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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待警车走远之后,晏扬好不容易找了一家疙瘩角落里的理发店,老板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并没有对晏扬产生什么怀疑。晏扬的发型一变,再加上几天来一直没有剃胡子,稍加整理,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走在大街上,估计也没有多少人能够认出他就是电视上一直播报的那个通缉犯。

晏扬转悠了一天,无处可去,如果去住旅馆,登记的时候一定会暴露自己的身份,于是他想到去网吧,虽然最近网吧管理很严,按照规定上网者都要出示身份证,但网吧这个行业相对复杂,几乎在城市的每个角落都能找出那么一两家不正当经营的出来,比如现在,晏扬没花多少时间就发现了这家名叫“e动”的门半掩着的小网吧。

不出所料,晏扬说忘记带身份证的时候,那个戴着金丝眼镜眼睛快要眯成一条缝的老板只是稍稍看了晏扬一眼,就直接让他交钱进去了。

晏扬打开QQ,发现有两条留言,一条是李兰花的,而另一条,竟然是已经死去的蔡至诚的。

李兰花的留言有两个内容,第一条是在自己给她留言问她苏婉去向的第二天上午,留言中说,她也很久没有见过苏婉了,在两个礼拜前,苏婉曾经找过她,给了她一包东西让她有时间寄到她家里,另一条留言时间是在晏扬被通缉的隔日晚上,她很震惊,他问晏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然后留下了她的地址,大孝路555号的真情咖啡厅,她现在在那家咖啡厅上班,叫晏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去那里找她。

蔡至诚的留言时间是自己到好安心医院太平间找尸体的那天晚上凌晨两点,内容上说,如果他发生什么意外,叫晏扬去找一个叫陆晨的女人,并且告诉他这个女人的地址,迎龙路44号703房。

蔡至诚为什么要在凌晨两点给自己留言呢?难道在那个时候他已经意识到自己有生命危险吗?而他要自己去找一个叫陆晨的女人,又有什么目的?晏扬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干脆就不去想,等找到那个女人就一切真相大白了。

晏扬查了一下地图,大孝路和迎龙路分别位于城市南北的两个方向,相距甚远,晏扬想了想,决定还是先弄清楚蔡至诚是怎么死的,洗脱自己的杀人嫌疑再去找李兰花。

从昨天晚上以来,晏扬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过,每根神经都保持高度紧张,所以不知不觉的就趴在网吧里睡着了。可能是最近接连发生的怪事让晏扬不得不保持高度的警惕,所以当十二点刚过外边传来警车鸣叫声的时候,晏扬一股脑儿地从座位上窜了起来,不好,难道被发现了。

晏扬看到网吧有后门,就立马奔了过去,但发现后门根本出不去,是死门,这下完了,晏扬默念着,回到座位一动也不敢动。

网吧大门的布帘拉开,走进来三个身穿制服的警察,带头的还拿着一个公文包,老板吓得两腿发软的上前去递烟,带头的摆摆手,拒绝了老板的殷勤,他瞄了瞄网吧里或已经惊吓地不知所措,或仍然未觉有警察进入仍然痴迷网络的上网者,满脸不高兴地说道:“市里关于下半夜不得经营网吧的规定你不会不知道吧!”

“知道,知道!”老板陪着笑脸说道。

“知道你还不关门。”带头的生气地说道。

“是是是,我马上叫他们走。”老板一边赔笑,一边擦汗,还一边挥手赶着网吧里上网的人们。

晏扬松了口气,原来又是虚惊一场,这伙警察不过是来查处非法网吧的,晏扬走出大门的时候,朝那个带头的警察看了一眼,那警察好像发现了什么,也朝晏扬看过来,四目相对,晏扬立马惊慌地低下头快步走出了网吧。

因为水电站的那场火灾,除了放在钱包里的一些现金、身份证、银行卡和一张自己跟苏婉的合照,其他的物品全部都被烧毁了,包括他那台心爱的照相机以及带来换洗的一套衣服,身上的衣服沾满了污渍,晏扬嗅了嗅,都快要发臭了。

晏扬好不容易找了一个免费的公园,搓洗了自己的衣服挂在树枝上,光着上身睡在公园路灯下的座椅上,晚上蚊子很多,晏扬睡不着,他拿出钱包,看着自己跟苏婉的合照,又想起了那段曾经的浪漫时光。

DVD光盘

晏扬被打扫卫生的环卫工人推醒,问问时间,是早上五点半。

晏扬穿好衣服,找个个水龙头洗了把脸,然后朝公交站赶。到迎龙路最早的一班公交车要六点半经过,晏扬在公交站整整等了半个小时。上了公交之后,晏扬才发现自己的肚子其实已经饿得咕咕作响。虽然在学校他有不吃早餐的习惯,可这阵过的日子跟学校逍遥的生活那简直是天壤之别,所以肚子早上开始就叫也显得正常。

晏扬到了迎龙路,在路边买了一个面包,然后寻找44号,这是一栋专门供出租的房子,晏扬找到703房,正打算敲门,就看见门开了,从房子里出来的人见到晏扬吓了一跳,而晏扬看到那个女孩,也惊吓不小,这不正是当初自己去好安心医院时那个不让自己进去的前台小姐吗?

“你谁啊,怎么会在这里?”女孩上下打量着晏扬,看起来是把他当成三防对象了。

“你是陆晨吧,你好,我叫晏扬,是蔡至诚让我来找你的。”晏扬开门见山地说。

听晏扬这么一说,陆晨再次将晏扬上下打量了一遍,“那你进来吧!”她淡淡地说道。

“我怎么觉得你这么眼熟啊?”坐定之后,陆晨问道。

“其实几天前我们在医院门口见过面。”见一个漂亮女孩这样盯着自己,晏扬不好意思的说道。

“不对,应该是在其他地方……啊,想起来了,你是那个杀害蔡至诚医生的嫌犯?”陆晨说着,紧张地往后移动了一步。

“这只是误会,其实那天……”晏扬跟陆晨解释了一大堆,但显然陆晨没有用心在听他解释,反而是对眼前这个杀人嫌犯很恐惧。

“你真的是晏扬?”最后,陆晨将信将疑地问。

“真的,当然是真的,要我怎么说你才肯相信呢,这个,我的身份证。”晏扬从钱包里掏出身份证,交到陆晨的手里。陆晨将身份证上的照片跟晏扬仔细的对了对,确认无误之后,摸着脑门问,“蔡医生叫你来找我,那你就是他所信任的人,又怎么会成为杀害他的嫌犯呢?”陆晨这一句话让晏扬有一种自己煞费苦心的解释都是白费工夫的感觉。

“总之现在一句话两句话也说不清楚,蔡至诚叫我来找你,到底为了什么事?”晏扬问道。

“哦!”陆晨反应过来,“是这样的,在他死前的那天晚上,突然给我打电话,说有个重要的东西会邮寄给我,说如果他有什么不测你会来找我,我把东西交给你就好了。他说在医院里就属跟我关系最好,其他人他都信不过。结果第二天就听到他的噩耗,我也吓了一跳,两天后,就有一封邮件寄到我的家里,我想那一定是重要的东西,到现在都没敢拆。你等等,我给你拿去!”陆晨说完,起身进了卧室。

不一会儿,陆晨将一封平装信交到晏扬的手里,晏扬着急地打开,发现里面是一张DVD光盘。“你家有DVD播放机吗?”晏扬急切想知道蔡至诚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给自己留下的,到底是什么。

“没有DVD,不过有电脑。”说着,陆晨将晏扬引到卧室,角落里摆着一台七成新的电脑,开机之后,竟然发现光驱的灯没亮。

“光驱可能坏掉了,这台电脑我本来买的就是二手的,买回来后光驱也一直没有用过。”在晏扬捣鼓了一阵仍然打不开光驱之后,陆晨抱歉地说道。

“看来不行,只能另找地方了。记着不要告诉任何人见过我,我怕给你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晏扬叮嘱了一声,走到门口,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于是问陆晨,“哦,对了,你们医院医死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的事情,你知道吧?”

晏扬这么一问,陆晨像是听到特别有趣的东西,一下子来了精神,“真的吗,你听谁说的,我也觉得纳闷了,前几天罗主任召集大家开会,说不要让莫名其妙的人进入医院,一副出了什么大事的样子,这也就是那次我为什么会赶你出去的原因,但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我也弄不清楚。”

“这么说你真的不知道?”

“当然了,像医死人这种事,就算有,也不可能让我这样一个小小的前台知道的。”陆晨无奈地说道,“不过,最近医院里的气氛这么诡异,真有这么回事也说不定?”陆晨很八卦地说。

从陆晨家里出来之后,晏扬急需找到一个能够看DVD碟的地方,到底是哪里合适呢?想来想去,他还是想到了网吧。因为有前次的经验,于是依葫芦画瓢,轻而易举的找到一家比较隐秘的不正规的网吧,名字很特别,叫“9527”,看来是周星驰的超级崇拜者,老板好说话,多给了十块钱,就得到了一个小单间。

晏扬急切地开机,插光盘,光盘里面的内容把他深深地震撼了。里面记录的是好安心医院秘密开会的视频,画面不是很清晰,应该是手机拍摄的,从角度上来看,也应该是偷拍的。画面上只有三个人在一个小小的房间里开会,而会议的内容正是如何处理被医死的女孩的事情。

看来蔡至诚所说的都是真的,好安心医院的确发生医疗事故医死了人,他不愿跟医院的那群伪君子同流合污,于是拍下了这段视频,并且辞掉了医院的工作,而后在网上化名“良心未泯”揭露医院的丑恶面目,而可能就是因此得罪了医院的这些人,招来杀身之祸。

自己手里掌握着医院医死人的证据,也跟蔡至诚的死有着密切的关联,那是不是应该马上交到警方手里,让警方去彻查这家黑心的医院?晏扬反复地思考着这个问题,包括这份不算清晰的视频到底能不能告倒医院。蔡至诚当初自己手里明明握有证据,却要让晏扬以身涉险到太平间拍证据,大概就是担心这份证据根本告不倒医院,还有从当初跟蔡至诚会面谈到医院时他那种惧怕的表情,而后为了掩盖事实不屑动手杀了蔡至诚这一点可以看出,医院的那些人也绝非良善之辈,说不好自己现在去告状反而会被反咬一口。

经过短暂的思考和权衡利弊之后,晏扬决定暂时保留着这份证据,看看事情的发展再做决定。

看完光盘内容之后,晏扬不敢在网吧里久留,关了机藏好盘就结账出了网吧。网吧对面是一家音像店,晏扬站在门口想了想,最终走了进去。晏扬随便选了一张DVD碟,撕了封面,买单之后对老板说:“我现在有事,这张碟就麻烦老板给我保管一下,有时间我会过来取的。”老板收下钱,愣愣地看着这位奇怪的客人离开。

晏扬不敢走人多热闹的大路,一直都朝小路走,而且没有方向,见缝就钻,见路就走。网吧人员复杂,虽然是单间,但没有门,窗子也是白玻璃没窗帘,大路上人多,都很容易被人发现,他想找一个能够将自己隐匿起来的地方。

从网吧出来之后晏扬到处乱窜的原因,其实还有另外一个,他从一开始就发现好像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而无论怎么转,那种背后发凉的感觉始终没有消失,一句话,他被跟踪了,而对方到底是谁,他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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