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浅蓝流光
数日后,午后阳光明媚,某条小溪边,端木季秋三人围着火烤鱼吃。
“子非、无痕,咱们接下来去哪啊?”端木季秋扯下一块烤得香喷喷的鱼肉,塞进嘴里,笑呵呵地问着。
一穷和二白,都不是他们的真名,是为行走江湖而叫的诨名,一穷真名邛子非,二白真名白无痕,而现在的端木季秋,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第三秋”。
邛子非笑道:“听说南边黑水国甚是奇特……”
“不行!”邛子非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白无痕打断。
端木季秋和邛子非奇怪地看向白无痕,他一向稳重、安静,从没见过他这样激动,他甩袖站起来,面色苍白:“不可以去黑水国。”
“为什么?”邛子非不解。
端木季秋亦是不解地看看白无痕。
白无痕嘴唇微动,想说什么,没说,抿紧唇,好一会,才说:“黑水国严禁外族人进入,一旦进入,死是最好的结果……”
“总之,圣莲大地哪都能去,就是黑水国不能去!”
邛子非:“……”
端木季秋:“……”
最终,他们没去黑水国,而是往渠都去了。
端木季秋觉得现在谁也认不出她,去哪里都没关系,更何况,去渠都也许能知道些关于莲花心的事情,反正该了的事情已经了了,现在这个样子,没人能认出真实身份,可以随意生活,不如让好奇心随意泛滥一把。
所以当他们提议渠都的时候,想也没想,就同意了。只是想不到在渠都会发生那么多事情,这是后话。
也不知道为什么,端木季秋总觉得莲花心和“升莲心法”有些关联,师尊那么重视她修炼“升莲心法”,那师尊是不是知道莲花心的事情呢?可是为什么从来没听他提过。
想起这个冷面冷心的师尊,端木季秋只想哀嚎。不过师尊还是俊美非凡的,鹤发童颜,谪仙的人啊。
想到这,她脑海里又闪过长孙虺那张天下无双的脸,心里有些东西一闪而过,捕捉不到……
她拍拍头,不去想这些,和白无痕、邛子非打声招呼,径自去溪边洗脸,一条黑色的冠带正从小溪的上游漂下。
捧几把冰凉的溪水泼到脸上,驱散心中天马行空的猜测。豪气地抹一把脸,睁开眼,却发现脚旁多了一条黑色的长形布条,捡起来一看,是男子束发的冠带,散发着血腥味。
端木季秋想也不想,就往上游走去。
此时,白无痕正低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邛子非正仰头看天,遗憾着不能去黑水国;两人都没注意端木季秋的举动。
等到他们回过神来时,早就不见了端木季秋的身影,只能匆匆四下寻找,就像两个被抛弃的孩子。呜……呜……他们已经被端木季秋“丢下”过两次了好嘛?不想再被“丢下”了好嘛?
……*……
端木季秋延着小溪向上游走了一段,便看到溪水里飘荡的乌黑长发,一人脸朝下搁浅在溪边,半边脸浸在溪水里,脸下不停地有血流出,又被溪水冲淡,身上藏青玄衣破损不堪,身边躺着一把沾血的长剑。
半边脸一直泡在水里,就算没因伤重而死,也会被淹死。
端木季秋大步向前,费力地把人翻了个身,让他面朝上。
“真重!”端木季秋嘀咕着。
看到那人身上的伤时,端木季秋倒抽一口凉气。
脸上被血污覆盖,看不出原本的面貌,额上一道斜长的伤口,从左侧发际直达右侧眉头,皮肉外翻,血还在往外流,身上的衣服破损不堪,左手满手鲜血地压在某处。
得,身上肯定有不少伤。
伸手探了探鼻息,还有气。
不加思索地便给动手给他清理伤口,洒上白无痕制的药粉,将中衣裙摆撕成面条给他包扎起来。
虽不懂医理药理,但毕竟活了三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简单的伤口处理还是会的。
端木季秋在看到有人徘徊在生死边缘的时候,行动比思维快,通常就是直接出手相救了,虽然前面两世都是因为救人把自己给救没了……虽然多次告诉自己要小心谨慎,但只要对方不是她的敌人……
端木季秋从不认为自己是悲天悯人之心,只是会纵容自己做想做的事情。
很快,额上和上半身的伤口便被包扎好了,衣服已经破得没法穿,裤子没见破损,肯定腿脚上没有刀剑伤。给他擦拭完脸上的血污后,就等他醒来。
看着他苍白的脸,无血色的唇,她又想起长孙虺,他那张苍白的脸上,是红到发黑的唇。
长孙虺,到底为什么会感觉这么熟悉呢?
他说莲花心可解天下病苦,不知道对伤痛有没有效果。
想到就试试,检查了四下无人后,端木季秋便坐到男子身侧,伸手搭上他的脉门,慢慢地将真气导入他体内,顺着筋脉游走,闭眼,细细地感受着变化。
淡蓝色的流光将端木季秋和男子包裹。
男子艰难地将眼睛撑开一条鏠,看到眼前的这一幕,瞬间瞪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这个被淡蓝流光包裹的女子,无视容貌的秀美,只见周身散发圣洁的气息,眉宇间一片宁静祥和,让人分外心安。
他能感觉到她扣住脉门的手温热,一股清流正在他身体里游走,很舒服。
端木季秋感觉到男子身体里的细微变化,确定真的有用,心下大喜,将真气顺着他的筋脉游走几个周天后,便缓缓将真气收回。
感觉到她在收回真气,他闭上眼,装昏迷未醒。听到有人在不远处叫“秋儿!秋儿!”。
整个过程,端木季秋都闭着眼睛,心无旁骛,所以,她没有发现男子已经醒了,也没有听到白无痕和邛子非叫她的的声音,直到她把最后的真气收完,睁开眼睛,才听到白无痕和邛子非的声音。
马上起身回应。
“子非、无痕,我在这!”
两人听到端木季秋的声音,终于松了一口气,马上牵着马朝端木季秋走来。
确定端木季秋并不是想把他们“丢下”后,邛子非松了口气。
白无痕看她衣袖上沾着血迹,皱了皱眉。“你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