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尘这样的请求,方天宇是求之不得的。因为今天的事,纸鸢失礼在先,若是墨尘死咬着要让纸鸢挨这二十板子,他也是没有办法的。
将欣喜掩在心底,方天宇就又一次命令纸鸢:“还不快向公主谢恩,若非公主为你求情,本王今日定不饶你。”
斯琴担心纸鸢还没转过弯来,不肯低头认错,忙在一旁劝说着:“纸鸢,你身上挨了板子,疼痛是在所难免的。墨尘公主一番好意,替你求情,万不可因为身上的这点痛楚,失了礼数,不好好像公主谢恩。”
斯琴的话说的很有技巧,看似说了些不相干的话,实则在提点着纸鸢,让她好一点态度向墨尘谢个恩,如此这件事也就真的过去了。
斯琴话里话外都在暗示着墨尘,方才纸鸢的失礼,她那强硬的态度,都是因为挨了打,身体不适造成的。墨尘理当大度一点,不去计较此事。哪怕一会纸鸢向墨尘谢恩时,态度依旧强硬,墨尘也都该体谅着纸鸢身上的伤势,不要再为难纸鸢。
墨尘听得明白,明知方天宇今日所作所为都是十分的向着斯琴主仆二人亦是无可奈何。嘴角挂起了淡淡的笑容:“王妃真是客气,待纸鸢谢个恩,这事也就过去了,墨尘自当从未发生过。”
“多谢公主体谅。”斯琴知道,墨尘是懂了自己的意思,连连咳嗽后,向墨尘道了谢。
纸鸢虽是不情愿,心里暗骂墨尘虚伪,这好人坏人都让她做了。如果不是她把来福找来,事情也不会闹大,待到事情闹大后,竟然又装好人来替自己求情。
再如何的不情愿,纸鸢终是低下了头,向墨尘谢恩。自家的主子就客气的同墨尘道了谢,自己这个做下人的,又怎么能让主子难做呢?
“多谢公主。”
墨尘心底暗叹,不管怎样,这纸鸢倒是对不起那义婢二字,谁都不服,唯独听她家主子的话,这份忠心到是可嘉的很。
如此想着,墨尘心底也就释然了,微微的抬了抬手:“好了,你的这份谢,我收下了。去上药吧,这伤势耽误不得。”
纸鸢没有擅自行动,回头看了一眼斯琴。在得到斯琴的默许后,才微微的点了点头,扶着被打伤的身体,一瘸一拐的回房上药去了。
在纸鸢转身离去的那一刹那,墨尘突然开口:“对着,忘记提醒纸鸢你一件事。下次再有事急着从王府门口回王妃这,就不要再走花园了,那条路太绕了。”
墨尘的一句话,让纸鸢僵在了当场,半晌才讪笑着开口:“多谢公主提醒。”
听了墨尘的话,斯琴心中便是了然了几分,原来这就是纸鸢话中的破绽。纸鸢说她见自己身体不适,急着回来照顾自己,那么她这一路走来,自然会选择一条最近的路,以最快的速度回自己这。
可从王府门口到自己的住处,并不经过花园。再加上纸鸢在这三王府做事,不是一天两天的,她就断然不会走错路。可她却说她在花园遇到了来找自己的娇娇,如此前后矛盾的话,难怪会被人看穿,露出了破绽。
纸鸢一路走着,一路埋怨着自己太笨,怎么说了个那么笨的谎言,害得自己将好好的一件事给搞砸了。分明王爷听说墨尘辱骂王妃的时候,很是生气。如果自己选一个合理的地点,也许谎言就不会被拆穿了,也许挨打的人就不是自己,自己也可以为王妃出口气。
纸鸢这样想着,眼底划过了丝丝的懊悔,却也无可奈何。谁让自己太冲动了,没能将整件事情想清楚,就去找墨尘的麻烦;谁又能知道墨尘竟是那样厉害的一个人,她一点亏都没吃,反倒是自己挨了一耳光,还挨了一顿板子。
撇了撇嘴,纸鸢发誓,下次一定会编造一个完美的谎言,让墨尘跳不出破绽来。
方天豪看着纸鸢眼底不善的神色,微微皱眉,就打不朝着纸鸢走了过去,拦住了纸鸢的去路。
纸鸢敢对墨尘无礼,却不敢对方天豪失了礼数,很是恭敬的问的好:“六王爷好,您找纸鸢何事?”
方天豪带着玩味打量了纸鸢一番,才开口:“收起你那些没用的心思,你这点小小的把戏,墨尘公主尚还不放在眼里。”
方天豪亦是看在纸鸢的这份忠心上,才好言提点她,让纸鸢以后不要去找墨尘的麻烦。不是每一次她都会这样的好运,也不是每一次墨尘都能将事情忍下来,任由着自己受委屈。毕竟人的忍耐是有限的。
纸鸢不想在方天豪面前承认自己的陷害,硬着头皮说:“六王爷说什么,纸鸢不明白,纸鸢还要去上药,药上好了就去伺候王妃。纸鸢先告退了。”
方天豪也不拦着纸鸢,任由着她走了。
纸鸢走远,方天宇才开口:“公主,让你看笑话了。”
墨尘微微一笑,也不计较这事,就是道:“王爷说笑了,何来的笑话。此事一了,墨尘也就不打扰了。”说完,墨尘就潇洒的转身离去。
娇娇见墨尘要走,忙是跟了上去。
方天豪回头对方天宇又是一阵嘿嘿的傻笑:“那个三哥三嫂,你们体谅下天豪,天豪这是为爱牺牲一切。”说完,方天豪就如同跟屁虫一般,跟上了墨尘,一直缠在娇娇左近,与她东拉西扯的说着话。
斯琴看着墨尘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禁又多了几分的疑虑。
自己对墨尘下蛊,连续失败了两次,这就说明墨尘在蛊术上造诣应该是远高于自己的。就算是因为具体的原因,加大了自己下蛊的难度。但这两次失败,都是建立在成功的基础上,明明已经下蛊成功,却在最后一刻失败。
如此便就只能说明一件事情,墨尘在蛊术上的造诣就算不是远高于自己,也该略胜自己一筹,才会让自己在下蛊失败,遭到反噬后,受了那么重的伤。
可以如果墨尘在蛊术上的造诣高于自己,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对她下蛊的人是自己。她究竟是以怎样的心态,保持着方才的那种笑容,来面对自己。丝毫没有显露出她对自己的怀疑或是戒备?
斯琴陷入了沉思,有些失神,看得方天宇一阵的心疼,在一旁呼唤着:“斯琴,你怎么了?想什么想的那么入神?”
斯琴听到了方天宇的声音,回过头来,展颜一笑,没有丝毫的慌乱,只是幽幽的说着:“看天豪似乎很喜欢那个叫娇娇的丫头,天宇你不帮着天豪撮合撮合?”
方天宇苦笑着道:“这事本王是力不从心,公主将那娇娇丫头看得宝贵的很。一时片刻是不会将那丫头许给天豪的,估计十之八九是想看看天豪那小子对那娇娇丫头是不是真心的。”
斯琴不住的咳嗽了起来,方天宇顺势就将斯琴扶回了房。
房中,斯琴拉着方天宇的手道:“天宇,你也太谨慎了。我这是旧伤,喝药调养就是了,哪像你弄的,我好像弱不禁风似的。”
俯身轻吻斯琴的额头,方天宇柔声道:“斯琴,我担心你,不希望你受一点伤害,你知道吗?”说着,方天宇攥着斯琴的手,将斯琴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
“我知道,天宇,我都知道。”斯琴深情的应和着。
将斯琴拥入怀中,一切的温存便就此打住。方天宇是细心又温柔的男人,不会在斯琴身体不适的时候,任由自己的欲望支配着自己,做出伤害斯琴身子的事情。
房间外,一直沉默的来福,四下打量了一番,见无人关注自己。又回头看一眼斯琴住处紧闭的房门,便是猜测一时半会方天宇不会走,大概也不会管自己去哪做什么。
当下来福就三步并作两步,追上了先行离开的墨尘。
追上墨尘,来福就是直言不讳的开口相询:“公主,六爷,你们说王爷这是怎么了,是中……”来福想问的,自然是方天宇是否中邪了,怎么可能昨天发生的事情,今天就忘得一干二净。
来福的话还没问出口,就被方天豪打断了:“来福糊涂,这是说话的地方吗?本王和公主都是有身份的人,你有事要禀告,也该是随着我等回了无尘阁在说。”
来福明白,自己失言了,这样机密的事,如何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口来。就算是周围没有人,也难保隔墙有耳。当下来福闭口不言心中疑惑,低头连连赔罪:“六爷教训的是,来福失礼了。”
无尘阁中,墨尘经历了这一天的折腾,时分疲惫的坐在桌前,闭目而坐,双手来回的在太阳穴上揉着,希望借此缓解些许的头疼。
娇娇很是体己的走过去,要替墨尘揉头。墨尘摆了摆手:“娇娇,你歇着吧,今天一天也没少累你受罪。”
娇娇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顺从的站到了一旁。
方天豪不与墨尘客气,找了个地方就直接坐下,靠在椅背上,才是道:“公主,你这事难办。”
墨尘亦是点头:“六王爷所言,墨尘心中有数,这是确实蹊跷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