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告诉我答案！”她抓狂了，“如果你离开舒扬，我保证这卷带子销声匿迹；如果你选择留在舒扬身边，那么，你亲爱的弟弟，将会被起诉，他已经年满十六了……强暴罪不是很简单不是吗？”
我脑子很乱，只觉得刘雅冉的声音像个噩梦似的缠绕着我，挥之不去的痛楚。我什么时候这么伟大了？掌握着一个人的命运……可我宁愿我是卑微的蚂蚁。要我放弃舒扬吗？不！要我放弃何寂吗？让他……蹲监狱？不……
我以为，只要我不说话，时间就会流逝，我就会不用做选择。
“还没想好么？”刘雅冉已经不哭了，她似乎下定了决心，说，“你知道何寂为什么是孤儿吗？还不是拜你爸爸所赐，他的设计出问题导致工程出现塌方事件，何寂的爸爸妈妈全部被埋在了井下……你的外公外婆为了弥补你爸爸的罪过，收养了塌方事故中最小的孤儿。如果他知道他一直尊敬的姐姐，其实就是让他家破人亡的人的女儿，他是不是会生不如死呢？”
“不！不！你瞎说！”我捂住想要嚎啕大哭的嘴，期盼心脏就在那瞬间停止跳动。何寂，何寂，对不起！对不起！为什么生活总要这样！为什么！生活有什么意义？不停的承受痛苦并让别人痛苦……
“这全是事实，他被领养的时候才不到四岁，多可怜的孩子……”刘雅冉又哭了，在一秒前还是满脸痛诉，此刻又那么哀伤，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我只能看着她的脸想象我的样子多狼狈。
“为什么你知道？你是瞎说的，对吗？”我多希望，她是骗我的……
“为什么？哈哈……”她狠狠地抽了自己两个耳光，自言自语，我真该死，我该下地狱，下十八层地狱。“我们都该死！如果不是你，我不会做到这么天理不容……臣息息，快回答我，你离开舒扬吗？”
我闭上眼任眼泪自由滑落，没有任何力气来点头或摇头。我讨厌选择，讨厌生活！
“看来你真的要逼死何寂吗？”她迫使我睁开双眼，“你看我和他，像吗？”
我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像什么，和谁呢？我现在几乎都快要忘了我的名字。
“难道同父同母，我和他就一点儿也不像吗？”她摇摇头，用力拍自己已经被抽得红肿的脸，“我和何寂不像吗？”
我惊恐地瞪大了眼，世界在那一刻坍塌。刘雅冉的话像针，针针直入心脏，扎得那么深，那么痛……
“他被领养的时候，我一个人在孤儿院的角落里哭……我看着他们消失在我的世界里……我是不是很该死？我竟然和自己的亲弟弟……真的有地狱的话，我一定会去地狱。”她扶住双肩，躺在地板上，像具死尸。
而我也想死去，这是个什么混乱的世界啊？一切都违背了原来的初衷，我们都走向了殊途，走上了一条不被原谅的路。何寂和刘雅冉是亲姐弟？而何寂却“强暴”了刘雅冉……如果何寂知道，他会死吗？
我还能思考……我还没疯掉……只是趴在地板上吐，我想把我的心脏吐出来，把我的生命吐出来……我觉得——肮脏。不，不对，更多的是怜悯，我不知道何寂该怎么办。我恨刘雅冉，竟然对自己的弟弟做出如此龌龊的行为，她存心想害死何寂吗？
“你觉得很下流？哈哈，我也这么觉得……反正我浑身上下没一处干净了。噢，多脏啊，这个世界本来就很肮脏。臣息息，你知道吗，如果你不离开舒扬，何寂就得死，他一定会死的，他自己会害死他自己的……我就是不想看你幸福……”
我站起身，擦掉嘴角的污秽物，整个人被掏空了一样轻飘飘的。
我提起包，挪到门口，“我答应你，如果何寂出了任何事，我们都得陪葬。”
“他是我弟弟……我爱他。”
我走出了门，还听到她撕心裂肺的哭声。
我从来没有这么绝望过，即使宋含玟对我那么残忍，即使舒扬那么伤害我，即使莫非的爱那么让我不能接受……我真的想不明白了，我为什么会走到这种地步？以前是之夏逼我离开舒扬，伤害了我；后来是莫非逼我和他交往，伤害了我；现在，我却要自己去告诉舒扬，我要离开他……我这都是为什么！我该恨刘雅冉，可是我全心的都在想着何寂，那个调皮，干净得一尘不染的小朋友，他，在经历过那些事，或者知道些什么后，还能活下去吗？
我跑去了我那次被舒扬从刘雅冉手中救下来的酒吧，喝了很多啤酒，一瓶，两瓶……我讨厌自己喝不醉，为什么我不能像舒扬？喝两杯就醉了，那么我就不用想那些烦心事。活着多难受，会受伤，会伤别人。可我又不能死，死了我还会伤害别人……
喝完酒我就哭，哭完我继续喝酒。最后我被酒吧的保安扔出了酒吧，虽然我站不稳说不出话，可我依然清醒，依然痛。
我拔下高跟儿鞋，一手提着鞋子，一手提瓶儿啤酒，眼泪还在不停流。
我在楼底下看到了莫非，在路灯光下棱角分明的侧脸和这么多年来依旧干净的面庞，多么干净……呵呵，我觉得“干净”是这个世界上最动听的词。这个世界是该很干净才对不是吗？
“莫非……”我伸高提高跟儿鞋的手对他打招呼。
他看到了我，立马跑过来扶住我，“你喝醉了？你也能喝醉？”
“谁说我醉了？我告诉你，我真没醉……”我真的真的很清醒，我也在乞求上帝让我醉掉。可上帝很忙，连这么简单的愿望都不满足我。以后再也不喊“my God”了，因为上帝根本就十分无能，他太偏心了。就因为曾经是个坏孩子，他就不理我……
莫非不再说什么，把我拖回了屋子，把我放到床上躺好。
我坐起身，“你干什么这么对我？呵呵，我说了我没醉……为什么这么多年同桌，你总喜欢和我作对？我没醉！”到最后我几乎是在吼了。
莫非坐到我床边，满脸心疼，我猜应该是心疼没错吧。我真是个坏人呢，居然无形中伤害了他，我知道他还喜欢我，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敢承认……可我什么也给不了他，我只会伤人，害人害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