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原是误会
起身从妃夜身边掠出,长孙虺也随后跟着护在端木季秋身侧。
妃夜不曾想有这般变数,还愣在当场,半晌,仰天大笑,飞身挥掌直往一个杀手天灵盖拍下。
端木季秋刚拉起受伤的离水,把她抛给蓟伯,就见妃夜痛下杀手,大叫:“留活口!”
妃夜一怔,转换方向,拍向刺客肩头。
长孙虺并不出手,只是护在端木季秋身边,并留意着周围。
这些杀手个个身手不凡,但也渐落下风。
待他们全数被捕后,为首的那个,被押着跪在地上,他恶狠狠地瞪着长孙虺:“长孙虺,我家主子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处处与他作对?”
长孙虺面无表情:“因为他要杀我最重要的人,一而再,再而三!说!他在哪里?”
黑衣男子负手而立,如一位傲视天下的王者。
听到他的话,妃夜和端木季秋均是一怔。
妃夜是男人,早在第一次见到长孙虺看端木季秋的眼神时,就明白了他对她的感情,看他为她所做的,心里顿时觉得酸涩。
端木季秋则是在想:最重要的人,是我么?还是别自作多情了。
“呸,你夺走了我主人的一切,还想他的性命,休想!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跪在地上的杀手们突然脸色齐变,口肚黑血,倒地而亡。速度快得端木季秋几人来不急阻止。
这条线索又断了,长孙虺胸口一阵抽痛,他伸手捂住。
端木季秋刚好偏头,大惊:“阿虺,你怎么了?”
“没事……一会就好。”声音有些虚弱。
端木季秋抓上他的手,想要输真气给他,手上冰凉的触感,让她瞬间明白了:“你在那站了一夜?”
“无妨。”长孙虺好似毫不在意。
“你个疯子!”端木季秋咬牙切齿。
“蓟伯,这里交给你了。”无视众人,拉起长孙虺就朝后院走去。
长孙虺注视着端木季秋,看到她着急,嘴角轻轻上扬,眸里全是笑意,他故意在那站了一夜,诱发出虚弱的一面,这苦肉计,效果似乎不错。
蓟伯忍住笑意,应声。
残影面无表情。
妃夜沉默地看着两人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是多余的。
苏离凑到离水面前:“离水,秋姐姐带他去哪啊,去哪啊?”
离水捂嘴轻笑:“我也不知道。”笑起来扯动伤口,离水猛吸一口冷气。
苏离看离水伤得这么重,才想起刚才缠斗的时候,她躲避完全没用轻功,所以很多攻击没办法躲开。
“你不会轻功?”
离水变了脸,贝齿轻咬下唇,点点头:“嗯。”
苏离明亮的眼睛眨啊眨。“我教你轻功,好不好?好不好?”
……*……
后山密室里,热冰泉中,端木季秋给长孙虺治疗了一个周天后,又自我调息一个周天,睁开眼,正看到对面的长孙虺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看得她面上一红,觉得有些不自在,别过头去。
她这害羞的样子,看得长孙虺心情大好。
“你身体里有个很隐秘的地方,好像你的不舒服就是从那来的。”端木季秋突然道,“只是我现在能力不够,弄不明白那里的问题。”
“那是沉疴旧疾了。不用急。”长孙虺好似毫不在意,只是欣赏端木季秋表情。
“你知道今天那些人要杀我的人是谁派来的?”
长孙虺点点头:“前国师李昊。”
端木季秋肩头一震,抬头和长孙虺对视,眼里露出浓浓的恨意:“他还活着?”世间传言不是说已经死了么?果然传言不可信。
长孙虺握着端木季秋的手,非常严肃认真地对端木季秋说:“对不起!我还没能杀死他。”
“为什么要对我说对不起?”
“他要杀你,还派人追杀你……他该死。”好似漫不经心的一句话,被他说得杀意凛然。
追杀?那是十三年前的事了。
端木季秋突然想到什么,“你就是因为这个才做国师的?”
长孙虺不答反问:“阿秋昨天就是因为我是国师而生气么?”
端木季秋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这答案,她心里已经明白了,这时候为她昨天的冲动而觉得羞愧。
长孙虺手臂轻轻一揽,把端木季秋揽入怀中,感觉到怀中人先是一僵,然后又放松不动了,才扬起嘴角,在他耳边低低道:“区区一个国师之职,我根本不放在眼里。若不是这个位置,能影响你的生死,我又何必亲自来坐?”
端木季秋理智上要推开他,心底却又有些贪恋这个怀抱给她的感觉,最终,还是没有推开他。
“所以,你让我当天女?让我父皇母妃不能杀我?”她直接在他面前说“父皇母妃”,已然承认了自己是三公主的身份。
她的话,让他心里发痛,“他们不配做你的父母。”
端木季秋鼻头发酸,她不敢对别人说这样的话,因为“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如今,她心里的话,就被他这样直白地说出来。
“天女要做什么?”清渠历史上似乎没这个先例。端木季秋在小脑袋里搜索着,什么相关的都没找到。
“目前什么也不用做,名义上,是守护清渠国的存在。你只需要记得,与我同尊。”
端木季秋这才想起当时是听到这么一句“与国师同尊”,她不知道天女要做什么,却知道国师的尊贵,在清渠国,国师没有任何实权,却是最尊贵的人,皇帝都要对他礼让,他一句话,可以决定任何人的未来。
“我们什么时候认识的?”这是端木季秋心里一直存在的疑问,她实在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认识他的,他又为什么要为自己做这么多。
长孙虺似看在某处虚空,声音缥缈:“很久……很久以前……”
长孙虺的怀抱,让端木季秋觉得心安,宁静,似乎本就该如此靠着,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梦里,又听到黑暗之中的滴水声,“嘀嗒……嘀嗒……”
突然,四周变亮,她身处一片白雾之中,四处是欢声笑语。
场景变幻,眼前出现一座府邸,她正浮在上空,俯视着这府里的热闹,心里非常宁静,愉悦。慢慢地,她看清这座府邸,这格局,不正是第三府?
她再看府里川流嬉笑的人,除了蓟伯,一个都不认识,但又似乎,每一个都很熟悉……
再一转,她看到蓟伯悲痛的表情,看到一个个鲜活的人消失不见,物是人非……
胸中悲声大作,闷痛,似要炸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