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净魔之能
“你不是佛陀转世,你的血肉也不能让人长生不老,但效果比长生不老更好。”
长孙虺消无气息地出现在端木季秋身后,端木季秋身子一僵,这家伙,来无影,去无踪,走路都不带声音的,这样迟早会吓死人的……等等……比长生不老效果更好?
在人眼里,还有什么是比长生不老更好的效果?
端木季秋猛地回头,谄笑地看着他,好像在说:“什么效果?快告诉我快告诉我快告诉我!”
“唉——”长孙虺长叹一口气,宠溺地看着她,“你尽然把你血肉能净化妖魔,让妖魔飞升成仙的事情都给忘了,可又为何还记得血祭之术……”
啥?
端木季秋笑容僵在脸上,感觉自己被雷给劈了个五内俱焦。
你这是在开玩笑吧?
血肉能净化妖魔,让妖魔飞升成仙?
这怎么感觉比唐僧肉还抢手?
等等,这世间还有妖有魔?那天对我出手的,是妖呢?还是魔呢?印象里就只是个黑影……
那我又算什么?又是什么?
想起那天,那鹰眼残肢男子见她便慌乱的眼神,还有他不停重复的话——“你是什么?”,他说,她不是人,也不是鬼……
有这样的能力,她现在也怀疑自己,不是人了。
“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能力?”
长孙虺不答。
“他们是妖,是魔,那我是什么?”
长孙虺还是不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眼神里,三分惋惜,三分怅惘,三分疼惜,三分懊悔。
最终,端木季秋还是没能找到答案,这样的问题,珠珠也沉默了。
长孙虺四周查看过后,得出的结论,没有出口。
眼下,最重要的,不是“她是什么”,而是如何离开这口“井”底,这“井”底,地方不甚宽阔,食物也少得可怜,好在端木季秋在珠珠里放了些干粮,还能撑几日。
端木季秋与长孙虺不死心地在“井”壁上找了一遍又一遍,没有明的出口,寄希望于有什么隐密的机关暗道,可惜一无所获。
两人并肩坐在蒲草铺就的垫子上,仰头看天,这“井”是四方的,天便也是四方的,有点理解那只坐进观天的蛙了。
其实,这样的生活也是美好惬意的,宁静、安详,当然,前提是不会缺乏食物。
“这‘井’真深哪!”端木季秋感叹,真的很深,这深度,身手不凡的长孙虺都翻不上去,更何况还带着她这个内力尽失的“废人”。
“唔,是很深。”长孙虺雍容高贵地向后仰去,披着端木季秋的披风,躺到地上,眉间一丝郁色,他庆幸在这四方天下,只有他们两个人存在,也珍惜这只有两个人的时光,如果可以,他希望能一直这样待下去,可惜,再过两日就是月圆之夜了,必须要在这之前离开这里……
他从端木季秋手里接过披风的时候,没有问过,亦没有表示过诧异,就好像,她拿出披风来,她自己换过衣服,都是再自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他不问,她自然也不说,乐得无需解释。
想想,又自嘲一笑,似乎,她的事情,他比她自己还要清楚……
“你说,这么多天了,青木庄和衡冲县的事情怎么样了呢?”端木季秋想念那些和她一起的人儿。
长孙虺脸色沉了沉,“他们会处理好的。”过了一会,又咕哝道:“你这女人,身边只有我,心里却总是想着别人。”
端木季秋呆了呆,没想到国师大人会说这样的话,满以为他只会文绉绉地对她说“你凉薄,你心狠”一类的话,至少,他一直以来对她的评价都是这样的,这会儿,突然来这么一句直白的,她不适应了。
“阿秋,你的心很大,容得下天下苍生,却容不下一个我。”
呃……这话风突然又回归正常了。
端木季秋听懂了,脸也烧红了,从脖颈红到面颊,红到耳根。
她别过脸去,完全忽略掉了“容得下天下苍生”这几个字,如果她没忽略,肯定会质疑,天下苍生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想好好活下去,浪费了两世,这一世,她不想再那般枉死。
可终究,她是忽略掉了。
她忽略掉了,长孙虺却认为她是默认了,脸色又暗了暗,好不郁卒。
端木季秋脸上烧得发烫,只想捧一捧凉水往脸上浇去,眼睛下意识地就向“井”底中央的那口湖忘去。
水……湖……
端木季秋脑中灵光一闪,琉璃般的眼睛闪闪发亮,她兴奋地把长孙虺拉起来,手指着湖。
“阿虺,前后左右和上边,都是绝路,不如我们试试下边?”
长孙虺一扫之前的郁色,无比温柔而无比轻松地笑了,眼角上挑,笑达眼底,那是绝处逢生的喜悦。
端木季秋见这笑容,只觉得阳光洒落下来,分外温暖、明媚,刀削般的英俊面盘,白得晶莹透亮,亮得有些晃眼,就连那两抹诡异的暗红,也让人觉得和谐。
这是第二次在他面前犯花痴了,明明一眼看上去,妃夜更美,美得让世间女子嫉妒,可她却觉得长孙虺这般的容貌,更有吸引力。
永远的雍容高贵,美貌与英俊并存,忧郁与明朗同在,他是哀伤的,也是豁达的,有时拒人于千里之外,有时又是这般的和蔼可亲,因他的肤色和唇色,他的笑容是诡异的,在她眼里,却是那般亲切。
似久别的故人,似他乡的故知,似百年的知交,似千年的问候。
在她晃神之时,长孙虺已将披风解下,递给端木季秋。
“我先下去探探,确定有出路,再来接你。”
“不。”端木季秋坚定地摇摇头,“我和你一起。”
秋日里的水,已经带有寒气,若是有出路,走一次就够了,一起去,不需要长孙虺来回游三次。
长孙虺定定了看了端木季秋片刻,看到她面上的坚持,不再反对,点点头。
“好。”
“等我一下。”
端木季秋忽然想起什么,在长孙虺不解的注视下,跑回蒲草铺就的“床”边摸索一阵,又欢快地跑了回来。
“好了。我们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