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并没有下很久。风仲谋奉旨离去后,雨势渐歇,云却越积越厚,黑压压地笼罩在城头,压得人闯不过气来。“轰!”“喀啦啦!”惊雷夹杂着闪电,以雷霆万钧之势击中了太和殿,半个殿角“骨碌碌”滚落了下来,恰好砸在守殿的军士身上,顿时血肉模糊。旁边之人吓得尿了裤子,半晌才想起来抬头一望,不由惊叫:“不好啦,太和殿走水啦!”
太和殿上,殿角被雷电击中,粗大的楠木本就涂满了桐油,迸出的火星霎那间点燃了木头,狂风吹过,风助火势,火助风威,很快,半间太和殿都已着火,火光映红了整个天空。“当当当当”,小太监敲着锣,奔走相告,一大群宫女,太监拿着脸盆,水桶,从四面八方赶了过来,却面对着高大的太和殿束手无策。太和殿总管太监刘如带着一群小太监从太和殿后面的耳房匆匆走了出来,看着燃烧的火焰,连连顿足道:“这可如何是好啊?”
黄飞也已赶到,他判断了一下周围的形势,果断地说:“这样不行,马上禀报皇上,殿内还有人吗?”刘如摇了摇头:“这里是供奉历代先王灵位的地方,除了白天有人打扫,上香外,并无人看守。只是,这些灵位……”他实在是有些说不出口:对于皇帝而言,这些灵位,只怕比几个小太监的性命要值钱的多。黄飞亦明白他的心思,沉吟片刻,说道:“我进去看看。”说完,将一盆水兜头浇下,裹了床湿透的棉被,冲进了太和殿。
殿内,浓烟密布,熏得他连连咳嗽。他用湿布捂住口鼻,挥手赶走面前的烟雾,这才看清面前的景象。太和殿的房梁已被大火吞噬,火顺着柱子烧了下来,层层叠叠的帐幔已被点着,火光妖娆地飞舞着,阻住了他的去路。他咬咬牙,紧了紧身上的棉被,冲进了火光之中。大殿深处,沿墙放着的,便是历代先皇的灵位。他伸出手去,抢了一个灵位,裹进了棉被中,正准备再往里去抢第二个,一根粗大的木头带着熊熊的火光,迎面砸了下来。黄飞闪身避开,惊出了一身冷汗,知道这里再不能待,转身冲入了来时的火光之中。火势越来越大,不时有燃烧的房梁落下,黄飞左闪右避,眼看殿门在望,他吁了一口气,身后却又落下了一根房梁,正好砸在了他的左肩上,疼得他扑倒在地。
外面的人们伸长了脖子,早已等得心焦,忽然看见殿门前出现了他的身影,正欢喜道:“好了,好了,总算出来了。”却见他的身影忽然倒下,两个人急忙飞奔出去,将他抢了回来,放在了地上。黄飞从怀中掏出灵位:“我只能抢得到这个。”说完,便晕了过去。
紫薇殿中,一人高的仙鹤香炉中檀香幽幽,鹤嘴处喷出袅袅烟雾。高适合目靠坐在帷幔之外,几个宫女站在一旁,随时等待着明帝及丽妃的吩咐。一个内侍匆匆走进,悄悄叫醒了高适,小声而急切地向他禀报着。高适听完,双目立时醒得炯炯有神,挥退了内侍,靠近了帷幔,急迫地叫道:“皇上,醒醒!”
“几更了?”明帝睡意朦胧,“这就要上朝了吗?”
“皇上,不好了,太和殿走水了!”
“什么?!”明帝霍然起身,一把掀开了帷幔,“到底是怎么回事?”
“雷击中了太和殿,把大殿一角轰塌了下来,殿内随即起火,因为太高,众人皆救之不及。”
明帝面沉似水:“更衣,起驾太和殿。”
“是!”高适低头答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