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宇的反应出乎了墨尘的意料,墨尘有些不知所措的望着方天宇,方天宇已然俯下了身,吮吸着墨尘的手指。
随着方天宇的这一动作,墨尘整个人的身子都不禁为之一震,僵在了当场就只是盯着方天宇看。
倏然,方天宇松开了嘴,对墨尘摇头:“你这伤口还深了,这样恐怕是止不住血的,还是叫人去拿止血药吧。”说着,方天宇就回头冲着楼下喊娇娇。
“娇娇。”
娇娇听到方天宇喊自己,怕是公主要跟自己生气,就是堵着耳朵假装没有听见。
方天宇见娇娇没反应,就是又喊了一声:“娇娇,别装死。赶紧拿止血药给你家公主。”
娇娇听说不是公主要罚自己,跑的比兔子还快,一下子窜到了二楼,手里还捧着方天宇说要的止血药。
方天宇很细心的用手帕为墨尘清理伤口,又怕她疼,在墨尘手上涂止血药时都涂的格外小心,最后将手帕缠在了墨尘的手上:“唉,看来本王是没这耳福了,题字本王稍后奉上,还望公主手上的伤好了以后,能够将后半支曲子为本王弹完。”
墨尘不说话,眼圈已经红了。
六年前的那个雨夜,虽然自己昏倒了,可这样细致的动作墨尘却记得清清楚楚。就是方天宇为自己处理着心口的刀伤,时隔境迁,六年后同样的事情上演,只是心境不同了。
方天宇见墨尘没理自己,再仔细看墨尘,就发现她眼圈含泪,似乎是要哭了,不自觉间就是问她:“你,你这是怎么了。不就是包个伤口嘛,没有必要感动的哭吧。”
回望方天宇,一时间墨尘觉得自己没法再面对方天宇,更是没法在他面前继续那场假装认错了人的游戏。
惨然一笑:“王爷误会了。此情此景,墨尘不过是想到了那日为墨尘包扎心口刀伤的人罢了,同王爷一样,很小心很仔细的包扎。”说着,墨尘就对方天宇下起了逐客令:“王爷,您请回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方天宇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看到墨尘这般不开心时,他的心情也跟着糟糕了起来。还有先前,为什么自己要对墨尘做那般亲昵的动作,究竟是怎么了,鬼使神差的自己竟然用嘴去吮吸她手指上的伤口。
就算是墨尘不让方天宇走,方天宇也会主动告辞的,因为事情太过于怪异了,面对墨尘,方天宇只觉得自己跟中邪了似的。说出了本来不该说的话,还做了根本就不该做的事情。
如果墨尘说她需要静一静,那方天宇觉得自己更需要冷静一下。
嘱咐了娇娇好好照顾墨尘,方天宇就离开了。
回到了书房,那个只属于方天宇的私密空间,就连斯琴也不曾踏足过的书房。
因为斯琴不通琴棋书画,在这些方面也没有任何的早已,自此只要斯琴在身边的时候,方天宇都会将这书房尘封弃而不用。只有斯琴出府时,方天宇才会耐不住心中的欲望,来这书房中舞文弄墨一番。
回到了书房,静坐在座位上,方天宇就是开始回想这两日发生的古怪事情,似乎一切的一切都反了过来。以前是墨尘追着自己不放,现在却好像变成了自己有些放不下墨尘了。
说不清的感觉,方天宇知道,如果不是做了亏心事,人绝对不会心虚的。面对斯琴,方天宇有的时候会因为自己突然对墨尘好了而心虚,难道自己对墨尘的好,动机这么的不纯吗?
忽而瞥见了桌上的墨宝,无尘阁三个字赫然的映入了方天宇的眼帘。
静下心来,方天宇就觉得无尘阁三个字就好似烙印一般,深深的印在自己的脑海里,这三个字怎么想都不像是自己会是突发奇想说出来的三个字,可这三个字又意味着什么呢?
为什么东来国的公主叫墨尘,自己给西苑阁楼起名字时,就顺口说了无尘阁?真的是墨尘说的那样,一个巧合吗?
方天宇的视线随着字移到了宣纸的末端,宣纸下似乎压着什么。
方天宇觉得宣纸下压着的东西有些眼生,移开了宣纸,赫然几封书信样的东西出现在了方天宇的眼前。一封封的信看来,每一封信上的笔迹都是他方天宇的无疑,每一封信上都写着:管家来福收。
这是什么时候的信?自己写给来福的信怎么会被他丢在书房里?
方天宇的书房外,来福透着被自己捅破的窗户纸仔细的看着书房中方天宇的一举一动。
墨尘要来福做的第二件事,就是在方才方天宇同墨尘离去时,将这几封书信放到王府中,方天宇总去,但斯琴却不能去的地方。
书房正是这样的地方,来福亦是依照嘱咐,将这几封信放在了书房中。
方天宇拆开了信,一封封的读着,越是将信读下去,方天宇的脸色就愈发的惨白,呼吸声也不住的加剧。
书房外来福看着方天宇的样子就忧心,想要冲进去问问方天宇怎样,有没有事,但想起墨尘告诉过自己,想要知道秘密,就需要耐心的等待。
于是来福忍了下来,继续在书房外偷瞧着。
方天宇将信揉成了团,愤怒的扔在了地上,不停的说着:“这是什么东西,这究竟是什么东西?”盛怒之下,方天宇更是将书桌上所有的东西都推到在了地上。
这就是来福说的,自己当年给他传来的书信,让他建造阁楼的书信?可这心里为什么没提阁楼是为谁建造的?
究竟是谁活得不耐烦了,跟我方天宇开这样一个玩笑?方天宇犹如困兽般,坐在那里,不住的喘息着,内心愤怒的火焰在升腾,理智却告诉方天宇自己不可以冲动,自己要平静,一定要平静下来,这信一定不简单,无论是有人故意送来的信,还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自己忘记了,自己都要将这其中的秘密找出来。
镇定了许久,方天宇确定自己平静下来了,就是走上前去,重新将被自己揉成团的信拣了起来。
展开信,又一次审视了信上的笔迹,确实是自己的笔迹无疑。再看书信的日期,那日期确确实实是六年前的日期,甚至是在自己认识斯琴之前的事情。
可为什么自己忘记了写信的事情?
方天宇疯了似的,从无数的信件中翻出了那封说安排如何布置西苑阁楼陈设的书信。
心中有那么句诗:佳人对月轻抚琴。就是自己笔下的佳人,西苑的琴又是为谁而备?究竟你是谁?为什么我一点都想不起来。
双手握着头,方天宇拼命的回想着,却什么都想不起来,关于书信的记忆,好似被凭空抽干了一般,无影无踪,任凭如何的去想,它们都好似人间蒸发般似的,没了。
红了眼的方天宇望着那些书信,就想起了一个人来,来福。
来福一定是整件事情的罪魁祸首,这信既然是自己写给他的,那就该在他的手里,莫名其妙的跑到了自己的书房来,不是他做的手脚还能是谁?
“来人,把来福给本王找来。”方天宇下达着自己的命令。
来福示意伺候在书房外的人不必进去,自己去就好,见了方天宇,来福就躬身行礼相询:“王爷有何吩咐?”
方天宇握着信,歇斯底里的喊着:“告诉我,你在做什么?为什么将信送到本王的书房?”
这个问题是墨尘早就预料到方天宇会问的事情,至于该如何回答,墨尘也早有计量。
来福不慌不忙的就是说着:“方才王爷同东来国公主走时,来福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昨天来福带着东来国公主在西苑无尘阁转的时候,公主很是关心王爷您,同来福将说您提起这西苑的阁楼时,总是特别的迷茫,许是王府中的物什太多了,也就记不清了。所以嘱咐我一定有空同王爷您说说这阁楼的来历,这不来福就将信给您拿来了。先前光顾着去找东来国的公主,也就忘记同您说了。”
来福的话听起来没什么问题,可方天宇总觉得这话怪怪的,有些不太靠谱的意味,带着质疑的口吻问来福:“就这么简单?”
来福一本正经的点头:“就这么简单,不然王爷您以为来福将信拿来做什么?”说着,来福就好似想起什么似的问方天宇:“却不知王爷对这西苑阁楼的来历可是心中有数了?”
方天宇气的将信甩砸了地上:“没有数,本王一点数都没有。那西苑的阁楼分明就不是本王要建造的,建造好了便有就罢了,六年都不曾用过,更不曾踏足,竟然昨晚稀里糊涂的就许给了墨尘?啊!更离谱的是,本王今日还踏足了那个阁楼,甚至本王的心底好似早就为那阁楼想好名字一般,居然叫无尘阁,竟然暗合着东来国公主墨尘的名字。你说这些够不够离谱?”
来福在一旁呵呵的傻笑点头:“是有些离谱,但话说回来,也许冥冥中自有天意,这西苑的无尘阁就该着东来国的公主住呢?何况有了这些书信,王爷您对西苑无尘阁多多少少应该有一点了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