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许是相识
端木季秋眯了眯眼,扫过以手势下令的禁卫军队正,看向木泽。慢悠悠地吐出一句话来。
“木庄主想要我们交待什么,就问吧。”说完,似想起了什么,又补了一句,“你明日洞房花烛,今天应当早些休息,保持体力的。”
端木季秋说出后面那句话,只是想提醒一下“哥哥”该去休息了,没察觉慵懒的语气里带着娇嗔,周围的人,瞬间呆住了。只觉得空气中有股子酸味。
事实上,端木季秋虽然还是木秋的时候并不想嫁给木泽,但她作为端木季秋,也不希望木泽娶这个公主,端木季秋原主的记忆里,是不喜欢颐蕊公主的。皇帝宠爱颐蕊公主,却要杀她……
一个在生死关头,被父亲放弃了生命的孩子,心里的灰暗与痛苦,也不是旁人能够领会的。
同是女儿,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待遇,心里不由地发痛。端木季秋占了这个身体十三年,如今对她的曾经,感同身受,大多时候,她觉得自己就是端木季秋了。
木泽面上闪过一丝惊讶,不由得放柔了语气。
“姑娘认识在下?”
“认识,也不认识。”
“姑娘与我可有仇怨?”
“无。”
“你们有多少人?”
“就我们三个。”
“所为何事?”
“送礼。”端木季秋觉得一穷送礼的说法极好,直接应了。
“礼在何处?”木泽似是不信。
“后院……”端木季秋顿了顿,古怪地看着木泽,继续道,“又不是送给你的。”言下之意是在说他自作多情,多管闲事,他们潜入,与他根本就没有一丝关系。
木泽的脸色顿时又难看起来,掩饰不住尴尬。
“我们并无恶意,交待完了,木庄主是否可以放我们离开了?”
见木泽没吭声,又看了看被刀架在脖子上的一穷和二白,叹了口气,端木季秋又道:“我们无意与你兵刃相对,木庄主又何必为难我等?”
“你们且留下,待婚礼结束,若无意外,自当送你们离去。”
“若我说不呢?”端木季秋蹙眉,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悦。
“那你这礼就让人不得不怀疑了。”木泽说着,便拔出剑,指向端木季秋。
剑尖泛着青光,刺痛了端木季秋的双眼。
端木季秋惊呼:“青木剑!……”
……*……
夜黑得越发深沉。
纷乱终掩入夜色,端木季秋进屋,疲惫地关上房门,长吁一口气,靠着门慢慢地滑向地面。
这一夜,她过度使用真气,与人打斗,没命地逃跑……她不是铁人,累了,但让她最想不明白的,是青木剑为什么会在木泽手中……
以至于,完全没有发觉屋子里有一双幽深的眼睛正在黑暗中看着她。
良久,房中烛光亮起,端木季秋才发现立在烛台旁的颀长的黑色身影,面如刀削,剑眉入鬓,凤眼生威,面色苍白,薄唇暗红,比起灵尊,他多了些英气。
觉得似曾相识,她用琉璃般的眸子怔怔地看着,努力回想在哪里见过他,完全没有被陌生人闯进房间的“危机”意识……
他也低头看着她,幽深的眼眸里有着不明的意味,他想过千百次遇到她的场景,想过无数次要和她说的话,此时此刻,他有些慌乱。他想,她一定认不出我了,嗯,如果不是她血肉里独有的气息,我也不能确定她是她了。
他一步一步地向端木季秋走去,宽袍广袖,举手投足间尽显雍容贵气。
“阿秋,你变了。”他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
“……”
“脸长得不一样了,差点认不出你了。”他低低地说。
等他与她只有一步之遥时,端木季秋这才反应过来,马上站起身,想要离他站得远一点,可身后是门,面前是他,他快速地用双手把她禁锢在他与门之间。
下一瞬,她便发现自己被点了穴,身体动不了了。暗骂自己被美色所误,提起心来小心应对。
“别走。”他把头低下,靠近她脖子,深吸一口气,似乎感觉满足,扬起暗红的嘴角,“阿秋的味道,就算过了千年万年,我都能闻出来。”
端木季秋脑袋里“嗡”地一声,全身僵硬地立在那里,动弹不得,摘下面巾的脸上烧起红云。突然被一个男子这样靠近,而且他怎么也没想起和这个人有关的半点信息。但他的话,他的举动,怎么看都不像和端木季秋完全无关的人。
难道原主还有记忆没有和自己融合?
这个晚上的事情实在是……
“你认识我?”端木季秋看他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整理下思绪,一字一顿地问。
“嗯。”他把脸从她脖子旁移开,看着她。
端木季秋心里松了一口气,那么亲密的举动,让她一点都不自在。
“我认识你?”
如果平时听到别人这样的对话,肯定会认为这问题问得很白痴,但这些白痴问题,此刻正是端木季秋心里最想问的。
本来想狠狠地说“放开我!”或者是冷冷地说“请自重!”或者直接和他动武,但听到他低沉而又温柔的声音里,似有绵长的感情,心底到底是不忍。当然,还有一个她不想承认的原因——这个男子的武功深不可测,她根本就打不过……
顿时心里一片凄凉。
他用手指轻抚端木季秋的面颊,她侧头避开。
“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他没有放开她,好似根本没听到她的话一般。
“瞧,我的阿秋不认识我了。”满满的,都是落寞,笑容也变得苦涩,“呵呵,阿秋容貌变了,我都能认出你来;我容貌未改,阿秋却是认不出来了。”
你的阿秋?这浓浓的情意不像有假,但让她相信三岁的女娃娃能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经历,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只是,他怎么知道自己现在不是原本的容貌?
“你到底是谁?”端木季秋快没耐心了。今晚,她已经很累了。
端木季秋感觉到他身体一僵,看到他的笑容僵在脸上。
半晌,他缓缓笑开,叹口气:“不认识了,也好。我们重新认识。我叫阿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