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迷离,晓星闪烁。
殷磊躺在床上,双手交叠在脑后。看着窗外闪烁的星星,一闪一闪的,好美,脑海里想的却是他的莹莹,一举手一投足,真的好美!
今天是一个好的开始,虽然中午时他的确有受伤的感觉,但,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今天可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约会,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虽然这个第一次约会是他以挨饿的可怜姿态乞求来的,呃,他的手段是有点不够光明正大啦,不过他可不会告诉她。
殷磊有点狡猾地想。
这时,房门传来了几声敲门声。
“磊,是妈妈,我可以进来吗?”
殷磊打开门让妈妈进来。
“妈,有什么事?”
殷妈妈欣喜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一眨眼十多年过去,儿子已经长大成人,如今已到了交女朋友的年龄了,儿子自小很懂事,从不用自己操心,他一直都是自己的骄傲。想到儿子有女朋友了她不禁更是心喜。“磊,你和你女朋友交往得怎么样,什么时候带回家给妈妈看看?我煮的饭菜我的宝贝媳妇喜欢吗?”
殷妈妈不禁陶醉地在脑海中勾勒着儿子未来老婆的样子,她虽没见过那女孩,但她相信自己儿子的眼光,能让她儿子看上的一定不错!
殷磊好笑地看着妈妈陶醉的模样,她还没见过莹莹呢,就称莹莹为宝贝媳妇了,看来他这个宝贝儿子就要失宠啦。不过,他可不敢告诉妈妈,她煮的饭菜莹莹至今还一口都没吃过,而且,今天的饭菜还让他倒进垃圾桶里。只得说:“妈,您煮的饭菜有谁吃过不称赞的。”
殷妈妈听后就更陶醉了。“儿子啊,你若真喜欢那女孩就得努力一点,赶快把人家娶过门,再来就给你妈我生个宝贝孙子。”
殷磊吃惊地看着妈妈,妈妈是不是乐昏头啦?他不禁失笑,摇摇头,不得不抗议道:“妈,您儿子我才十九岁耶,您忘了我大学还没毕业吗?”这么快就要他给她生宝贝孙子啦,他才读大一耶,真是的!不过,若是跟他的莹莹生下他们爱的结晶,嗯,好像不错耶。啊?惨啦,连他也被妈妈传染,乐昏头啦!
殷妈妈恍然地说:“啊?是哦,你才十九岁哦。呵呵,没关系啦,早婚有益身心健康嘛,你妈我和你爸还不是早婚,不然你那会这么早出世。呵呵,早婚好啊!儿子,你好好考虑考虑,妈不吵你啦。”
殷磊哭笑不得,他真被他妈打败了,什么早婚有益身心健康,怎么他就从没听说过。
妈妈就这样,有时让人又气又窝心,不过,他真的很感谢上天让他有这样一位好妈妈。他有一个不错的家庭,有个开朗乐观且厨艺很棒的妈妈,如果爸不是——
唉,算了,不想了。
还是想他的莹莹好了,如果妈妈的这番话让莹莹听了,大概她会吓得立刻逃之夭夭吧。
他的莹莹,他好期待明天的见面。
莹莹,此刻你在做什么、想什么呢?
晚上十点十分。
许莹拖着有点疲倦的身躯回到家——一处有点残旧而狭小的出租屋。她从没告诉过任何人她在家附近的一间超市当兼职,从傍晚七点钟上班一直到晚上十点才下班。
她是孤儿,没有人有义务给她提供所需的生活费用。小时候有孤儿院收养她,让她不必露宿街头,不必挨冻受饿,但她如今已经离开孤儿院了,自是不能再依靠孤儿院,她必须自力更生,再也没有理由不事生产。
迅速洗过冷水澡后,她拿出书本坐在家里唯一的一张桌子旁,今天下午没专心听的课她必须补上,她可不希望自己的成绩因此而下降。
约一个小时后,许莹感到疲倦,眼睛很累,脑子开始不听使唤。她闭了闭眼睛,稍作休息,五分钟后,她尝试再次集中注意力看教科书。可是,二十分钟不到,她的脑子总是不听话地受到干扰,一抹修长的身影总趁她注意力不够集中时入侵,使她不能专心看书。
许莹真的累了,于是,她不再强迫自己看书。她趴在桌子上,透过一扇小窗户望向漆黑的夜空。
黑沉沉的夜空因有了星星的点缀而变得璀璨美丽。她爱看星,她总觉得每一颗星星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故事,在闪烁的刹那,诉说着一个个不为人知的故事,有着泪光,有着欣慰,有着苦涩,有着甜蜜。悲、欢、离、合尽在其中。
那么,属于她的,又会是怎样的故事?
那抹修长的身影又再次浮现于脑海,殷磊……口中不禁念着他的名字,她能感受到他的温柔,他的真诚,他的耐心。他的用心,自己并非全然视而不见,她非草木,又岂会全然无动于衷?但是——她可以相信他吗?她可以尝试吗?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连生她的父母都不爱她、不疼她,她还能奢望谁来爱她,谁来疼她?她以为她的一生会就这样过下去,无欲无求,对任何人都保持距离,冷漠是她唯一的保护色,是她唯一的伪装。然而,殷磊出现了,他似一抹阳光毫无预兆地出现在她单调的生命里,扰乱了她原本平静的心湖,看穿了她冰冷的伪装。
她该怎样做?是该接受他的关心还是再一次逃得远远的?
只是——
她还能逃吗?
她又逃得过自己的心吗?
她清楚自己的心已经开始动摇了,再不像之前对待马兆基那样决绝那样能够维持冰冷了。
天上的星星快乐地闪呀闪,它们是了然许莹的困扰想给她意见还是在悄然酝酿另一个故事?
一阵秋风袭来,吹拂过她的秀发她的脸颊,她开始昏昏欲睡。
夜,还很漫长。
翌日,许莹一如往常地走在回校的路上,学习的压力,打工的劳累,让她的眼底有着掩不去的疲倦。
“莹莹,早晨。”一道如阳光般的声音响起。
殷磊一早就在校门口等许莹,虽说昨天是个好的开始,但殷磊可不会认为莹莹已经接受了自己,他还需要努力一点才行。
许莹没有料到这么早就要面对殷磊,昨天的失常全因他,但对殷磊她还有太多的不确定,她不敢轻易相信他,更不敢轻易地把自己的感情托付到他身上,或者她始终胆小地只想做一个没用的逃兵,只想在别人伤害她之前逃离。
许莹站在原地没有动,她感到惘然不知所措。殷磊出现后,除了昨天下午外,她一直在躲一直在逃,那么,如今呢?她该继续躲继续逃,还是……
殷磊不懂许莹内心的千回百转,但他深知许莹长期的冰冷保护层不会轻易为谁卸下。他一再告诉自己必须有足够的耐心,不能操之过急。
殷磊再次露出无害的笑容,神采飞扬,“莹莹,我只是想与你一起走上一小段路,别拒绝我,好不好?如果你不想说话,我们可以就静静地走,我不会吵你的。”
面对如此温柔真诚的笑容,许莹还能拒绝吗?她是以冰冷来伪装不错,可她到底不是铁石心肠啊。
许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往前走。
殷磊笑意更浓,他知道这是许莹不拒绝的方式。他也没有说话,欣喜地默默与她并肩走着。
殷磊从不曾觉得走在校道的感觉是这般幸福。他真希望这一路没有尽头,让他能够与许莹一直一直走下去。
进入十一月,秋意更浓,一阵秋风吹来,校道两旁高大的树木纷纷飘下落叶,落叶在空中旋转飞舞,为这个适合恋爱的美丽季节增添浪漫气氛。
许莹独自坐在图书馆一楼看书,桌上摆放着一本厚厚的外国名著,她本应心无旁贷专心致志地看书的,但看着看着,她的脑海却不受控制地想起早上的一幕。早上殷磊陪自己走了一段校道,在她的教室前向她道别然后离开。走在那段路程不长的校道时她的心竟奇迹地不再彷徨无措,是因为有他陪在身旁吗?他如一抹阳光,渐渐融化她一身的冰冷,她已能感到暖意。
突然,窗外传来了一阵阵少女银铃般的笑声,许莹被笑声吸引,目光看向窗外。校道正走来一双情侣,男孩的手牵着女孩的,一刻也不舍得放开,他正在女孩耳边说着话儿,逗得女孩愉悦地发出阵阵笑声。他们的眼里只容得下对方,爱意全无保留。
看着眼前甜蜜一幕,许莹的心瞬间颤动,这就是恋爱吗?恋爱能让人如此快乐如此幸福吗?
想起殷磊,他对自己是否也有如眼前男孩对待女孩般?自己和殷磊,又是否能如男孩女孩这般?
不可否认,殷磊已闯入她的内心,她的心门本不想为谁而打开,但世事往往自有它的安排,似乎有些什么已在悄悄变化,而自己的心也开始一点点失陷。
再次看向已经渐行渐远的那双甜蜜倩影,许莹的唇角轻轻上扬,她真心祝福他们。或许,自己和殷磊也可以是甜蜜的一对。或许,她可以尝试卸去冰冷接受暖意。或许,她可以尝试让自己的身旁有人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