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武场上,陆教官的宗旨很明确,想练,他会给出指导,不想练,他是绝对懒得管的。同时,渡气进度快,就会有奖赏,诸如一些银币甚至武技之类。进度慢,就会警告,时间长了还没什么好转,那便请回,练武场不需要懒人或者废人。
梁征一行人,在练武场上,无疑是属于天赋上乘,同时又勤奋有加的那一类。自然是渡气进度不错,比较受教官欣赏。
日复一日,他们虽然偶有谈天,却从未真正松懈过半刻。
今日亦是如此,在完成平静却又辛苦的全部日常练习后,四人一同奔往寒阳城外。
夜间,在叶已落尽的树木之下,梁征左手持书简,右手执剑,神情专注地比划着。
渡气期间,人的感官能力会得到不小的提升。借着月色,看清书上的内容并非什么难事。
梁征眼睛一闭,终于是把《斩流剑法》的要诀都铭记在了心中,字里行间历历在目。只是,距离彻底的领悟,还有着不短的距离。
眼睛闭上的同时,他开始回忆起了顾航对战方勋一行人的场景,长剑挥舞,迎敌四方。而四周敌人的利刃,也是犀利无比,配合有道。
“抵刃!”随着一声怒喝,梁征双手执剑,将自己代入顾航,与想象中的敌人交战起来。
记忆中敌人的幻影在脑海中犹如实化,凌厉异常,想要对付,还是无比困难。
很快,梁征不得不停止了下来,睁开了眼睛,拄剑喘息。在他的幻想之中,他已然伤痕累累,气息不接,离彻底败退只有一步之遥。
“我和航哥之间,不仅有抵刃一阶和二阶的差距,也更有渡气六阶和渡气八阶的差距,这些差距不是气旋丹清醒头脑的效用所能弥补的!当初面对方勋等人,哪怕换做是此时的我,也坚持不过一分钟,而航哥却坚持了那么长的时间!”
“天才,果然是全方面的。不论是渡气的速度,还是武技的悟性,都让人望而却步。以前,只觉得有一个强大的朋友所照应,便能少许多麻烦。此时,我为何却感觉到了无穷的压力?”
梁征似乎有些能够理解方勋了。方勋当时是有着更傲的心性,和更差的天赋。被无数人甩开所带来的压力,足以将一个心高气傲的人逼疯。
当然此时,梁征的压力还并未达到那种程度。有黑影在,他并非是追赶无望。这些压力,反倒能让他更加刻苦,心神更加坚定。
“抵刃!”随着又一声怒喝,梁征义无反顾地开始了与回忆中的敌人的对战。
尽管是冬季,四周的鸟鸣声依旧不绝。这些尚还在鸣叫的鸟类,名为赤羽雀。据说,赤羽雀在中州浩土之上,常见的鸟类中,是最为抗寒的一种。究其原因,是它们的血液中蕴含着一定的力量,有些类似于人类在渡血时,淬炼血液带来的力量。
当然,这种力量极为薄弱,除了抗寒之外,根本无法赋予赤羽雀值得一提的战斗力,反倒是让它们成为了一种颇为上等的滋补食材。
数只赤羽雀突然飞过,打断了梁征与幻想中敌人的对决。梁征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次不同寻常的动静。
在还没有分清突然飞来之物,是鸟或是箭之时,梁征本能地运转出了斩流剑法。剑刃的轨迹编织成了一道无法突破的网。
电光火石间,赤羽雀纷纷被击中。不同于剑刃,碰到斩流剑法时会被拨开,灵敏而脆弱的赤羽雀,根本禁不住长剑的攻击,纷纷落在地上。
“胆小的赤羽雀,根本不可能突然朝我飞来!唯一的原因,就是有更强威压的人,往我这边而来,它们才会慌不择路!”气旋丹清醒头脑的好处体现得淋漓尽致。
梁征以最快的速度,捡起了低上的赤羽雀,躲到了周遭一簇枯枝之下的岩石后面。
果然,片刻之后,三道人影飘忽而过,脚步声轻不可闻,停留在了梁征先前所站立的地方。
梁征发现,这三人都是一袭便于夜行的黑衣,不过,都佩戴了不少的金银饰物,导致在夜色之中,依然是非常显眼。
为首一人用手指沾了一下地上的血液,放在鼻前,认真地嗅了片刻,随即说道:“血液之中,隐隐有些渡血者的气息,但十分薄弱,恐怕不过是在渡骨阶,随意淬炼了下血液而已,与我们方才追捕的信使,实力极为相符。以此看来,这血迹的确是那信使所留的无误!”
“我就说嘛,我们兄弟三人联手,怎么可能让一个信使毫发无伤地跑掉了。”另外一人,往地上呸了一口,接着说道:“想必,他此时肯定是受伤极重。哪怕作为信使,身法再为娴熟,也跑不了多远!”
“话不多说,你们两人继续在周遭寻找血迹,我延原路继续追赶,有事便立即发信。万一让他跑了,我们的麻烦就大了!”
“是,大哥!”两人抱拳道。三人相视点头之后,领头者疾奔而去。
此时,梁征心中一惊。这些人,将鸟血误认为是人血,从而得出了他们寻找之人,可能就在附近,而且身受重伤的判断。
自己虽本是无关之人,但是却听闻了他们追杀信使的事。无论如何,在中州浩土之上,杀信使都是一件见不得人的事,极有可能被皇室追究,或者是被敌对抓住把柄。此时,若是被发现自己在偷听,这些人极可能选择杀人灭口。
那留下的两人,正四处打量着。在此偏僻之所,周围无非就是荒木,枯枝和乱石。梁征躲藏的那块岩石,倒是算不上突兀显眼。
就在此时,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梁征的背后一下。饶是梁征还算心神镇定,也不免被吓了一跳,差点出声。梁征回头望去,只见一人样貌年轻俊美,一身便装,看上去也并没有受什么伤。他正微笑着示意梁征噤声。
“此人定是那三人所追杀的信使!没想到,竟一直和我躲在一处!”梁征心中立即明白过来。此时,他应该是和这信使绑在一条船上了,不论如何,都不能被追杀之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