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1日早晨6点,我们从深圳的蛇口港乘船至香港机场。11点钟飞往法国巴黎的航班准时起飞。飞行时间预计12小时40分钟。行程9600公里。
此行非同寻常,我一反以往简单行囊的特点,带了许多装备,相机两大一小,还有摄像机、电脑、两个移动硬盘。我的背囊最大最沉,安检、上船、登机,真的很辛苦。可我却想,没关系,南极会瞧见的,看她怎么酬劳我,不是天道酬勤吗?
飞机冲上蓝天,无数高山大河沙漠缓缓地从机翼下掠过。俯瞰着下面的世界,高山变矮了,峡谷变小了,江河变成了细若游丝的条条细线。不禁想起李贺诗的意境:“遥看齐州九点烟,一泓海水杯中泻。”
转瞬间,各种地貌都被厚厚的云层遮盖。下半边雪白的云,上半边碧蓝的天,两小时后,机窗外的一片特大山峦刺破层层白云,展露出雄奇磅礴的气势。
国际航班上,每人发了一个蓝色的眼罩和一副耳机。眼罩是睡觉用的,耳机是用来听节目的。每人面前有一个小电视屏幕,可以点击新闻、歌曲、电影、体育比赛等各频道,还可以看飞机运行路线,以及飞行的高度、时速、室外温度、距离出发地里程等信息。那些节目多是英语的,中文的较少。
我正在看《猫和老鼠》,这曾是儿子小时候百看不厌的节目,我在距离地面1.09万米、室外温度为摄氏零下67度、飞机时速为844公里的高空,又重温了多年前搂着儿子看动画片的幸福时光。
服务生推着小车送来各种饮品,身旁的旅客点了小瓶的威士忌加冰块。我觉得好玩,打着手势:照此办理。一是省了语言表述的尴尬,二来学学西方的生活方式。
午餐有三种套餐,还有零散的糕点供乘客选择。为了省事,邻居要什么,我要什么,各种小包装打开,有奶油、砂糖、草莓酱、盐末、芥末,熏三文鱼与华尔道夫沙律、川式猪肉配米饭、菜心、新鲜水果、千层酥饼、咖啡。
餐毕,又照邻居的方式办理,要了小瓶威士忌,几口喝尽,没多会儿,我甜甜地睡着了。蒙蒙眬眬中被轻轻的笑声唤醒,原来两个法国小伙子以为我醉了呢。我两手交叉,放在脑后,做出睡觉的姿势,他们明白我此次喝酒的用意,点头笑了。
阳光很毒,所有靠窗的帘都放下,我每隔一会儿都要打开,这是坐着飞机兜风,从天上看人间,机会难得。
北京时间22点了,以为外面会天色大黑,夜晚在飞机上看星星,一定更大更亮吧?可拉开窗帘,外面依然是白天,太阳始终在飞机的左翼上方高悬。小时候,望着将要落山的太阳,我总痴痴地想,学着中国神话中夸父的样子,追赶着太阳的脚步,到最远的天边,看看太阳怎么落下去的,那该多好!现在我们就追逐着太阳南下,逆着地球自转的方向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