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真相背后.六哥
夏日，浮华的岁月一步一步的走向了冰冷的深渊里。看不见的，是被掩藏在过去时光里的悲哀。
走在冰冷的屋檐下，抬眼看去，阳光略带忧伤的打在脸上。白色的衣裳，就那样随着脚步声飘扬。
不远处，那个男子，安静的伫立在风里，吹着箫，异常悲伤的曲子。身边，风玉芊安静的站在阳光下，静静的望着他，微笑着，抬手为他拭去额角的汗。
他的眼睛里，带着温融的笑意，望着眼前的女子。
那样的情景，瞬时刺痛了瑶晔的眼睛。她怔怔的看着，眼睛里，蓦地涌上嘲弄的笑意。
冰冷如深冬的落雪。
她在那个侍女略带忧伤的眼神里，娇笑着，唤着洛砚，欢快的跑过去，扑进他的怀里：“洛，洛……”
洛砚伸出手，接住她娇小的身躯。抬眼，看见风玉芊正戚戚的望着他。心里一惊，便迅速的放开了抱着瑶晔的手。
瑶晔抬眼，循着他的目光看去。抓着他衣袖的手，缓缓的滑落下去。
因为那里，风玉芊手里握着她绣给洛砚的香囊，咬着唇，眼神复杂，宛如看不到底的深潭。而洛砚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不曾离开半刻。即便此刻自己在他的面前，他的眼睛里，却只有那个戚然望着他的女子。
泪水，不知怎么就涌上了眼眶。阳光有着能将人灼伤的温度，落下去的泪水，“嗤”的一声，就变成了烟雾，尽数消散在空气里。
她转过脸，望着那个女子，忍住即将再次落下去的泪水。看见风玉芊的眼泪簌簌的落下去，在阳光里晶莹透亮。
洛砚的脚，不自觉的移动了一步，仿佛想要上前安慰风玉芊。一低眼，瞥见瑶晔此刻怔怔的看着他。
那一步，他迈出的那一步，像是一把射出去的利箭，深深的刺进她的心口。
她对着他微微的笑，笑容在阳光里显得那么绝望，那么凄凉。她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说洛砚，去安慰她罢，告诉她，我与你，什么都不是。
“瑶晔。”
他被那句“什么都不是”惊得呆在原地，视线再也无法从瑶晔的脸上离开。瑶晔转身，泪水就决堤般的落下来，悲伤的话语，字字如利刃般，刺进彼此的心里。
她与洛砚的心里。
“我原本就不该奢望经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我的洛砚。我太执着了，太执着……”
举步，抬头，仰望，泪流满面。
转身后，一切的一切，就再也不一样。瑶晔的身影，在巨大的树影里消失，洛砚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转过头，风玉芊依旧在原地望着他，低眉间，抬袖拭去了眼角的泪水。手里的香囊，金丝线泛出耀眼的光芒，上面开放的六瓣桃花上，清晰的一句话：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年少的誓言，就在那时，被流逝的岁月残忍的丢弃。捡不起来，更是拼凑不来。
洛砚的眼睛，盯着瑶晔消失的地方，瞬间泛起苍茫的大雾。剑眉在那时轻微的跃动了一下，浓密的睫毛上，潮湿的雾气：“瑶晔，我们都太执着。”
而在树影的后面，那道深深的，看不到尽头的回廊上，瑶晔抱膝坐在墙角，泣不成声。
洛，我原本以为，尽管时光荏苒，岁月流逝，你还依旧会是那个在梨花树下仰望我的少年。因为我依旧是那个荡着秋千，在等你为我担忧的瑶晔。
可是，我错了。
时间是残忍的。
它带走一切属于你和我的美好画面，以及，那些空空如也的誓言。到最后，我竟什么都没有。
没有你，没有六哥，没有四姐姐。
我在一瞬间觉得自己那么可怜，可怜到需要你施舍爱给我的地步。
我是那么的可悲，可悲到无论你怎么背叛，都在等你回头。我以为，你会回头。
我再次猜错了。我和上天打的赌，再一次输了。
这一次，我是真的输不起了。
不眠之夜。
窗外电闪雷鸣，风雨大作。
寂静的屋子里，瑶晔瑟瑟的缩在角落，望着摇曳的烛火。黑衣的人影，就立在暗夜的阴影里。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我不会相信。”
幽暗的灯光，照不清瑶晔此刻的表情。窗外豆大的雨点打在窗纸上，斜斜割裂瑶晔脸上那一道道的泪痕。倔强的昂起头，对黑衣人说着那些话，泪水却不自觉的落下来。
脑海，出现王良讲述的画面。
十二岁的少年，拿着毒药，悄无声息的放进药碗里。
也就是说，母亲是为了维护六哥，才在那个雪夜里绝望而不甘的离去。
“你已经相信了，上官瑶晔。不然，你哭什么呢？”
中年男子的嘴角，扯起一丝得意的笑，他在阴影里望着缩在角落里的瑶晔，享受着伤害瑶晔的快感。
一低眼，就看见瑶晔抬袖愤恨的拭去了眼角的泪水，转头看着他。那样的目光，透光灯光传来，带着深深的悲伤和愤怒：“我没有哭。”
我没有哭。
我不会哭。
除非六哥亲口告诉我真相，否则，我不会相信。我不会为了他人对我说的谎言，就背弃我的六哥。
我们是相依为命的亲兄妹，他永远是保护着我，让我勇敢活下去的六哥。
此时，一声惊雷过后，颜烈撑着大大的油纸伞，站在门外，举手，轻叩那扇紧闭的门。
“瑶晔。”
那一声的轻唤，让屋里的两个人同时一惊。少年握紧了手里的剑，等待他推门进来。他却只是站在门口，迟迟不曾推门而入。
“恩……”
瑶晔在屋内，皱眉，怕他起疑，便回应了一声。看见王良的举动，她赶忙拭去脸上的泪痕，站起身，走到门前，望着那个被映在窗格上的影子。背对着王良，摇了摇头。
“嗯……我答应你，再不轻易听信华烟的话就是了，你，莫要再生我的气了，好么？”
犹豫了半晌，颜烈伸出去推门的手，最终垂落下去。眼睑低垂，望着立在灯影里的人，涩涩的眼神。雨水从后面被风带着，打在他白色的衣衫上。
轰然的雷声，咆哮着过去，带着颜烈的话语。瑶晔的身子一怔，听着窗外的雨声，仿佛看见颜烈站在雨水里，低下头，神色黯然的说着那些话。
心一疼，不自觉的，那个字脱口而出：“好。”
王良在后面看着这一幕，眼眸里，有了更加深沉的笑意。
油纸伞被大风刮得撑不稳，听见她的那句话，颜烈的眼睛里，终于有了盈盈的光彩。嘴角，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转身间，发在风里飞扬起来，打在他的脸上，绝美的侧面。轻柔的话语，自他的唇间随着雨水一起流淌：“唔……那就好。你，早些歇息吧。若是害怕，就派莲儿来知会我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