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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洛阳:州牧制改革,谁为你买单?(1)

东都洛阳,东汉都城,其后曹魏、西晋、北魏也相继建都于此,故又名“汉魏故城”或“汉魏洛阳城”。洛阳北据邙山,南临洛水。其优越的地理位置及其高度的战略价值,是这里屡次被选为帝都的一个重要原因。

洛阳处于黄河流域的中部,是我国古代的交通要道,自古号称“天下之中”。当时人们所说的“中国”,最初即是指洛阳一带而言。古代帝王都有择天下之中而居的传统,因此,洛阳作为“天下之中”,理所当然成为帝都的选址。

从洛阳周边的地理位置来看,洛阳所在是一个小盆地。在洛阳的北部,是由黄河及太行山构成的天然屏障;其南部的崇山峻岭中又有“三涂”之险;在其西部的豫西山地中,有函谷关和崤底关;在其东部,是连绵起伏的丘陵,虎牢关和成皋关将洛阳环拱其中。天然的屏障与人工的雄关为洛阳建构了一道严密的防线。对于洛阳在地理上的优势,古人早就有了明确认识。《史记·周本纪》对洛阳优越的地理位置和重要的战略价值,给予充分的肯定。周公在完成了东征战役之后,与召公一起,亲自主持了营建洛邑的工程并使周成王迁都洛阳。东汉时期的大科学家、大文学家张衡在其《东京赋》中这样描绘洛阳披山戴河的形势:“沂洛背河,左伊右,西阻九阿,东门于旋。盟津达其后,太谷通其前;迥行道乎伊阙,邪径捷乎辕,太室作镇,揭以熊耳。”

文字虽然不无夸张,但还是把洛阳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揭示了出来。

帝都选址不但需要位置优越,自然环境也是一个不可或缺的因素。古代洛阳不但有险要的地理位置,而且有优越的自然环境。洛阳位于伊洛盆地的北部,这里土壤肥沃,气候适宜,雨量充沛。伊、洛、涧数条河流纵横贯穿其间,这几条河流不但为洛阳增添了许多美景,而且均有灌溉之利,伊洛二河还有交通之便。它们像脉管一样昼夜不停地为洛阳输送着生命的血液。

客观地说,作为帝都王里,洛阳的优势是明显的,但其先天不足也十分明显。

作为一国之都,洛阳地区的面积稍显狭小,容纳不了太多的人口,加之洛阳周围多是山地和丘陵地,土地既少又较为贫瘠,物产不够丰富。一遇战事,这些屏障也会变成自己的阻碍,周旋余地太小,因此可以借用的人口与物质基础都不够雄厚。而且,洛阳地处中原腹地,对于周边少数民族地区的控制力比较薄弱,定都洛阳,制内易而御外难。所以,历史上凡是致力于开疆拓土的帝王,大多不以洛阳为帝都。第三,洛阳地当交通要冲,水陆运输在古代十分发达,这对于刺激本地经济的繁荣确然有利,但每逢新旧王朝更替或天下有乱之时,这里便成为兵家必争之地,昔日雄伟壮丽的都城,总会在激烈的战事中沦为废墟。因此历史上以洛阳为陪都的时候比较多。

刘邦建立汉王朝,史称西汉,定都长安,洛阳就作为陪都。西汉王朝到了汉元帝时期,国势日衰,西方戎狄等族时时侵犯,危及首都长安,中郎翼奉曾上书劝汉元帝迁都洛阳,但未得到元帝的同意。公元9年王莽篡权,西汉灭亡。王莽的统治没有长久,在烽烟遍地、干戈四起的形势下,公元25年,刘秀在鄙(今河北柏乡县)称帝,即为汉光武帝,改元建武。由于战乱的原因长安宫殿多被毁坏,这年冬十月,刘秀领兵进入洛阳,巡幸南宫却非殿,从此以洛阳作为帝都,史称东汉。光武帝在位三十四年,下传十一帝,历时一百六十五年。

洛阳城大致为南北长而东西短的长方形。《帝王世纪》说洛阳“城东西六里十一步,南北九里一百步”,故俗称“九六城”。洛阳城四周共开城门十二座,十二城门都设置城门校尉与司马等官职,每门则设“侯”一人,负责看守城门。

东汉洛阳城内的宫殿分为南宫与北宫。南宫在西汉时期就已建立,北宫则是在东汉明帝时期营建。北宫的东面还有永乐宫,西面有作为御花园的濯龙园,东北角有太仓、武库。城东部是贵族住宅区,有步广里、永和里。全国最高行政机构三公衙门在南宫的东面。工商业区位于南宫之北,以及东郊和南郊。城南还有太学、明堂、辟雍、灵台。东汉年间,人们将明堂、辟雍、灵台作为洛阳的标志性建筑,表现东汉政治文化对礼乐教化的高度认同。班固《东都赋》这样描述:“增周旧,修洛邑。扇巍巍,显翼翼。光汉京于诸夏,总八方而为之极。于是皇城之内,宫室光明,阙庭神丽。奢不可逾,俭不能侈。外则因原野以作苑,填流泉而为沼。发藻以潜鱼,丰圃草以毓兽。制同乎梁邹,谊合乎灵囿。”

东汉政权到了后期,政权动荡,风雨飘摇,民不聊生。在中国历史大舞台上,外族叛乱,外戚与宦官争权成了当时的“主旋律”。昔日大汉王朝的辉煌与骄傲早已被当权者抛至九霄云外,事实上,汉王朝自打被王莽篡政后就变得精神不振,虽然有后来的光武中兴,但也无法延缓整个大汉王朝的衰败。

东汉末年,整个社会和制度里里外外都散发着腐败的尸臭。

帝都洛阳正是那个时代精神面貌的缩影,这里见证了党锢之争、黄巾起义、宫廷纷争和底层反抗。也是在这里,东汉政府出台了州牧制改革措施,在刘焉的带领下,当时的很多“清明重臣”都从帝都洛阳走到各个地方“镇安方夏”,这也开启了东汉末年的割据局面。

东汉末期的帝都洛阳真是一座豪华之城、威武之城、帝王之城、礼乐之城!亦是一座破败之城、萎靡之城、奸佞之城、粗鄙之城……

阉人与党人的交锋

东汉后期的政治活动集中在三大政治集团,即外戚集团、宦官集团、官僚集团。这三个集团在东汉前期先后发展起来。只是由于当时的光武帝、明帝皇权威猛,外戚、尤其是宦官,还不敢公然横行。至章帝时改变光武、明帝的“严切”政治,外戚、宦官得到宽厚优待,开始兴风作浪。宦官和外戚把持选官大权,颠倒是非,混淆黑白。政治黑暗必然伴随着道德沦丧,当时民谣说“举秀才,不识书,举孝廉,父别居”。

根据汉朝的传统习惯,大将军一职一般由皇帝的舅父或者姻兄充当,这些人就是外戚。时至东汉中后期,一连产生了好几个未成年的皇帝甚至是婴儿皇帝,大都后面有大将军在暗中摆布,行废立之事。汉顺帝阳嘉四年(135年),汉顺帝将大将军执政一职任命给了皇后的父亲梁商。梁商死后,子承父业,他的儿子梁冀变成了大将军执政。

梁冀,一个典型的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但是,正是这样的花花公子把持了了大将军执政的高位,后果可想而知。

顺帝死后,两岁的儿皇帝冲帝继位,梁太后临朝听政,其兄梁冀手掌大权。梁冀把持朝政,权势极大,连皇帝也不放在眼里。外地官员进京述职先要到梁冀那里报到“谢恩”,当然也不是空着手去啦,各种珍奇一一奉上!

但是,总有个别的。当时有个下邳人吴树,被任命为宛县令。按照惯例,凡是到帝都之外做官的,临走前都要向梁冀辞行。粱冀的很多亲戚朋友都在宛县境内,他私下托吴树照顾照顾。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这个吴树不但不从,还说出了一套令梁冀下不来台的话,“小人奸蠹,比屋可诛。明将军以椒房之重,处上将之位,宜崇贤善,以补朝阙。宛为大都,士之渊薮,自侍坐以来,未闻称一长者,而多托非人,诚非敢闻!”就是说像梁冀这样身居高位的人,非但没有向他提到一个忠厚长者,没有推举一个贤良之人,相反,却让他徇私,照顾那些不该照顾的小人,因此,实在不能从命。

吴树这样一说,搞得这个大将军尴尬得说不出话来,只有暗气暗憋。待到这个吴大人到了宛县后,更是不给梁冀面子,先先后后诛杀了几十个危害百姓的梁氏宾客。梁冀当然对他恨之入骨,欲除之而后快!

后来吴树出任荆州刺史,照例,临行还是要向梁冀辞行,令吴树没想到的是,梁冀不但没有给吴树吃闭门羹,反而热情地摆酒款待。但他更没想到,酒无好酒,宴无好宴!梁冀命人在酒里下了毒药,结果当然是可怜的吴树被毒死在上任途中。

梁冀在政治上达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在生活上也奢华到了极点。各地送到帝都洛阳进献给皇帝的贡品先要进献到梁府,梁冀挑拣其中的上等贡品留作自用,剩下的再搬到皇帝那里去。

冲帝死后,梁太后和梁冀迎立年仅八岁的刘缵为帝,改元本初,是为汉质帝,梁氏仍然把持朝政。质帝刘缵虽然只有八岁,但是却相当聪明,看出了梁冀的专横。《后汉书》中记载“穷极满盛,威行内外,百僚侧目,莫敢违命。”质帝曾在朝见大臣时说梁冀:“此跋扈将军也!”我们现在用的成语“专横跋扈”就是典出于此。再说梁冀,当他得知此言后,大为反感,便命手下在质帝的饭里下毒。于是,刚满九岁的质帝就被这个“跋扈将军”送上了黄泉。

汉质帝死后,太尉李固主张迎立年长而聪明的清河王刘蒜为帝,但是,质帝的教训使得梁冀不想再弄个“聪明”的人来当皇帝,虽然年龄小,但太聪明终究是个麻烦,于是他就选中了年龄小,而且迷迷糊糊的蠡吾侯刘志。但是,令梁冀没有料到的是,这位自己亲自挑选的皇帝竟成了自己的掘墓人。

让我们回到“选帝问题”上来,这又是一场殊死的搏斗,权臣们想尽办法,费尽心思,希望自己拥立的人做皇帝,但是,李固哪里是梁氏的对手,梁太后和梁冀再次利用手中的废立大权,将刘志立为皇帝,即汉桓帝,东汉第十位皇帝,在位二十一年。

政治斗争是残酷的,斗败的李固当然没有什么好下场,梁冀把李固下了大狱,不久李固就被暗杀并暴尸路边,而附和梁冀的大臣们都封了侯爵,升了大官。难怪当时洛阳民谣唱到:“直如弦,死道边。曲如钩,反封侯。”

其实,桓帝对梁冀早就不满了,只是迫于当时的形势,不敢动手,只有等待时机。不久,时机来了,150年,梁太后病死,159年,梁皇后也一命呜呼,这样就剩下梁冀老哥儿一个了。汉桓帝把握时机,利用上厕所之际,悄悄与宦官唐衡商议,寻求剪灭梁冀的对策。不久,桓帝和宦官单超、徐璜、具瑗等五人联手,铲除了梁冀及其党徒上上下下数十人,没收了梁冀及其徒党的家产,并免除天下一半的租税。

在梁冀把持朝政的二十多年里,把外戚专权表演到了极致。但是,外戚被整倒了,宦官又来了。由于单超等五人帮助皇帝诛灭梁氏有功,同时被封了侯爵,称之为“五侯”。侯览、赵忠等八人被封为乡侯,他们的宗族亲戚被分派到各地做官。桓帝哪里知道,才出虎穴,又入狼窝,五侯之祸甚于外戚之祸。

五侯,即单超、徐璜、具瑗、左、唐衡五人,在这五人中,单超、徐璜、具瑗是桓帝的中常侍,其余二人为小黄门史。由于帮助桓帝整倒了外戚梁冀,被封了侯。

自古得志的宦官就没有几个不专权横行的,这几个也不例外。桓帝在此后越来越信任他们,倚重他们。并封单超为车骑将军,可是还没威风一年就驾鹤西游了,桓帝赐给他很多东西,并厚葬单超。其余四个倚仗皇帝的娇宠肆意妄为,当时民谣唱道:“左()回天,具(瑗)独坐,徐(璜)卧虎,唐(衡)两。”这几个宦官极尽人间之奢华,大兴土木,修建楼宇,挥金如土,姬妾成群。

这些宦官不仅自己享乐,而且把自己的亲戚放在自己的保护伞之下,任由他们妄为。这些人在地方作威作福,鱼肉乡里,同盗贼没有什么两样。桓帝的中常侍侯览有个哥哥叫侯参,这个侯参出任益州刺史时,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对辖区内家财富足的人诬陷罪名,抓来杀掉,然后没收其财产,装入自己的腰包。听着也许匪夷所思,但这就是事实。

至此,刘邦创建的大汉王朝已经被其子孙搞得破败不堪,昔日的高贵荣耀已经变成低俗粗鄙,昔日的光明磊落已经变成腐化暗箱,昔日的万千气象汉代玉璧

已经变成江河日下。当权者只图享乐,不思进取;真正掌权的是那些心理变态的阉人和那些别有用心的外戚。

皇帝的昏庸无能,外戚、宦官的黑暗政治将东汉王朝推至危境,国家的命运和个人的前途同样渺茫。在桓灵帝统治时期,皇帝把国家的命运交到了宦官的手里,“国命委于阉寺”,士大夫耻于和阉党为伍,躲在深山老林谈论时政,褒贬公卿。逐渐形成一股势力,就是这股势力点燃了被压抑已久的反抗情绪。于是,党人出现了。

桓帝刘志在还没有成为即位之前,被封为蠡吾侯。还在求学阶段刘志,曾拜在甘陵人周福门下学习。正好赶上梁冀把质帝给毒死了,皇位空缺,朝中正好又有个他的大贵人力挺刘志,谁呢?宦官曹腾,这个人就是曹操的干爷爷,因为当时宦官权势极大,但是由于生理原因不可能有子嗣,于是就有很多人争相想成为宦官的干儿子,一旦有了这层关系,那可不一般了,荣华富贵就会如滔滔江水,滚滚而来!

回来再说这个曹腾,曹腾在宫中三十多年,侍奉过四个皇帝,没有出过任何过错,“腾用事省闼三十余年,奉事四帝,未尝有过”。能得到这样的评价真是不容易啊,曹腾的本事可见一斑。曹腾刚进宫时由于稳重谨慎,受到邓太后的喜爱,成为太子的陪读,后来不断升迁,直到中常侍,与当时的外戚梁冀比肩。

在上文提到的刘志与刘蒜的皇位之争中,起关键作用的就是这个曹腾。

相信大家还记得上文提到的李固,李固等人在这场争斗忠拥立的是清河王刘蒜,但是,中常侍曹腾提出了反对意见,为什么呢?因为有一次曹腾去拜见刘蒜,而这个皇亲国戚却极其轻蔑,没有搭理曹腾。这下可得罪了宦官集团。

看不起曹嵩就是看不起我们大家!我们大家就一起反对你刘蒜!想当皇帝?没门!

曹嵩连夜找到梁冀,讲明利害。曹嵩说,将军几代都是皇亲国戚,又亲自掌握朝廷大权,宾客布满天下,有许多过失和差错。清河王严厉明察,假如真立为皇帝,那么将军不久就会大祸临头了!不如拥戴蠡吾侯为帝,富贵可以长久保全。“将军累世有椒房之亲,秉摄万机,宾客纵横,多有过差。清河王严明,若果立,则将军受祸不久矣!不如立蠡吾侯,富贵可长保也。”梁冀一听,觉得他说的极其有道理,于是当即拍板!皇帝就是刘志了!

刘志当上了皇帝,没有忘记贵人曹嵩。当然,刘志也没有忘记自己的老师周福,提升周福担任尚书。在当时,还有个很有名的人物叫房植,时任河南尹,当时歌谣说:“天下规矩房伯武,因师获印周仲进。”这两家的宾客,互相讥刺揣度,各结朋党,影响逐渐变大,党人之议,自此始矣。

当时党人的影响扩及到了太学。太学是汉武帝时期创立的古代皇家高等学府,东汉时期的太学在洛阳城“开阳门外,去宫八里”的地方。太学生的人数最多的时候竟达到三万之多。

这么多的知识分子对时局提出尖锐的批评,对不畏权势忧国忧民的官绅则加以颂扬,士人阶层的太学生及名士们通过“清议”表达他们关心社会、参与政治的热情,他们直言深论,不避豪强。逐渐形成一股“清议”之风。

在反宦官专权的斗争中,一批官吏利用手中的权力,直接惩治不法的宦官权贵,李膺(字元礼)、陈蕃(字仲举)、王畅(叔茂)等“党人”就是其中的旗手。这三个人也是当时太学生们的偶像,当时学生们的口号就是:“天下模楷李元礼,不畏强御陈仲举,天下俊秀王叔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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