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闲的假期终于到来,我天天睡到日上三竿,然后头发零散睡眼惺忪衣冠不整地吃完一套丰盛的过桥米线,砸吧砸吧嘴回味着鸡汤的鲜甜和菊花淡淡的清香,惬意万分,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偶尔不上班也有工资拿。
萧楮自从那天在韩若家见过面就没和我联系了,今天正好他打电话过来约我明天出去逛逛,我乐颠颠地从中午就开始倒腾衣柜一直到晚上才决定明天穿的衣服。早早睡下,我兴奋地睁着大眼睛盯着屋顶上路灯留下的斑驳光影。老妈来敲我房门,问:“楠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睡了?是不是生病了?”
我无声地翻一翻白眼,“没病,我身强力壮着呢,明早我有事先睡了。”
“哦。”老妈放下心来,拖鞋啪啦啪啦走远继续看她的情感剧场去了,隐约传来声音,“你怎么把频道换了?那电视剧还没完呢,快换回来。”
老爸懒懒的声音里有些委屈,“你怎么老看这种片子?这部战争片我昨天看了,挺不错,你今天就让一让我,现在正演到精彩地方呢。”
黑暗的房间里不时传来爸妈低低的声音,我窝进被子陷进柔软中惬意地蹭了蹭,意识开始有些迷糊。
朦胧中感觉又回到高三毕业那年,夏日灼灼阳光耀住眼睛,我微眯起眼坐在教学楼楼梯的台阶上,两条腿晃悠着。对面教学楼的窗户反射着光芒无法直视,绿油油的爬山虎非常不客气地将枝条从窗户伸进一楼的教室将一楼封锁进一片阴凉的绿色中,偶尔有穿着校服的学生站在窗前眺望,带着留恋最后凝望这个生活了三年的地方。
脚步声传来,越来越近,一道颀长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清爽的白衬衫,柔软发丝乖巧柔顺,脊背挺拔就像立在风中的小白杨。萧楮一步一步走下来,我起身拍拍裙子上的灰尘,眼睛紧紧盯着走向我的萧楮。
我们之间隔着五个台阶,他落在我身上的目光带着询问,我张口刚要出声。
“莫楠,原来你在这,我找你好久了。”一只手抓住我的胳膊带着炎炎的热气,转头看到卿逸喘息着,温润眼眸水色晴光潋滟盈盈,一缕头发调皮地翘着,领带松松挂在脖子上,男生清朗气息扑向了我。回头,萧楮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拐角,我挣脱开卿逸的手,头也不回奔下楼,边说着,“待会我再去找你。”
拐弯处,还没来得及刹住脚我就撞上清瘦的后背,摸着撞疼了的鼻梁推了几步,萧楮回过头,手握上我的手腕,话语有些急切,“没伤到你吧?”那奇妙的触感,三分硬朗五分暖意两分柔和,我愣愣对上他的眼,像被冲刷了多年的青石板坚毅而不失水的婉约,我傻傻开口,“我喜欢你,你能不能做我的男朋友?”
萧楮的眼光闪了闪,手仍握着我的手腕,他嘴角微微上扬想要抑制却无法阻拦,云层裂开一道缝倾泻下阳光,幻妙光柱斜斜立在人间穿透还未消散的水汽幻化出七彩弯弧,清凉与灼灼阳光和谐相融。
萧楮点头,“好啊。”
我反握上他的手,他有些腼腆地低下头,我无法说出心里的激动,紧咬着下唇。萧楮突然笑起来,像是憋了很久,他捏捏我的脸,说:“我想这辈子我都会记得你给我的这个厕所门前的告白。”
扭头看向右边,门上画着一个穿着裤子的小人,一个男生提拉着裤子走出来,撞上我的目光他手也不洗匆匆离开了。我和萧楮两人傻傻地站在男厕所门前笑得异常欢畅,过往的人投来莫名其妙的目光。
那个交志愿表的夏日,我坐在台阶上等待着萧楮,我是想向他表白的,原计划是先由志愿这个话题切入,告诉他我同他一样报了北京,预热预热再向他表白的。但半路杀出个卿逸,我匆匆追上萧楮慌乱间直接表了白,还好最欣慰的是如此糟糕的表白还是成功了。
闪耀着美好的夏日铺开往昔的画卷,最纯澈的感情雕刻进青春的齿轮,我想就这样一生一世不改变,一直到以后的以后,我们一起回忆着那个男厕所门前的告白,然后你笑着说我傻说我笨。
清爽晨光代替了脑海中放映着的昔日光彩,睁开眼,朦胧晨光携着慵懒微寒,我起身穿衣,描摹着浅淡的妆。
约好的时间是九点,我八点二十就开车出门。路上红灯亮起,我踩下刹车,电话铃响起,接通,老妈的声音有些急,“楠楠,昨天你牣哥打电话来说,他和你嫂子要去出差,让我们帮忙照顾木木一个星期,他让你今早去他家接木木,他们十点的飞机,你现在快去。”我咬牙切齿,老妈总跟我玩这种出其不意。绿灯亮起,调转方向驶去,妈妈还在耳边唠叨,“昨天你睡得早忘了跟你说,你快去啊!别耽误了他们的飞机。”
狠狠踩下油门,心里念叨,我伟大的牣哥那个老给我找麻烦的牣哥,待会我能不能按捺住掐死他的冲动还是个未知。牣哥全名姚牣,我大伯的儿子,从小就给我不断找麻烦的主,今天好好的约会看来只能带着一个拖油瓶去了。
来到牣哥的家,他们一家穿戴整齐站在门口,一见我来他们就把儿子姚子木放在我副驾驶席上,把一巨大的箱子放在车的后座上。牣哥趴在车窗边跟我说:“箱子里是木木的生活用品,要交代的事情我已经写在本子上放在木木书包里了。这星期麻烦你们家了,谢谢啊,我们走了。”说完他和嫂子一溜烟没了踪影。
我撇撇嘴,低头看见白嫩香滑仿佛糯糯汤圆的木木正瞪着黑葡萄般挂着莹润水珠的眼睛紧紧看着我。
“楠楠!”那小东西背着小书包,穿着牛仔背带裤,一顶帽子歪歪扣在头上。他抱着我的手臂就要往我怀里钻,声音颤巍巍软糯香甜,“楠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