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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渔村光景,山水舟车

渔村光景,十日,转瞬即逝。

巫知十日全部都是躺在床上度过的,而把巫知认作大哥哥的秦婧诗则是在这十日里尽心尽责的服侍着巫知,也正是由于秦婧诗的用心服侍,巫知才能在十日之内可以勉强下床活动。

雨后晴朗,巫知慢慢地踱到门外,江风阵阵吹来,拂动着巫知的一头白发,阳光洒下,将白发照耀的银光闪闪,经过十天的静思,巫知已经是突破了诸多的心理上的障碍,比如这一头白发,比如溪染卿,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巫知再也不是当初稚嫩的模样,他开始学会接受,学会面对,学会冷静,现在巫知的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要重回巅峰,为族报仇。

“这一场秋雨下得时间可真长啊,”秦翁此刻也是慵懒地躺在竹椅之上,享受着慵懒的阳光,满脸都是满意的惬意,“巫知小兄弟你可真厉害啊,你的伤我看过了,经脉尽废,想不到你竟然那么快就可以下床了,不过可惜了,恐怕你以后……”

巫知淡然一笑,他没有怪责秦翁说的话,因为只有他明白,之前印到他胸膛之上的无寿元兽一直在用磅礴的生机,持续地滋润着巫知的身体,恢复修为也许是不可能了,但是伤势也是因此得以快速恢复。

秦翁见巫知似乎没有在意,便是随性一笑:“巫知小兄弟,来和老头子我一起喝喝茶吧,”秦翁说着拍了拍旁边的一张竹椅,示意巫知躺下。

巫知也不矫情,微微一笑便是与秦翁并肩躺在竹椅上,温暖的阳光让巫知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巫知小兄弟,尝一尝这个,”说着秦翁给巫知就倒上了一杯清茶。

巫知拿起茶杯,望着几片绿叶似的东西漂浮其上,从来没见过茶的他,此时也是对这杯子里的味道很是好奇,当即一口喝干,就连茶叶也是全都进了肚里,可是下一秒巫知的眉角紧紧地皱了起来,连忙将嘴中还未咽下的茶叶吐了出来:“秦翁,这是什么东西,怎么那么苦啊?”

“巫知小兄弟,这是清茶,虽然入口之时会感觉到苦涩之味,但只要当你忍住短暂的苦涩之后,便会口中留香,”秦翁一脸笑意地看着巫知在旁边被苦到的表情“品茶往往会品出人生,无论是谁,无论什么,没有苦又会从哪来的甜,人生没有一点苦,那么这个人生便不会在世间留香,只能是默默无闻地消逝。”

渔村人家,闲居小院,悠煮水色沏清茶,笑抿苦涩品人生。

“一椅一茶,静赏山水舟车,一颦一蹙,漫看黄发垂髫。”

巫知听着秦翁嘴中说出的话,虽然心中觉得非常的舒服、惬意,但是目前他肯定也不想做到,他还有他的事情,他还有他的仇恨,所以对秦翁只是淡淡一笑,仿佛毫不在意一般。

秦翁仍在品茶,一边细品一边淡笑,心中却是明白,巫知以后自然会向往他这样的生活,因为,他也曾是江湖人。

“爹,”清脆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一道蹦蹦跳跳很显活泼的身影随着声音径直而来,无忧无虑的样子让人心生羡慕。

“诗儿,带着你巫知大哥到处走走,散散心,这样有助于伤势的恢复,”秦翁一边说着一边颇有深意地看着巫知,而巫知就当没看见,头仰望天空,似乎真的在看着什么。

“嗯好,”秦婧诗笑着看了秦翁一眼后,便是朝着巫知,脸上一直洋溢着阳光般温暖的笑容,仿佛这笑容永远不会消逝一样,“巫知大哥,我带你去划舟,快点跟我来,”说完之后便是先行跑开,留下巫知一个人无奈地笑了笑,只好也跟了上去。

……

秋天的阳光是清爽的味道,照耀在江上,泛起的涟漪将阳光的味道传播到了天地的各个角落,令巫知的心情也是变得愉悦了起来。

秦婧诗一脸笑容地划着小舟,荡漾在山水秋色之中,巫知望着秦婧诗一脸无忧无虑的样子,不禁心里又勾起了伤心事,突兀地来了一句:“一人独占一江秋,又有什么意思,终究还是一个人啊?”虽然巫知已经想通了很多,但是一个人又怎么会如此快速地改变,总是需要一个过程,一个契机,才好。

一篙烟波泛去,路过了万千重山影,水天一色,惊起一滩鸥鹭,研一江秋水,以竹篙为毫,以岁月为帛,描半生悲喜交加,到最后却是一支小舟,在梦里,安然入画,这人生,还需一个闲字了结。

本是极美的山水泛舟,却是引起了巫知的伤心,一个人,一江秋,再美,也是孤独。

秦婧诗虽是看起来活泼俏皮,天真无邪,但是她也是一个很会为别人着想的女孩,看着巫知貌似有了不高兴的情绪,当即便是把舟划到了岸边,将舟系好后,便是笑着对巫知说:“巫知大哥,我们去城中卖鱼吧,好不好?”

巫知现在已经是没有了目的,就算心中想着变得强大,要回到天轮星系为族报仇,但是他现在真的是不知道该做什么,又能做什么,只好微微点头,算是应允了秦婧诗的要求。

……

“哞~”还是那辆将巫知就回来的牛车,这次却是秦婧诗在驾车,而巫知仍是在车上,固定好几筐新鲜的江鱼,这是渔村中家家户户要做的事情,去城中卖鱼,这是他们一家的生计,虽然日子苦了点,但是他们喜欢这样的生活,也许都是和秦翁一样的想法,也许都是和秦翁一样,是曾经的江湖人。

秦婧诗驾着牛车缓缓地驶出渔村,沿路巫知的目光就停留在那几筐江鱼之上,完全提不起兴趣,偶尔在路上听到孩童玩闹的笑声,才会抬起头看看,但不一会儿便会再次低下头,心中的失落感却是更加浓重,玩闹的孩童让他想起了从小与他一起修炼,一起玩闹的好兄弟巫斯,如今却是无法得知巫斯的情况,巫知的心中很不是滋味。

走了一会儿,终于是到了江城,还未进入城门便能感觉到烟火十足的人气味,喧闹的声音不绝于耳,以前的巫知特别不喜欢这种繁杂的喧闹,而如今的巫知却是好像不在在意这般的喧闹,也许是这喧闹声似乎能够让他不再感到孤独。

秦婧诗驾着牛车来到了一条街道,走到了一处空位,很自然地便是系好了牛车,热情地和周围卖鱼的小贩打着招呼,一看就知道这里是秦婧诗常来的地方。

巫知帮助秦婧诗将几筐新鲜的江鱼搬下来后便是神情茫然地靠在后面一颗大树之上,嘴里叼着一根卖鱼用的草标,要说巫知现在还有什么,那一定是他身上仅有的象征着尊贵的紫金衣袍。

巫知茫然地看着周围鱼贩卖力地叫卖,一旦路过的行人停下来,叫卖的鱼贩便会极其热情的凑上去,为的就是多卖出一条鱼,可以多赚一点钱,可以将家这个责任担好,他们也希望可以早点回家,吃到热乎乎的饭菜,可以不用在外风吹雨淋,但是为了男人肩上的那一份责任,他们自己都不会允许他们那样做。

巫知百无聊赖地坐着,看着这陌生却有貌似熟悉的场景,内心不断地起伏。

之前巫族还没有发生如此大难的时候,他的父亲和爷爷不也是这样做的嘛。为了巫族可以长久地生存下去,为了给族人一个完美的家,为了给自己一个优越的条件,他们就负责对外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不停地修炼,不停地忍受痛苦,而自己就每天快快乐乐地只负责玩耍,没有经历过许多人的痛苦便是轻轻松松地达到了许多人无法达到的高度,所以说,亲人是我们身边对我们最好的人,他们的勾心斗角不叫勾心斗角,他们的尔虞我诈不叫尔虞我诈,那都是可以以一字而概括的情:“爱。”

巫知越是想着,眼眶就越是开始变得红润,也许是想得入神,竟是没有发现秦婧诗已经凑到了他的脸前,直到秦婧诗发出“咦”的一声后,巫知才是发现她的存在,当即吓了一跳,但又发现秦婧诗的小手此刻是放在巫知嘴中的草标之上,巫知尴尬了一下,忙将草标拿出来给了秦婧诗。

“巫知大哥,我只不过是拿根草标,怎么你好像是要哭了似的呢?”

巫知听到此番话后,不禁楞了一下,心想秦婧诗这个小姑娘一定是没有经历过世间的种种复杂的事情,不然心中所想的东西为何如此的单纯,不过要是所有的女孩都能这样的话,这世间又会哪能平白无故地生出多种事端,比如,溪染卿……

看着巫知又是入了定一般,秦婧诗也是不再询问,一脸疑问地蹦上前去,继续招呼着路人买鱼,那俏皮活泼的模样又是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上,卖鱼都被她做成了一件非常精彩的事情。

……

日上竿头,小贩的叫卖声也是渐渐低了下去,但是路上的行人却是没有减少,反而在街口之处更是挤满了一圈的人,其中评头论足的声音更是渐渐地大了起来。巫知靠在树上慵懒地打着盹,突然听到了一阵嘈杂的声音,便是直直望去,睁眼便是看到了一圈的人,当即好奇了起来,随即起身和秦婧诗交待了几句便是径直走了过去,秦婧诗也没有多说,仍是静静地卖着自己的鱼。

巫知从外围的人群中慢慢地挤了进去,虽说他现在已经是没有了修为,但是他的身体素质却是在这,更是有大武巫术中强大秘籍相助,即便无法动用元力,但大武巫术中秘籍的真意巫知早已参悟,挤进普通人的圈中那就是小菜一碟了。

“你有什么得意的,你们霸江帮也就只能对我们这些散客嚣张跋扈,对上金刀盟还不是像老鼠一样,到处乱窜,”巫知一进去便是看到一位身穿麻布衣袍的背着长剑的人指着对面一人骂道。

那被骂之人身穿短袖衣衫,腰间挂着一柄匕首,手上握着一口阔背大刀,听到那背剑之人说到金刀盟的时候,顿时脸色通红,似乎与着那金刀盟有着天大的仇恨,当即也不再说什么废话,举起刀便是朝着长剑客砍去,长剑客侧身一闪,躲过了阔背大刀的厚重之势,也不再犹豫,当即反手抽出背上的长剑,顿时发出一点寒光,长剑往前一挥,直奔那大刀客的面门劈去,大刀客险险躲过,但还是被长剑划断了一缕黑发,黑发飘散,大刀客动了怒气。

只见大刀客连退三步,与那长剑客保持一段距离,随即站稳脚跟,双手握住阔背大刀,眼睛睁的极大,隐隐有着红丝在其中,只听那大刀客怒吼一声,身形也不再往前跟进,只是将阔背大刀从上而下的劈砍下去,一道实质的气从刀中窜出,径直地取向长剑客,长剑客的反应也是极为地灵敏,翻了一个身便是躲过了那道实质的刀气,刀气没有落到长剑客的身上,但却是落到了一座民居的石墙之上,石墙眨眼之间便是应声而塌。

刀气劈砍到墙上的时候发出了一阵爆炸,轻而易举地就将石墙轰倒,掀起了一阵灰尘,将众人的目光全都挡住了,等到众人再次定睛一看,发现大刀客腰间的匕首消失不见,而长剑客却是睁着一双眼睛躺到了地上,其身上插着的正是大刀客腰间的那一柄匕首。

大刀客大大咧咧地走到了长剑客的尸身边,将其身上的匕首猛然拔出,鲜血也在这一瞬间喷出,大刀客好像还不解气似的又狠狠地踢了几脚:“哼,你知道老子是谁吗?敢说我们霸江帮的不好,金刀盟,一定会死在我们的刀下的,哼!”又是狠狠地踢了一脚,这大刀客方才解气,肩扛阔背大刀旁若无人地离去了,而在这期间,周围的看客都是没有任何的惊奇或是阻拦,显然,这样的场面他们见过了太多。

江湖上,每天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因此,并不稀奇。

巫知随着众人的离开也是慢慢地踱回了树下,脚步不急不慢,头垂不语,面容凝重,仿佛在思考着什么,目光之中明显有了一丝光彩,仿佛发现了一件足以让他惊喜,让他重振的稀奇事情,好像他找到了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目标,一个可以为之奋斗的目标。

秦婧诗看见回来后的巫知竟是比之前多了一丝神采,虽是惊奇但是也为他高兴,她从心中把巫知当作她的大哥哥,她自然是希望巫知能够开心起来。

夕阳偏西,夜幕将临,伴随着一声清脆的牛叫声,秦婧诗与巫知也是出了江城,走上了回渔村的路上,与来时不同的是:巫知此刻也不再坐在牛车上,而是走到了前方,与秦婧诗一起牵着牛,驾着车,颓废的神情已经一去不返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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