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周围的众人将注意力放在妇人身上,开始议论纷纷,没想到在这片域土上最为繁华的城池,都派出了年轻一辈来到寒阳城参加十城大比,想必这次比试号称十城大比,真正来参加的城池,远远不止十个。
尽管有所议论,但在场众位的注意力其实仍在燕昭的掌控之中。当她再开口之时,哪怕她说话的声音再小,也足以让每个人听得清清楚楚。此时若是有高人在场,就能看见若有若无的血气弥漫在练武场之中,隐隐对众人造成着影响,这种影响并不强烈,却足以干涉尚还在渡气阶的少年们。燕昭对她的手段造成的效果很是满意:“在寒阳城这般的小城中,恐怕还从未有人拥有我这般的手段吧。毕竟这是从凡阶绝品血技的原本中领悟的。”
但很快,“砰,砰”的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抬头望去,只见一位年轻人背对着她,扎马步而立,重重的挥舞长剑,击打在坚韧的灵竹之上,随后施展巧劲,卸掉反弹的力道,其后便又举高长剑,开始准备下一击。
“没想到真的有人能做到一心练武,对外物毫不关心。”燕昭轻声赞道,这句话也蕴含血技,清晰地映入了周遭的人的耳中,周遭的议论声随之平息。燕昭觉得,那仍在练武的人,不过是做做样子,显得自己与众不同,在又一次听到她包含着血技的话语,并得到了肯定后,便会转过身来,接受称赞,再谦虚一番。
“砰,砰……”然而事与愿违,数秒钟之后,长剑击打在灵竹之上的声音稍有停滞,便是接着传了过来。听到话语时,那背影肉眼可见地顿了顿,显然是受到了这神秘血技的影响,但他却毫无迟疑,在随时都可能再次受到干扰的情况下,开始那颇有些危险,一不小心就会导致手腕受伤的练习。
“有意思,竟然想利用我的血技的压力进行修炼。”燕昭表情先是有些凝滞,但旋即明了过来,脸色阴沉,“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到几时。”
她略微转了下方向,直面梁征的背影,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们练武场的练习方法如此凶险,就不怕有所闪失,伤筋动骨?”
随着燕昭加大了血技的力度,又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梁征一人身上,这神秘血技分散注意力的作用顿时放大了数倍,在音符降临在梁征耳中的瞬间,他仿佛刹那间彻底遗忘了手中的剑和面前的灵竹,仿佛他并没有在举剑练习,而是正襟危坐,聆听着那妇人的言语。
但一瞬间过后,这种独特且难受的感觉又彻底消散,他的注意力又重新回到了长剑击灵竹之上,得以调整姿势和力道。然而片刻过后,由于连续数次的瞬间失神,长剑的轨迹已经出现较大的偏差,梁征完全没有把握卸掉这次从灵竹上反弹回来的力。
不得已,在长剑击打在灵竹上之前,他松开了手,长剑脱手而出,落在远处,清脆的嗡鸣声清晰可闻。
“连剑都拿不稳,就不要在外人面前丢我寒阳城练武场的脸了。”十步开外,尹苍冷笑道,毫不留情。数日之后,便得以一较高下,到时候,借助他近期所新掌握的手牌,梁征的传说将会被打破,无我之境,“意”,解印术等等,都只会沦为笑料。
梁征没有理会,转过身来,对着燕昭略略抱拳,旋即说道:“小辈梁征。燕教官修为之高深,在这南云域中可谓难得一见,血技之玄妙,也超乎小辈理解。一时冲动,才想借此磨炼一二,若有所冒犯,还请海涵。只是小辈才疏学浅,抵挡不了这血技之威,实在是见笑。”
对梁征而言,恭维又不要钱,何不先恭维一番?更何况,这燕昭的实力也的确不凡,估计更在陆教官之上,对她尊敬点,也不算丢了面子。而那尹苍,连笼罩了全场的血技都没注意到,也是自找打脸,徒增笑料。此时尹苍的脸色十分阴沉,不过他有几个朋友在周围回应他,他也倒没有完全被无视。
之前,燕昭将梁征的反应差点当成挑衅,肯定不会有多好的印象,不过经梁征这么一说,倒也是心中舒服了些。但她还是很诧异,说道:“不过渡气阶,便能发现血技的存在,倒是眼界不低,感知不弱。在我言语的不断打断之下,你数度很快地重新集中注意力,调整长剑的轨迹和力道,已经很是难得,估计精神力的精准度不低啊。”
梁征微微一笑,却并没有说什么。连黑影都说他精神力的精准度举世罕见,那自然就不假。至于方才的练习,他已经感觉到,其实这个血技只是不停地瞬间打断,若能在每次打断之后都能最快地回过神来,理论上这个血技的干扰是可以忽略的。之前不过是没抓住重点,才导致不得不让剑脱手而出。如果再来一次,他有信心在这种干扰下完成练习,不过,按此时的情形,显然不可能去拜托燕昭帮助他继续试炼,不然未免也太过无礼。
燕昭转过身,对那群南云城皇家武院的人说道:“我说了无数次,切不可自大。在南云城之中,你们不是最优秀的存在,因为有比你们更优秀的人,已经前往上京,接受更为强盛的宗门的考核。哪怕是在这叫做寒阳城的小城之中,都有着不过渡气七阶,第一次面对我的血技,便能数次在其中重新凝聚注意力的存在。你们想想,你们当中有谁能做到这一点?你们最先面对血技干扰的时候,连站都站不稳。依我看,你们在路途之上向我承诺的横扫十城大比,也不过是个笑话吧!”
听闻了这句话,包括尹苍在内的一众寒阳城练武场的人都面露震惊之色。刚才,一直有种很奇怪的感觉,牵引着他们的注意力,他们只认为是强者的威压,却没想到竟然是传说中比武技更为玄妙的血技!而梁征,似乎在血技的着重压制之下,完成了长剑力道和轨迹的调整,虽然最终失败了,没能将剑斩到灵竹之上再卸掉反弹力,但根据燕昭所言,仅此都已经是十分难得的了!之前那么不起眼的梁征,莫非真的是不逊色于顾航的天才?或许,真是如此吧,不然又怎会被绝世高人看上,收为徒弟?
同时,他们也为另一件事情吃惊。从南云城皇家武院来的人,光是看上去都极为不凡,居然还不是那个城中最为优秀的一批人!因为更优秀的人,根本看不上这些哪怕坐拥贤者传承的宗门,他们而是要去上京寻求那种传说级别的宗门,那些可能有着在世的贤者,甚至有着圣人的传承的宗门!而他们,正为着这些宗门的垂怜竭尽全力。天究竟有多么高?那些年龄相仿的天才们,究竟已经走了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