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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校园初相遇

许莹上身穿着一件淡紫色长袖衫,穿一条浅蓝色牛仔裤,迎着已有些许凉意的秋风,任由长长的黑发飘逸在身后。她背着一个黑色小背包,手里捧着几本书,静静地走在校道上。

开学已两个多月了,她逐渐适应了大学的生活。

“嗨,许莹同学。”

许莹抬起头望向跟她打招呼的两个女孩,原来是班上的同学徐静和李晓宣。

她点了点头,意欲继续往前走。她待人一向不热情,甚至是有些冷情。在学校,她从无结交朋友的打算,所以,她总是独来独往。今天迎来跟自己打招呼的同学她有些许的意外。

“呃,许莹同学,”李晓宣对她露出甜美的笑容,继续说,“放学后我和小静打算去看电影,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

“是啊,听说那电影很好看,是浪漫的爱情片呢。而且,呃,那男主角还很帅哦。我们一起去看好不好?”徐静也在一旁附和着。

徐静和李晓宣都是热情的甜美女孩,两人上大学后不久就结为好友。两人正好边走边在讨论看电影的事情,看到了许莹也就大方邀约。

“不了,谢谢。我还有事,先走了。”许莹客气而生疏地回绝,独自默默地继续往前走。

她没有朋友,也不需要朋友。在学校里,她从不主动跟人打招呼,也拒绝接受别人的好意。她只要她自己一个人就好了,过去这么多年来她不是也是自己一个人过的吗?她不允许有人来侵占她的生活。这一辈子她自己一个人生活就够了,孤独并不可怕,寂寞也不痛苦,至少孤独寂寞不会伤害她。她相信她会生活得好好的。

她没有选择地来到这个世界,父母的遗弃教她寒了心。她不明白,既然不要她,又为何要生她下来?如果可以,她宁愿从不曾在这世上降生。

小时候的她还会奢望,祈求终有一天她的父母会来与她相认,会来带她回家。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祈求转变成失望,最后化作绝望。后来她终于学会不再奢望了,心已死!

她只是一个没人要的弃婴啊!

小小的心灵被狠狠地划下一道深深的伤痕,没人能为她治疗,没人能让她愈合。

从此,她不再渴求获得温暖,不再渴求得到快乐。

更不再渴求见到她那无缘的父母。

她知道,任何的奢望最终只会变成伤害,只要她无欲无求,对什么都不在乎,就不会再有任何人任何事伤害得了她。

她必须独立,必须不依赖任何人,只有自己一个人才是最安全的。没有人能进入她的内心世界,也就没有人能伤害得了她了。

她变得沉默寡言,不愿与孤儿院的小朋友为伴,不愿有人接触她,不愿有人侵占属于她一个人的生活。

一双漂亮的眼眸覆上了一层与年龄不符的冰冷,她的世界变得冷漠而沉寂。

“咦,美丽而冷漠的许莹同学,今天这么早呀?”一道不正经的声音响起。

听到这声音,许莹皱了皱眉,不用抬头也知道是那个讨人厌的马兆基。许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那只烦人的苍蝇,不然为何刚开学不久马兆基便在学校里扬言要在一个月之内追上她,当时这曾在学校里闹得满城风雨,托他的福,许莹也别无选择地成为了学校里众人争相讨论的风云人物。许莹根本不知道马兆基是谁,甚至至今她仍不知道他是哪个年级、哪个系的,刚开始时,她尽量避开他,避无可避时亦冷淡地拒绝他。她以为只要一个月后,他的扬言被打破,他自然就不会再来打扰本就属于她一个人的生活。然而,事实证明她过于天真。一个月后,马兆基不但不打退堂鼓,反倒越挫越勇,更是誓言不追上她绝不罢休。这两个月来,一边在校园里追逐他那些漂亮可爱的美眉,一边跟她打长期战争。

许莹默默地打量着马兆基及他身后的三个跟班,在心中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之后,她知道这次很难幸运地继续往前走了。她默不作声地转过身,打算绕道而行。

可惜,偏偏就是有人不死心——

跟着马兆基的三个跟班迅速地拦住许莹。

“唉,许莹同学,你也太不赏面了吧,好歹我们也是处于同一所学校,同学之间互相联络一下感情也是应该的。你怎么能每次一见到我就掉头走呢?”

许莹正在懊恼着不知怎样才能甩掉这堆喋喋不休的苍蝇。

这时——

“许莹同学,原来你在这儿。张教授正在找你呢,你也知道张教授出了名严厉,不能迟到,否则就惨了。快走!”说完,他不由分说地拉着许莹的手快速地跑。

许莹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什么事,就被人拉着跑了起来。她只知道此刻拉着她跑的是他们班的班长郭子盛。

跑了一小段路后,郭子盛才放开许莹的手。

“呼——终于甩掉那堆苍蝇了。”

许莹这时才明白原来郭子盛是为了帮她甩掉马兆基才拉着她跑的。

“谢谢。”只有简单二字,说出口依然是没有温度的声音。

“呃——许莹同学,我们……我们能不能……交个朋友?”郭子盛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才说着脸就红了,毕竟这是他第一次遇上让自己心动的女生,他想好好把握,就不知道佳人是否喜欢自己。

“我不需要朋友。”许莹倒是简洁,直截了当。

郭子盛看着渐渐远去的窈窕身影,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的,不是吗?但当正面遭到拒绝后,这滋味真不是普通的难受。

别人不知道的是他这班长也默默地爱慕着许莹。

殷磊静静地站在四楼的走廊,双眼默默地望着校道上的一切。

那个男生是谁?为什么许莹会允许他拉着她的手跑?

殷磊顿时颇感不是滋味。

殷磊注意了许莹差不多一个月了。

开始,殷磊与许莹并无交集,是那个没用的垃圾马兆基在学校里到处扬言要在一个月内追上许莹,那时是他第一次听到许莹的名字。之后,他便常常听到她的名字了。校园生活本来就单纯而沉闷的,但就是有一些好闹多事的同学密切注意着校园里的风吹草动,把原本单纯而沉闷的生活变得热闹而有生气。因此,对于这次黑道老大热烈追求冰冷美人这件事更是不可放过,硬是把这件事渲染得轰轰烈烈要有多精彩就有多精彩。

从一些多事者的口中殷磊得知,马兆基那垃圾根本进不了这所学校,但马兆基的父亲是黑道人物,而且还赞助了一笔为数可观的赞助费,校方怕惹祸上身,勉强让马兆基入学。

对于许莹的说法就更多了。

“许莹,是高傲而冷漠的美丽女生,可不是一般的凡夫俗子高攀得了。”

“听说这许莹啊,身边没有一个朋友,在班上对众人也是不理不睬的,从不主动跟人打招呼,想跟她交朋友的人有许多,可就是没有一个有能耐接近得了她。”

“是啊,前一阵子,我……嘿嘿,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我诚心诚意地跟她自我介绍,本想熟悉后好约会,谁知……谁知她根本就不理我,甚至看也不看我一眼呢。唉!冰冷女生果然不好追求。”

“这许莹,美是美了,却是个冰冷女子,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男欢女爱,美有何用?我看她最后准是老第一次一个。”

也有人坚信吃不到的葡萄是酸的。

更有一些女生看不得别人好,尖酸地胡说八道。

“哼,这许莹有什么了不起,我看啊,她准是在故作清高,好抬高身价。”

“可不是,许莹现在这般践踏男生的心,将来若是被哪个男生给甩了,这可好看啦!”

“我就说嘛,这许莹什么时候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坏了我们女生温柔可爱的形象,简直就是我们女生的耻辱。”

总之,对于许莹真是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各种各样的版本都有。

至于许莹本人呢,似乎对这些闲言闲语一概不理,更没有想过要出面澄清不好的言论。

在各位多事者形形色色的大肆渲染下,殷磊想不知道许莹都很难。对于那些多事者的能力,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也就在那时,他开始对许莹有一丝好奇。但仅仅只是好奇而已,并不足以构成他注意她的原因。至于这原因——

大约在一个月前的一天,殷磊捧着书本漫不经心地在校园走着,脑海里还不停思考着刚才教授讲的程序。突然,一不留神碰撞上迎面而来的女孩,刹那两人手上的书本散落一地,那迎面撞上的女孩也一面惊诧,显然也是因为一时分神才与他撞上。

“很对不起,没撞伤你吧?”殷磊忙出声道歉。

但那女孩像是没有听到似的,只顾拾起地上的书本,然后起身匆匆离去。

殷磊只来得及在她抬头的一刹那捕捉到她的眼眸,可这匆匆的惊鸿一瞥足以教他难以忘怀。

好冰冷的眼眸!

这……怎么说呢?那冰冷的眼眸不像作假,好像……好像长期以来一直都是这样的。他不明白,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女孩会拥有一双如此冰冷的眼眸?

啊……等等,该不会……她就是被马兆基扬言要追上的冰冷美人许莹吧?

殷磊不禁失笑,他终于与这个被众人渲染得轰轰烈烈的女孩见面了。

殷磊蹲子,拾起被散落在地的书本,不料看到一张鹅黄色的信纸,上面的字迹娟秀而清丽。这……是她不慎留下的吧。

殷磊不禁好奇地一看——

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

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

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

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如果从不付出,是不是就不会受到伤害?

——如果从不付出,是不是就不会受到伤害?

殷磊反复回味着这句话,许莹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她怕受到伤害吗?难道有谁曾伤害过她?像她这样美丽的女孩谁忍心伤害?蓦然,他回想起她那冰冷的眼眸,他看得出她的冰冷非一朝一夕,那么,她是真的曾受过伤害了?是怎样的伤害让她从此冰封起自己?顿时,一股异样的心疼缓缓划过心底,殷磊一惊,为什么他会有心疼的感觉?这感觉来得这般陌生又这般猝不及防。他……心疼许莹吗?但这不可能啊,两人才不过是匆匆相遇,没有相识,没有了解,没有交情,何来的心疼?但这心疼,却若有若无,扰乱了他平静的心。

接下来的日子殷磊开始常常自觉或不自觉地注意起许莹来。

他发现,她不喜欢成为众人的焦点,她从不参加学校里的任何活动。她的校园生活可谓低调得不能再低调。如果当初没有马兆基一闹,或许根本就没有人会注意她的存在。

他发现,她从不在乎别人的指指点点,闲言闲语,就算别人的话语再难听再难堪,她都可以不加理会,依然过着她那我行我素的生活。

他更发现,其实她生活得一点也不快乐,她眼中的冰冷太过明显。为什么一个只有十八岁的女孩会有这么冰冷的眼眸,会生活得如此的不快乐?到底,是怎样的伤害使她变成今天这个模样?

对于许莹,他有太多的好奇与疑问,后来这好奇与疑问竟在不知不觉间转变成在乎与怜惜。

她孤单的身影教他不舍,总希望他能伴在她身旁;她散发出来的冷淡教他疼惜,总希望他能给她温暖;她眼中的不快乐教他难过,总希望他能为她挡去一切风雨,只为博得她的衷心一笑;她冰冷的眼眸更是教他心疼,总希望他能抹去她的冰冷,让她的眼眸重现欢快与笑意。

——如果从不付出,是不是就不会受到伤害?

是因为害怕再次受到伤害,才把真实的自己隐藏起来,以冰冷作为保护层吗?这个外表冰冷的女孩啊,该是有一颗脆弱敏感的心吧!

如果……如果可以……他可否……为她抹去忧伤,给她快乐?

殷磊从不曾为某个女孩心疼,从不曾如此关注某个女孩,更从不曾那么强烈地想给某个女孩他一生的疼爱。

殷磊知道,他喜欢上这个看似冰冷无情实则脆弱敏感的女孩。

呵,殷磊没有料想到自己会这么轻易掉入爱河。他不拒绝爱情,但他总觉得爱情应是神圣的,不可儿戏。一旦爱上,便是一辈子。因而,他从不像时下男女那样游戏人间,沾花惹草。不过,爱情,不可预想,有时候说来就来。既然来了,他会小心守护他的爱情。当然,现在一切还言之尚早,他可还是单恋呢,他可不敢保证许莹会因校园那匆匆一面而记得自己。但不要紧,他们还会再碰面的,他会让她记得自己的。她值得他排除万难。

倏地——

殷磊的肩上被人重重拍了一下。

“又在看许莹啦,人都走远了,还不回魂啊?”张敬南取笑道。

殷磊从他的思绪中恢复过来,转身对身后的张敬南笑了笑。

张敬南是他高中时就认识的同学兼好友,当初两人相识时就感到彼此志趣相投,后来更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友。

殷磊不会随便把隐私与他人分享,知道他心思的就只有张敬南一人。

“既然喜欢他,为什么不追求她?这不像你!”

“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值得用时间和耐心雕凿。”

殷磊知道,如果他想追求许莹,就得深入了解她,走进她的内心世界,分担她的伤痛。只有如此,她才能走出冷漠,才能回应他的感情。他更知道,喜欢一个人,不是简单的占有与掠夺,而是能够风雨同路,执手同行。如果,他有幸能执她的手,他一定紧握不放。

“真不明白,读中文系的女孩,不都是多愁善感,喜欢伤春悲秋的吗?为什么惟独她一人总是冷冷冰冰的?”

“她不会总是冷冷冰冰的,我会给她温暖。”殷磊有这个自信。既然弄清自己的心意,确定自己喜欢上许莹,那么,他不会没有行动。现在的按兵不动,只为养精蓄锐。

“兄弟,加油!”冷不防,张敬南一拳敲打在殷磊的肩头上。“像许莹这般冷若冰霜的美人儿的确容易让人心动,可是从外界的碎言碎语中不难知道要追求她一点不易。不过,兄弟,我对你的能耐绝对有信心。祝你早日抱得美人归。”

殷磊不语,只是回以一拳。两人多年的兄弟情谊早已达成默契,很多时候不需要多余的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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