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扬算是过上了朝九晚五有女朋友的‘正常’日子。
容解不是那种藏着掖着的人,特别是在庄扬这件事上,就像终于得到了一直想要的中西,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庄扬又有足够炫耀的资本,说不上谁的圈子更大,原本三个人的一顿饭,第二天圈子里就传了开来,而庄扬的生活就像差点脱离轨道的车重新回到了正轨。
排除每天往返公司的话。
庄扬每天的工作除了每周一的例会外,每天要做的就是在各部门领导讨论完后点点头,嗑瓜子之余动动手签字,饭点有人换着花样送,渴了张张口就到,闲了到基层溜达问候,朝九晚五加双休,外送午睡三小时,羡慕的冬子天天问是不是长膘了。
“这可比酒吧轻松多了!”
谁说不是,抛开偶尔一次的酒会,小日子不要太舒心。
拉开门走出去,看着等在外面的人,男人毫无歉意的开口。
“不好意思啊段秘书,让你久等了,最近也不知怎么的,有点频繁。”
站在男厕所门口等了半小时,段辰对来往行人异样眼神置之无赌,见人出来将原本拿在手上的盒子递过去。
“您最好将这个戴上。”
不用打开庄扬也知道那是什么,轻啧一声,还是接了过来,宝蓝色的领带配上墨色西装,男人嫌恶拉了拉脖子上的领带。
“系着这玩应儿就跟上吊似的,比起领带,我更想穿上这色儿的西装,红色也成。”一准儿闪瞎那群老头子的眼。
“今天正好是商会每月一聚的日子,本来庄总是想哪天找机会亲自带您过来认识下,现在……”段辰话到一半就咽了下去,将身形正了正,扫了眼已经打好领带的男人,“您要是准备好了我们就进去吧。”
庄扬原本拉扯领带的动作顿住,面上露出抹嘲弄:“他就不怕我把他辛苦经营起来的公司给玩完儿了。”
段辰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忙着找地方,没有回应。
庄扬也没在意,只兀自底喃:“段秘书这段时间对我这‘吉祥物’的表现可还满意?”
段辰一愣,斟酌再三后点了点头。
“不错。”
这倒是实话,‘威远’在庄严这么多年的磨合管理下,早已有了完善成熟的制度,就如同一本已经排版好了的书,而庄严就是那将书封合在一起的封条,庄扬则是封面,虽鸡肋,在没有封条的时候好歹能将那些散乱的纸张有序的封合在一起。
所以,她不怕他没能力,只要他能坐在那里就行。
偏偏庄扬就不是个安分的主儿,里外就透着俩字,痞,混。折腾人的本事不少,一言不合就动手,惹不起,又不想让个游手好闲的毛头小子插手,就只能将人当祖宗供着。段辰不待见他,看庄总面子上,虽然做不到将人供着,也没真正给人什么好脸色。
却没想到做为吉祥物,这位代总裁的表现超出了所有人的预估,最主要表现在不闻不问不插手。什么都不做要好过什么都插一脚。在她看来,庄扬的心从始至终都不在公司,他也不是那个料。
说白了就是不信任,
所以在‘吉祥物’表现这么好的情况下,段辰难得多说了几句。
“公司那边早在前面铺好了路,一直处于正轨的模式,这些您不用担心,毕竟是庄总一手打拼起来的,高层上面不像其他公司那么复杂,至于下边。”段楚头都未抬,一边查看庄扬衣着打扮可有不当,一边缓缓开口:“只要每月拿到手的工资不变,没人会关心上面的老总是谁。”
这算是回答了庄扬前面那个问题,也更进一步印证了‘吉祥物’的说法。
只要不出什么意外,正轨运行没有问题。
庄大吉祥物也不见恼火,嘴角嚼着抹似有若无的笑。
“那麻烦段秘书带路了。”
段辰领着第一次过来的庄扬往主会场走,她走的很有技巧,走在庄扬的斜后方,这样在旁人看来就是身为秘书的她亦步亦趋的跟在庄扬后面,一边走一边还能一一交代和讲解。
“商会每月都会举办一次聚会,来的基本都是青山商界有头有脸的人,今天是带你来认个脸不必都认识,主要是跟我们公司有生意往来的那几个,你现在既然暂时代管公司,他们迟早会知道,相比到时候被动,不如化被动为主动。”
后面那句完全是多余,两人都知道,从庄扬踏进‘威远’那天起,这事就不是什么秘密了,说不定很多人正等着这一刻。
呵~
庄扬嘴角笑意加深,段辰的声音也随之传来。
“到了。”
两人几乎成了会场的焦点。
狭长的眼往四下一扫,庄扬脑中浮现那天邓海的话。
——这些都不是事儿,你庄少的烂名声早传开了,关键就是那些合作商,你也知道,都是些老古董,讲究的是个资历。
“……”
庄扬原本以为这些人聚在一起无外乎就是酒会那些,推开门的瞬间差点扭头就走。
“草,这都什么玩意儿。”
除了他俩和服务生就没瞅着个脸嫩的,脸熟的倒是有几个。
趁着人还未走近,庄扬扭头恶狠狠瞪向身边人。
一群商界大佬聚在一起,不办酒会也得叫几个姑娘吧,再不济交谊舞什么的,可这连个白酒都没瞅见,一个个衣冠楚楚言笑晏晏,茶盏交觥,棋盘厮杀……难怪都是一群老不修。
“庄总向来只参加‘正规’聚会。”庄扬虽然没说出口,可看那表情也能猜出几分。
“哟,这不是庄少吗?”
被人给认出来了,庄扬只得硬着头皮打招呼,“王总,李总,马总。”
王总:“数月不见,贤侄变化可真大,要不是段秘书站一旁我们这还不敢认。”
李总:“这不年轻基因好,模样尚未定型”
马总:“都说事业是男人的外皮,在庄少这妥妥的。”
三人年岁跟庄严差不多,单从外形看那是要往上长,都在一个圈子,算是看着庄扬长大,什么尿性彼此再清楚不过,那妥妥就是外面的‘坏孩子’,自家‘好孩子’是不能一起耍的,偏偏这人混的风生水起,‘带坏’了一波又一波,稍微正经点的人家看着就头疼,可人有那么一个爹,还有那么一个老爷子,上两代家风就跟他爹的名儿一样——严,到他这儿就歪了,歪的扎地生根。
为人长者特别是到了这个身份,自是不能再跟个孩子斤斤计较,不管心里怎么骂,面上还是一派长者姿态和和睦睦。
要是说庄严在这,他们还得季婵几分,可今天站这儿的就一个毛孩子。
一来一回,都是成了精的笑面虎,说出口的都是贴己话,话里话外却是透着试探,庄扬那更是个混不吝的,即使披着张人皮,股子里还是那股子混劲儿。
王总:“贤侄这是准备收心回来帮庄总呢?”
庄扬:“毕竟也老大不小了,总不能一直这么混着。”
李总“哪儿的话,贤侄那小酒吧可经营的不错嘛。”
庄扬:“怎么,三位世伯去过,怎么也没见打声招呼,好给您老打个折扣不是,这样吧,下次提前说,算我的。”
王总、李总、马总:“……”
先不说他们这老胳膊老腿的,平时自恃身份是看不上那些地方的,也就小年轻打打闹闹,成不了气候,说话的人就想埋汰几句,好好的正经事不做,开什么酒吧,不想这庄扬跟没听出来似的,不仅不以为耻反到把自个给套进去了,三人顿时黑了老脸,就差没甩句“冥顽不灵”转身就走,其中一人却轻咳声转了话题。
马总:“听说庄总病了,还挺重,毕竟都是这么多年的朋友,怎么也不见知会声,太见外了。”
庄扬:“哟,这误会可大了,就累着,毕竟年纪不轻了,这不,我就被抓了壮丁。”
那人闻言轻叹口气:“这人啊,上了年纪就得注意,特别是个人生活上,身子骨不如从前,稍有不慎那可就……”
这话可就过份,专挑短处,明显是听说了些什么,就连一直站在一旁段辰听了都有些生气,刚准备开口,身边却有人比她先出了声。
“可不是,”庄扬一薅脑袋上小绒毛,笑的白牙外露:“庄老头年岁大了,也就比您三位年轻那么几岁,看您三这样得有七十高寿,想使力怕是也力不从心。”说这话一双眼还意有所指的往人下三路扫。
“你,你……”
三人气的脸红脖子粗,指着面上笑眯眯的人半天说不出话,明明衣冠整齐却有种被人扒光了的感觉,庄扬杵在三人面前不走也不说话,挑着面前新鲜樱桃一个个往嘴里塞,别提都恣意。
段辰开始后悔带人来了,这才开始就将人得罪了三,按照这个速度把人得罪光只是时间问题。
正头疼着,突然走来几人,为首之人笑眯眯的瞅着这边。
那人看着五十左右,看面上就知平时保养有道,浑身上下拾缀……怎么说了,这会场要需要主持人的话,这人拉出来一准能马上上场,待到近些还能闻到淡淡香水味。
人尚未走近,乐呵呵的声儿倒是先到了,先是热诺的跟三位老总打了个招呼,三位老总脸色虽然还是有些难看,可见了来人明显缓解很多。从三人反应和这人身后那些人可以看出这人经常出入这样的聚会,还跟大伙处的不错。
几人简单寒暄几句后,那人一双带笑的眼就一直没从庄扬身上挪开过。
“……”
庄扬想哪儿来的老头又来找虐,那人已经盯着他上下打量,一连说了三个好。
“这就是小杨吧?”
小杨?
叫的这么亲切?
庄扬眼皮子抖了抖,细扫了眼面前人,怎么看怎么陌生。
不等庄扬说话,这人已经将庄扬整个打量了一遍,一边打量一边微不可查的点点头,眼中笑意也越渐深了。
“小年轻长的可真不错。”
“……”
“就是头发短了点,不过没关系,头发嘛,可以长。”
“……”
对方越说越起劲,末了更是亲切抬起手来拍了拍庄扬的肩,眼中和话中都透着抹赞赏。
“现在的天下都是年轻人的,好好干,我看好你。”
“……”
这老父亲的嘴脸是几个意思?
庄扬被这一出闹的莫名其妙,趁着有人过来找老头寒暄准备问问一旁段辰,话还没出口手机响了,掏出来瞅一眼,又塞了回去。
“这老头是谁?”
“海石的容总。”
“容?”庄扬愣了愣。
段辰淡淡瞥了眼他刚塞回去的手机,说:“你未来老丈人。”
“……”
庄扬将响个不停的手机重新掏出来,来电显示‘容解’。
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