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足了劲,也当真咬牙,坚持迈过这数百阶的阶梯。
小腿微微有些发酸,而月月一改以往的活泼,不再言语,神情有些严谨。
阶梯之上,是宽有数十平米的空地。空地之中,唯有几座高高鼓起似小山包的坟墓,坟墓前面皆有香烟火烛,并各自竖立着一具木质墓碑。
“月月父亲。”“月月母亲。”“月月姐姐。”..
我定眼一看,顿时被逗乐了,这几具木质墓碑上面歪歪扭扭的刻迹,显然是出自于月月这丫头之手。
月月松开我的手,脚步沉重走到坟墓前,曲膝跪下,原本灵动的双马尾也随着月月小脑袋的垂下不再显露朝气,从我这个方面看不到月月此刻的表情,想必也是一脸哀伤。
我不禁为我刚才的嗤笑感到羞愧,月月小小的身体笔直跪地的背影更是让我有些无地自容,或许只是我不经意之间,却践踏了月月心底某一处神圣。
“月月的亲人们啊,保佑月月这一生平平安安、快快乐乐。”我双掌合并,朝着坟墓的方向弯下腰来鞠了三躬。
祈告完毕,我退到一旁,静静看着眼前这幅有些儿揪心的画面,月月依旧跪倒在地,丝毫没有半分起身的迹象。
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月月还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如同一尊驻地的雕刻,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我明白月月的心情,但身为局外人,我又不能深切的感受到,在整日欢笑的背后,小小身躯所承受的重量,并不是我一介外人所能想象的。
就我的想法而论,我并不认为那些埋入土壤的尸体能听到这些活人的祷告言语,仅是能在心里取得些寂慰。虽然一方面明明如此想,但另一反面我还是希望月月这些逝去的亲人们能够听得到月月那不为人知的祷告。
时间还在飞快的流逝,在此刻沉重安详的气氛中,看着眼前似乎浑然一体的画面,我心也有些乱了。
往事历历在目,那些过去的亲朋好友们,有些人再无交集,有些今生也是无法相见。
大妈、小妈、我的武技老师以及罗格镇的各位,恐是再无交集。里根伯伯、老爸、义父约克,生死相隔,以后也只能用怀念来忆起他们的容貌。至于海伦,或许在不久的将来我们能够再次相遇,不过也许不如没有交集。
..
在我还在缅怀着过去的时候,月月终于祷告完毕,从地面上直立起来,跪地这么久,月月的神情中丝毫没有显露出因双腿麻木而产生的痛楚,大概也是习惯了。
这种习惯,让身处一旁的我有股难言的不痛快。
除却这丝不痛快感,我现在满脑子想着要如何安慰月月这个小丫头。出乎我意料的是月月明显要比我想象的要坚强的多,不过也是,在祷告的时候月月小小的身躯已然迸发出不符合年纪的坚韧。
“对不起,大哥哥,让你久等了。”月月面色淡然,从中看不出一丝哀愁。
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我心中赞道。不过太早懂事也不好,因为这大部分来源于不幸,小孩子还是应该懵懵懂懂、无忧无虑的,这才是一个好的童年。
“也没等多久,时间还早,不如我们一起去玩游戏。”我提议道。
“你真好,大哥哥。”月月面带喜色。
我嘿嘿笑着,接受这一声表扬。
在相处的半日间,我和月月几乎角色对调。在做饭整理这一方面,月月就像了成熟的大人般,将这些做的井井有条,而我似乎是个年幼的孩子,等待着被照料。
但不管怎样,月月依旧是个小孩子呀!
不多时,我和月月便来到村口空地处,昨夜的两根橡皮筋依旧如斯。
“月月,除了跳橡皮筋你还会玩别的游戏么?”回忆起昨日的索然无味,我有些头疼道。
月月歪着她灵巧的小脑袋,想了想回道。“嗯!没有了,大哥哥你知道有什么好玩的游戏吗?”
一时之间我也有些犯难,游戏自然是人越多越好,可如今眼下就我和月月两人。
“不如我们来玩跷跷板吧。”我提议道,这个游戏只需要两个人,而且建造一座跷跷板也并不是很困难。
“好啊!大哥哥,那个跷跷板要怎么玩?”月月蹦蹦跳跳的走到我身边,小脸上有股按捺不住的兴奋。
“首先我们得找块这么大的木板。”我双手比划着,向月月寻问道。“还有这么大个,嗯!这么大个的石头,月月你知道哪里有?”
“这么大个?”月月也跟着我比划,突然手指着一个方向。“那里的行不行?”
我沿着月月手指的方向看去,心头猛然一跳,刹那愣神。
“大哥哥,快来帮我。”月月已蹦蹦跳跳跑去,抱着与我比划大小无异的石头。
“噢!”我应了一声,满脑子不安。
将长木板往石头上一放,简陋的跷跷板就做好了,虽然没有安全措施,但只要我小心一点,倒也不会出什么意外事故。
我与月月分坐长木板两侧,长木板在两侧的力道之下时而左倾斜时而右倾斜,空气中荡漾着月月欢快的笑声。
我心头疑惑万分,方才那地分明没有任何物品,又怎会恰巧冒出建造跷跷板所需的用具。
这名为司南的破落村落,是越来越古怪了。
月月在半空之中忽高忽低,欢快的笑声嘹亮天地。在一侧,听闻到笑声的我,突然想起,来这个村落一日间,除却月月,我再也未其它人开口说话,甚至于连声响也没发出半分。
是月月有古怪还是我想的太多,我在心中细细琢磨着。
今日所发生的相撞事件也是,为何看似苗条的中年妇人身体却犹如钢铁般强韧,再往回想想,为何地图上没有这个村落。一个两个疑团可能是巧合,那么这么疑团结合起来简直就像为我而设的一个局。
而月月,毫无疑问,是突破这个疑局的关键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