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却已经从山门之内已经跑出来了两个人,尤其是前面一个着灰衣的年轻人,头发冲天尺长,姿容实在随风凌乱,脚步极其虚浮,如果不是从这修仙之地跑出来的,实在会让人觉得是红楼里面嫖了霸王妓不给钱的纨袴子弟。
只见李长卿衣衫凌乱,更有一处无比狼狈,上下全身如有糠筛,打颤不停,及至近了,全身上下果然无一处不湿,真真正正的已是个落汤鸡,后面相跟的阿完也是跑得气喘吁吁,直呼:“大师兄,你近日的‘十月流光’实在是大有进益,本来我一早就出来了,你现在竟然跑到了我的前面,待会歇了可要教我。”
李长卿心虽慌乱,实际却还有一心事,于是边跑边问道:“最近你你师姐的五味火练到了什么程度了。”
阿完道:“这个我却不知,不过我那天看到师姐先是用‘冰心决’将后山的一个小溪冻成的冰泊,后来又用火一烧,那溪水就开了,那天我们不是吃的红烧百味鱼么,你不记得了,那些鱼都是先被冻住,然后片刻被烫死的。”“不过师兄听说冰心诀只有女孩子练才可以大成的,是也不是。”李长卿已经跑得极远,回头道:“你也不十分笨的,天地分为乾坤,男女化为阴阳,冰心诀本属阴柔一路,与女人天生的阴柔之气相符,自然女人来练比较合适,不过这个都要看各人的机缘,如果是我来练的话,好比是大人与小孩的区别,小孩再厉害也不可能是一个普通大人的对手。”阿完道:“不过,我听说即使是女人用了这冰心诀之后,因为体内阴柔之气已泄,然后阳气尽汇,必须再泄阳气才得不伤自身,所以本门的五味火正好可以促阳气散发,与人对敌也是如此这般,先用冰心诀,再用五味火,可一击而制胜也。”阿完还没说完这话,见那李长卿已随风而去,自己一时怀疑眼花,再揉双眼,果然已不见足迹,道:“大师兄,果然是好步法。”他哪里知道李长卿先是被冰心诀化为的极冷之水浇了全身,他可不想再被五味火烧成烤猪的。
自己只得加紧脚程,全力追赶,他还指望着李长卿能将“神剑御雷真诀”传给自己呢!
“净坐以修身,明心以养气,不动如山,静若处子怀壁,虚实相宜,此宁神证大道之所也。”李长卿衣衫已渐干,看起来静坐于地,倒好似个得道之人一般,双手运于胸前,最后化指合十,端坐不动。
旁边的正是阿完,阿完也学他一个模式,却是粗手笨脚的样子,最后双手合十于胸前。
李长卿道:“欲练上乘之功法,必先迸除杂念,你可不可以先不想今天中午做什么菜可不可以,你要知道你现在练的可是神剑御雷真诀的筑基之术。天雷有七,无一不是惊天之威,你如果不专心,待会被天雷劈了可不要怪我。”阿完道:“大师兄就是大师兄,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今天做什么吃的?”长卿道:“你这小子平时用功不是用在这上面最多么,不然怎么饭做得如此之好?”阿完道:“也是,不过大师兄,你可不可以不要说那么复杂,我听不懂的。”李长卿道:“其实我也不懂,你但知坐在这不动就可以了,不过千万小心,不要心有旁物,你看到我的背上不是有几颗星星的疤痕么,就是我学的时候不认真让雷劈的。”阿完听了这话,也不再敢多话,但静坐而已。
李长卿见他听话,知道这小子说什么都是信的,心里放下,只见他蹑手蹑脚的走到阿完的背后,以左手画个内弧,右手画个外弧,然后双手放于他的百汇之上,就见得这旭日初升之时,无量派后山,百鸟清唱,树叶婆娑,飞花逐叶,小兽觅食,实在是一派安静祥和之地。
后山的一处丈许之地,浑然的透出两道光束,其一大其一小,泛出青紫二色,若是常唯墨看到此事定然会既惊且怒,只见那光至极处,后来又渐渐淡了下去光环在将淡而未淡之时,李长卿忽的道:“阿完,有没有听到有什么声音,你师姐有没有知道我们会在这里练功的。”说这话时,李长卿想起早上那水,正是寒意凛凛,连牙齿似乎又打起颤来。再屏气听时,那声音似又不见了阿完却是默不作声,真是老僧入定一般,只见他面色青中转紫,紫中泛青,看来好不稀奇,只是李长卿站于他的背后却是完全看不到。
李长卿道:“你正在这里吸纳我的气息,即使真有天雷来劈你,你也醒不了的,我怎么忘了这事,这时候来个人把你煮了你也不知的。”自己心头却想,自己也把“神剑御雷真诀”的功法导了给他,至于他进益如何,就看他的造化了,待十五进了无量禁地,自己拼死保他出来就是,至于那文鸯死也好,活也好,不必管他。
本来自己以前还存个心思,要带他下山找个妓女把他的苞开了,看来现在至少是不能,还等着他的童子去取那王鸟蛋的耳听得林深处簌簌之声愈加响亮,深山之中颇多恶兽,自己当然不惧,不过那比恶兽更可怕的东西自己却是抵挡不住的。
李长卿屏心静气,将自己多年苦练不止的合气之力收取回来,不过他可以确定这声音即不是走兽也不是常郁珂,听其节奏应该是一个青年人的步伐。
李长卿看到阿完肩膀也微微动了动,知道他已将醒,将他的头一拍,道:“臭小子,睡得可死,有人来了,这深山之处怎么还有人,来往日怎么不曾见?”阿完胸有成竹道:“我知道是谁来了,你却想不到的。”阿完说这话时已经转了过来,看他的样子倒似做了什么高深莫测的事一般。
只见得草木深深之处,渐渐的分开了一条路出来,却是一个精神萎靡的老人,看他站得颇为挺拔,却是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却是李长卿完全不认识的。
李长卿愕然,看了看阿完,心道:“这小子不知道打什么机锋,这无量山山虽无涯但依自己平素所知就只个无量派,人人都识得自己,自己也断不会没有一个不认识的人,偏偏来的这个老者自己却完全不知。”李长卿低声道:“这老头子是哪一个,我竟丝毫不识。”阿完却不答话,直接笑着对那老者道:“老伯,你来了。”那老者脸上却露出一丝笑容,只是那笑容既苦且涩,好似看破了人世之沧桑,让人生出无限哀叹的感觉,倒自让李长卿觉得这实在不像个简单的人。
阿完又对李长卿道:“这是老伯。”话中却好像颇为亲热的样子。
李长卿摸不着头脑,道:“老伯却是从哪里来的,我怎么从来不知道的,老伯姓什么的,不知怎么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