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菊英的表现很快赢得了组织上的信任,她成为组织培养的好苗子。1970年,她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并被选为大队妇女主任、团支部书记,那年,她才18周岁。
开发房地产是葛菊英近40年社区工作的“绝笔”。就像罗马不是一天可以建成的,葛菊英之所以能够成就这个大业,与她的经历和多年历练不无关系。
1964年秋,葛菊英考入镇海中学初中部学习。镇海中学是县里的重点中学,也是浙江省的一所名校,能够跻身这所名校,意味着“一只脚已经迈进了大学”。那时葛菊英的心情就像秋日的阳光那样灿烂碧透。她相信,凭着自己的努力,当然还有天分,她可以顺顺利利升上高中,考入大学,而后,摆在她面前的是一条光明宽阔的人生道路。
谁能料到,进中学才学习了两年,1966年夏,一场不期而遇的动荡——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降临了。当红色风暴席卷神州大地,造反喧嚣响彻镇海大街小巷之时,受外界干扰的镇海中学已经无法摆下一张安静的课桌。
天有不测风云啊!
葛菊英别无选择,她只能无奈地选择回家。结束了最初的两年动荡,1969年,她回到出生的地方——镇海县城关镇石塘下村。
此时她的身份有些尴尬。石塘下是农村,但是她的户籍不是农民,也不是居民,是现在人们听起来感到特别陌生的一种——戤农户。
这是一种很怪诞的户籍,是浙江省某段特定时期专有的户籍符号。为了查清“戤”的含义,笔者查询了1989年版新华词典(修订版),那条对“戤(gài)”的解释是这样的:“旧指假冒商品牌号图利”。毫无疑问,这个“戤”字属于贬义。用这种贬义字组合的户籍,户籍者的处境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如果对那个时代的背景不甚了解,很难理解浙江省为啥会弄出个这样的户籍怪物,为此,笔者不得不花些文字对这个“怪物户籍”作一些解释:最初,浙江人的户籍只有两类:农业户口和居民户口。到了公社化时期,居住在城镇的非农家庭一律定为居民户口,在农村务农的家庭自然定为农业户口。但是还有一类人,他们住在农村,身份却是企业职工或从事其他非农工作的,对这样的家庭,定为农业户口显然不妥。但是定为居民户口,也就是国家供应户,似乎又有些“高攀”,于是,某个——也许是一群当政者,挖空心思倒腾出一个怪怪的户籍:戤农户。这里的“戤”用宁波话理解应当解释为“挂靠”。
戤农户不享受国家供应的粮油政策,他们的口粮要花钱向所“戤”的生产队购买,但是在定量上要比农户低些。至于其他方面,则与农民“同等待遇”。
真是两亏!
因为是戤农户,葛菊英回到石塘下大队务农,却享受不到下乡知识青年待遇,人们将他们称呼为“回乡知青”。
石塘下地处镇海城乡结合部,是一个很有历史底蕴的村庄。这个村庄曾经出现过一位在中国现代历史上堪书一笔的人物,他叫包达三。早年,包达三留学日本,参加了孙中山的同盟会。辛亥革命前夕,他回国参加上海光复斗争,还参加过反对袁世凯复辟帝制活动。之后,包达三弃政从商,在上海经商兴办实业,成为中国现代历史上名声显赫的民族实业家。他曾任上海物品证券交易所常务理事、上海信义地产公司总经理、上海宁商总会理事等要职,创办了上海永达药厂、雷石化学公司等实业。
新中国成立后,包达三把所有资产包括房产全部捐献给国家。他曾历任全国政协委员、民建中央常委、浙江省副省长等职。
也许受到这位同村贤达的影响,带着这种郁闷称谓回到石塘下大队务农的“回乡知青”葛菊英显示出她性格上的豁达。她几乎没有抱怨,而是心无旁骛一头扎进田地,专心致志做起农民来。
是真金总归会发出光芒的,即便泥土也同样埋没不了其光辉。这就是优秀和平庸的区别。
葛菊英的表现很快赢得了组织上的信任,她成为组织培养的好苗子。1970年,她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并被选为大队妇女主任、团支部书记,那年,她才18周岁。
年轻的葛菊英没有辜负组织对她的期望。在农村这块广阔天地,葛菊英第一次展示了她工作上的才华。这段时期,葛菊英把她风风火火的工作风格展现到极致。白天,她参加地里劳动,晚上,才是她施展才能的天地。那个时候,几乎每个夜晚,她都是在工作中度过的。
葛菊英的工作才干以及出色的工作业绩很快进入了城关镇领导的视野。1971年年底,镇海县组建农村工作队,葛菊英被选为工作队队员,成为全县最年轻的工作队员。
这是葛菊英人生的第一个里程碑,从那时起,葛菊英改变“回乡知青”的命运,人生的历程由此翻开了光辉灿烂的一页。
葛菊英随工作队来到庄市公社老鹰湾大队。那里离石塘下虽然只有十几里路,但是对葛菊英来说,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在老鹰湾大队的这段经历,葛菊英有很多故事。但是考虑到本书的主题,笔者不得不忍痛割爱了。时隔40余年,葛菊英回忆那段往事,还是深有感触:作为县农村工作队队员,那时候每天晚上要走门串户找农民了解情况,不过当时毕竟年轻,不知道啥叫困难。有时候工作到深夜,只是感觉有些疲劳,但是睡过一觉,第二天就恢复了,从来不晓得累是咋回事。
那段工作经历对葛菊英后来的工作有多少影响,葛菊英不说,笔者也就无从考证。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当时这个走门串户的工作作风,为葛菊英日后担任社区书记打下了扎实的基础。
工作队完成历史使命以后,葛菊英被城关镇领导看中,被留在城关镇工作。那段时间,葛菊英成了城关镇的“百管干部”,搞卫生工作有她,发劳保用品、票证杂物有她,但凡工作需要,她从来不会推辞。用她现在的话说,她所做的工作相当于现在街道事务科的全部,当然还不止。
葛菊英用她的大嗓门和勤奋的身影,赢得了镇机关上下一致好评。她的工作激情、认真劲儿,以及良好的人缘被镇领导一一看入眼中:“这是一棵好苗子,应该让她在更重要的岗位上磨炼。”看着这个年轻富有朝气的女干部,镇领导决定让她挑起重担。
“小葛啊,镇里要给你换个岗位,到后大街道担任党支部书记,你看有没有困难?”那天,镇委领导找到葛菊英,郑重通知她。
“当书记?我?能行?”葛菊英毫无准备,她觉得这副担子有些重,毕竟要独当一面,她从未干过。
“咋不行?只要你不怕吃苦,认真去做,肯定行!”镇委领导信任地看着她,语气十分肯定。
“吃苦我不怕,就怕工作做不好,给组织抹黑。”一向大嗓门的葛菊英此时忐忑不安,垂着眼帘低声说。
“别怕,我们相信你能行!”
“那,那就让我先试试吧!”葛菊英感到底气有些不足,这个工作,她毕竟没做过。
……
1974年9月,葛菊英正式上任,到镇海县城关镇后大街道担任党支部书记。一颗优良的种子终于找到了最适合成长的土壤。这一干,她在“小巷总理”这个岗位上足足坚守了38年。她用生命中最灿烂的年华,书写了中国社工群星谱中辉煌的一页。
是年,她24岁,风华正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