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天降之女
御书房内,长孙虺一身黑色国师朝服,坐在下首,面无表情。他在静静地等皇帝开口,皇帝亦在等他开口。
漫长的沉默,犹如一场无声的战斗,谁先开口,似乎就会失了先机。
同熙帝看着长孙虺,这个人,较前国师,多了几分狠戾与冷漠,竟然让他这个九五之尊心生畏惧。不行,自己是真龙天子,怎可畏惧于臣下?第三府的秘密还未解开,眼下还不能杀他,可惜啊可惜。
长孙虺则是在想,不就是想知道第三府的秘密么?你也配?第三府只为阿秋而存在。阿秋现在做什么呢?这么多年没见,感觉她比以前更笨了,容貌也不如以前,呵呵,心性倒是没变。嗯,笨点好,丑点好……
“陛下,若无事,微臣先行告退了。”长孙虺慵懒地开口,往常,陪他坐一天也无妨,今天,他不想坐了,便不坐了。说着便要起身离去。
同熙帝挑眉,想走?不行!
“国师,青木庄灭门案,你怎么看?”
“陛下,这等查案之事,非微臣之职。”这才让青焰堂的人撤出多久,就出事了,长孙虺心下微叹,只不表现出来。一句话,把皇帝堵住了,确实不关他的事,远在衡冲,自有衙门捕快来查办。
同熙帝咽下一口老血:“那第三府的事呢?怎么突然有人居住了?”
终于问了。
“第三府如今住的是天降之女,当顺之尊之敬之。护我清渠江山千秋万代。”长孙虺脸不红心不跳地应着,看你敢去找阿秋的麻烦。
“天降之女?”皇帝拧眉,此女确实查不出来历,难道真是天降?
“正是。”
“国师可曾探得第三府之宝?”管她是不是天降,只要秘宝到手,便可号令天下,而不是区区一个清渠国。
“臣以为,有天降之女,何愁无宝?”
同熙帝眼中精光一闪,“你是说……”
长孙虺哪会不知道他心中所想,马上打断他:“陛下,天降之女,若顺之尊之敬之,方助陛下,不得违之卑之辱之,如若不然,非但不会助陛下,还会带来弥天大难。”想打阿秋的主意?你,不配。
同熙帝心中燃烧得正旺的火焰被瞬间浇灭,发出“呲——”的声音。难不成要像供奉神灵一样供着?!
一个国师也就罢了,还要供着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女子!这清渠国至尊的皇帝当得真是憋屈。
……*……
端木季秋刚回府,就听管家说有人到访,一直在花厅等候。
咦?微微顿步,侧首,是谁呢?
只是那短暂的一顿,便又恢复常速。
在花厅门口,她停住了,一人斜倚在椅中,红衣似火,肌肤如玉,侧颜精致而妩媚,这是个让人觉得惊艳的人,他垂着眼,似在假寐,似在沉思,一动不动,也能展现出风流之韵。
似感觉到有人靠近,他突然睁眼看向端木季秋的方向。
端木季秋怔了证,为啥她感觉那眼里有祈盼,有欣喜,胡犹豫,有幽怨,有落寞,有苍凉,还有一丝担忧。他在祈盼什么?担忧什么?为何又喜又怨又可怜兮兮的?
“是你?”端木季秋跨进花厅。
妃夜亦站起身来走向她,面上扬起妖媚般的笑容,掩盖住不小心泄露的情绪。
端木季秋心中叹息,这容颜,不知要羡煞多少女子。
“姑娘还能记得我,在下荣幸之至。”
两人面对面的站着,妃夜目光灼灼,毫不遮掩地打量着面前的女子。
端木季秋微微仰首,看了看妃夜,又不自然地偏过头去。
“妃公子找小女子何事?”语气疏离而清冷。
妃夜只尽情打量,并不回答,打量完毕后满意地点点头,似自言自语般:“眼神清澈,身有奶香,眉紧腰挺,分明是处子之相。”
端木季秋脸颊瞬间烧红,瞠目而视,每一个字都咬牙切齿:“很遗憾,让你们失望了!”
“不然。”
“嗯?”
“他失望了,我就不失望了。”这个他,指的自然是有无双公子之称的云无双。
端木季秋走到主位上坐下,瞄了妃夜一眼:“他是无耻之徒,害人无数,你也不是什么好人。”脸上的热度慢慢退下。
妃夜轻轻一笑,凤眸看向虚空处,似自言自语般:“若不是做了一回好人,也不至于错失救她的机会。呵呵,好人还是恶人,与我何干?”声音幽远,笑声悲凉。一点也不客气地与端木季秋隔桌而坐。
端木季秋一怔,一瞬间觉得这妖冶无比的美人似乎有些……最开始以为他和云无双是一伙的,现在看来,不是。既然这样,敢没必要刻意敌对。
“你来找我,不会只是为了确认我有没有被云无双暗算得彻底吧?”端木季秋声音放柔了些。
“你是如何解毒还能保持完璧的?”妃夜笑吟吟地凑过来,满意地看到端木季秋脸上刚退下的红色,又涨上来。“我把方法说与他人听,让云无双从此再不高兴。”
妃夜眨眨眼睛,如扇般的睫毛一上一下,透着狡黠。
端木季秋斜睨着他,大有“你在说笑话吗”之意。
妃夜读懂了她的意思,扬了扬眉,“我是认真的。”
“你的目的?”端木季秋翻了个白眼,白痴才会信你。
“他不高兴,我便高兴了。”妃夜懒洋洋地笑着,像只狐狸。
“你若真想这样,为何不带着解药,他下一个毒,你便去解一个?”端木季秋脱口而出,说完才发现妃夜早已脸色大变。
“你是说这毒有解药?”
端木季秋看他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断定他定然不知解药之事,淡淡说道:“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既有毒药,就必有解药。”宛如一个说教的夫子,说罢摆出一副不想多再说的样子。
妃夜如何不知有毒药必有解药的道理,只是这毒似毒似蛊,中毒之人与中寻常媚药无异,而事后又多对云无双情深款款,脉象与常人无异。配制解药,根本无从下手。但看端木季秋一副不想多说且又明显不信任的样子,也知不宜再贸然相问,以免让她心生反感,她还有可能和她有关联呢。
想到这里,他拿出那块莲花勾玉,递给端木季秋:“姑娘可认得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