果我说出了我的苦衷,你也帮了我,需要我怎么答谢你?”
方天宇心中暗喜,看来自己是走对路了,以前总是威胁墨尘,同她硬碰硬所以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结果,这一次软着来看来是颇见成效的。
方天宇不假思索的就是将心中的希望说给了墨尘听:“若是本王替公主你完成了使命,公主可否答应离开王府,结束这场荒唐的政治婚姻。”
“嗯,不错的交换条件。”墨尘轻言感叹。
方天宇大喜:“这么说公主是答应了。”
墨尘摇头,很是伤感的看向了方天宇:“我没法答应,因为我来西辞国的使命很简单,就是嫁给天宇哥哥你,去完成你我之间的六年之约。可这与天宇哥哥你开出的条件相悖,我没法答应。”
方天宇耐不下性子了,本来想好好同墨尘谈谈,谁想她说话绕着圈子,说到了最后还是在扯什么六年之约,真是可笑:“公主,再说这样的谎言,本王就觉得你我之间再无谈下去的必要了。六年前你多大?你会同本王有六年之约?说谎话也该敬业点,说点靠谱的谎话。”
他不信自己的话,六年前怎样,自己年芳十四又如何?那已经是豆蔻年华,怎么就不可以与心爱的男子谈情说爱:“那不是谎话。天宇哥哥你可以不信,但你不能践踏我心底最珍贵的约定。”
方天宇彻底放弃了劝走墨尘的念头,他觉得自己是疯了,竟然会稀里糊涂的跑来同墨尘说这些。分明就知道这个女人是细作,有可能吞并西辞国,自己却还是跑来同她谈条件。
谈条件的结果是什么,是自己被这个墨尘给耍了。
再无谈下去的必要,方天宇甩手就打算离开。
见方天宇要走,墨尘就是有些怨念的说了一句:“王爷你这般处心积虑的希望结束你我之间的婚姻,你可有想过成为弃妇后,我会如何?名节毁了,我还能嫁人吗?”
方天宇原本是决绝的迈着步子,听到了墨尘的话,陡然间停下了脚步。墨尘说的不错,如果她结束与自己的这段婚姻,她会怎样?
方天宇的迟疑只有一刹那,旋即他就想明白了,自己当真是被气糊涂了,怎么会相信墨尘这种女人的话。她会在意名节吗?
摇头狠心大步离去。
墨尘别过了头,不在去看方天宇的背影,因为那太残忍了。
也许,事到如今,自己该是放弃了,放弃那个让天宇哥哥想起六年之约的念头。
也许自己能做的就是一切都从头开始,因为他看起来似乎是真的忘记了自己,忘记了六年前的一切。
无论自己如何提醒他,他都想不起来。无论自己怎样,在他眼里自己都是一个满口谎言的女子。
忘记便忘记,一切重头来过,我墨尘不会输,不会输给时间,不会输给斯琴。
默念着方天宇的名字,墨尘在心底许下了心愿:天宇哥哥,我要你的心。这便是支持我一路走下来的信念,哪怕再苦,也可以走下去。
柔和的声音传来,女人的声音,墨尘可以肯定,这个女人是斯琴。
循声看去,身着睡衣,只披外衣长发垂肩的女子循着月色,找方天宇找到了这里。
方天宇看到了斯琴,转瞬间眼中就现出了无限的柔情,就连方才在墨尘那感受到的愤怒都已然一扫而尽。
夏日夜晚,并不是很冷,方天宇却是依旧担心斯琴受寒,解下了以自己的衣服为斯琴披上,才是问:“斯琴怎么了?这么晚还出来?”
说这话时,方天宇不觉间有些心虚,这叫什么事情,自己与斯琴的新婚之夜,自己竟然跑出来找墨尘,虽然是想同她谈条件,可无论怎样看起来都是怪怪的。
斯琴并没有同方天宇提他为何深夜出屋,来寻墨尘做什么,却是以同样关心的口吻问方天宇:“天宇,深夜醒来。不见你,我担心你出意外,所以就找了出来。”
方天宇抚着斯琴的背,就安慰她:“斯琴,无事。只是突然睡不着,所以出来走走。”
斯琴挽上了方天宇的臂膀,嫣然笑着:“那咱们就回去吧,回去我同天宇喝上几杯,如何?”
斯琴与方天宇离开了,留下墨尘一个人独自对月叹息。
赵夫人在王府中是个特别的存在,不是下人,也不是主子,却可以指使一些下人来。
经过一天的修整,柴房虽然还是柴房,但屋中的摆设却早已是焕然一新,如果不看房间外,单看房间中的物什,还以为这是大家小姐的闺房。
第二天,就传来了王爷带着斯琴一同去郊外看他母妃的消息。
第三天,传来了王爷大摆宴席,宴请文武百官一起恭贺他同斯琴的新婚大喜的消息。
第四天,传来了王爷特地从珍宝阁买了一套绝佳的首饰送给了斯琴的消息。
第五天,第六天周而复始的传来了同样的消息,无一不刺痛在和墨尘的心。
墨尘不想听这样的消息,可这样的消息却如同长了腿一般跑到了墨尘的耳中。
浅吟轻叹,看着墨尘如此,娇娇也只能干着急,却是无可奈何,哪怕开口相劝都不知道该如何劝。
往日赵夫人来看墨尘时,脸上总带着难言的伤感,今日来时,却是有些的春风满面,就连她的瘸腿似乎都好了很多,走路也顺了不少。
给墨尘送来了饭菜,就是与墨尘说了一件事:“公主大喜了。”
但看赵夫人的样子,墨尘就知道她这话不喜,事情一定会是天大的喜事。
松了口气,就问赵夫人:“什么喜事?”
赵夫人放下了饭菜,只留下了一句话:“西辞国的风俗是大婚七日,须得回门见长辈。”
丢下这样的话,赵夫人就走了。娇娇很是不满意的埋怨了一句:“这算什么喜事嘛,说了一句话就走了。”
墨尘浅笑:“这确实是喜事。大婚七日,回门见长辈意味着什么?”莫沉自问自答着:“那意味着明天天宇哥哥必须带我进宫见皇上,有这样的机会,我也许可以改变我现在的处境。”
娇娇就是恍然大悟的点头:“原来是这样,娇娇知道公主一定会抓住机会,然后得到三王爷的心。”
墨尘见娇娇的脸上多了几分的喜色,也不打击她,毕竟明日之事变数太多。虽是如此,墨尘却是在心底默默的盘算着,希望明天不要出什么岔子。
一个难得独处的机会,墨尘你一定要珍惜,也许天宇哥哥会亲自来跟自己说明日进宫的事,毕竟他需要自己同他一起在文武百官和东来国的使臣面前做一场戏。
墨尘下定了决心,若是方天宇来找自己,自己一定会听方天豪的话,稍微的做一下改变,不将事情点破,好好的同方天宇谈谈。
直到傍晚时分,今天就要过去了,墨尘却是不见方天宇来找自己。
几乎要放弃希望,终究回门是风俗是礼数,可未必要遵从,方天宇大可随便找一个借口,比如说自己病了,就可以合理的解释明日回门为何自己没出现。
希望在时间中消磨殆尽,柴房的门被叩响,一个有谦卑而又有规矩的人就在柴房外同墨尘道:“公主殿下,我是来福。”
“进来吧。”墨尘知道,自己是太过于将自己当回事了。方天宇没有来,因为回门的事,尚不足他方天宇亲自来与自己言说。
来福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跟了四个王府的婢女,每个人手中都拿着托盘。
墨尘粗略的扫了一眼,就知道那些托盘里放着的无非是衣物首饰一类的物什。
婢女放下了托盘,就训练有素的退出了柴房。
柴房里留下墨尘,娇娇和来福。
墨尘轻叹,指尖轻抚来福带人送来的衣服,把玩着托盘中的首饰,“上好的料子,很有品味的钗环。谁选的?”
来福见墨尘问这问题,一刹那间脸就拧在了一起,僵在了当场不知该如何回答墨尘的问题。
这个问题并不难回答,无论是谁问来福,来福都会无所畏惧的将答案说出,可偏偏是墨尘问,来福就答不出口了。
来福不言,墨尘也不强迫他,就是将心中的疑问问出:“不是天宇哥哥挑的吧?”
“不是。”来福答得很爽快,可挑这些物什的人对于墨尘来说,实在是太尴尬了。
虽然看来福的是神情,墨尘就知道这个答案一定会另自己尴尬,可却还是禁不住的好奇,想知道这衣服和首饰是谁选的,“那是谁?”
被墨尘这般逼问着,来福知道这个问题是不能不答了。低下头,有些不敢直视墨尘,就是将一个名字说出了口:“侧王妃斯琴。”
墨尘的心在一瞬间痛了,自己回门的衣服都要靠斯琴来为自己准备?是笑话,还是讽刺呢?
沉声回了来福:“我知道了,替我向斯琴带句谢谢,说我很喜欢她的眼光。另外替我带句话给王爷,明天进宫我会说该说的话,做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