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这一次,即便仍旧是每年都上演的一幕里面,但今年二老的心态却也不一样了,总有种嫁女儿的感觉,心里愈发的不舍了。
再不舍该走的终是要走的,二老刚刚走到家门口,便转身看着越走越远的车子,心里越发的空落,彼此相扶着手看了许久,直到车子越来越小,直至不见。
许久过后,天色终是暗了下来,两人这才回神,同时低声轻叹,相搀着彼此,转身回屋。
因杨云龙住的地方距离火车站并不远,车子刚进城杨云龙便给徐美云打了电话,知道二老已经收拾好行李,只说他们晚会儿在回去,便挂了电话。
A市是****城市,市区也不大,看着时间还早,杨云龙便将车子停在市里最大的公园广场旁的停车处。
因着过年的原因,公园里到处挂着红灯笼,该开的路灯地灯等也都开着,虽说是冬季,此时的公园却也着实热闹。
两人手牵手走在人来人往的公园里,朝着僻静的小道而去。
随着时间越来越晚,离别的感伤即便是不说出口,也让人无法忽视,沿路一路无话,静静地感受着彼此的手温。
公园最是僻静的角落,王丽静静地靠在杨云龙胸前,仔细的聆听着那让她安心的心跳声,心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数着。
明明是想要找些事儿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却总也没办法集中精力去数,不管她怎么转移注意力,总觉得心尖有丝钝钝的抽痛,让人无法忽视,鼻尖也酸酸的,使得眼眶有些酸胀,瞬间便红了眼,搂着某人腰部的双臂不由得便用力收紧,似乎,这样便不会再分开一样。
“王丽……”将她拥在怀里,他将下巴抵在她肩胛,低低的喊着她的名字,简简单单两个字,全国不知道有多少人再用,可,却被他喊出不一样的亲昵,那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从他口里出来,似乎,更像是一种爱称,无线绵长。
他只是低低的喊着她的名字,便让那本就酸胀的眸子更是胀痛不已,一种让她叶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瞬间袭遍全身,有些感动,却又莫名其妙的感觉有些委屈,心尖愈发的酸涩,眼泪竟也是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打湿了他胸前的衣襟。
“王丽,乖,不哭的,啊……”她的眼泪让他慌了手脚,低低的劝慰更促进了她的泪腺快速的流窜,泪水越发流窜的厉害。
虽然昨夜她也曾流泪,却与现在的感觉截然不同,昨夜的她,令她怜惜,今晚,更是心疼中带着心酸,一想到要与她分开,他的心里自然也不好受。
三十多年,他第一次感受到爱情,向来清净平和的心因她的出现而热情高涨,一心只想跟她时时刻刻在一起,即便是以前不屑一顾的耳鬓缠绵,此时都让他留恋异常,直到遇到她以后才知道,原来爱情竟是那般美好的东西,让人痴让人狂,却也着实折磨人。
三十多年,他第一次感受到****竟是那般美妙的滋味,以前冷眼看待周围的人因爱情而致或花天酒地逢场作戏,或游戏人间恣情堕落,更或是有情人间情意绵绵,也是直到遇到她以后,才知道个中滋味,他心中的不舍一点儿也不比她少,只是,他更加知道,现在不是留下她的时候,更不想她有任何的为难,如果可以,他多想能跟她朝朝暮暮,片刻不离。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虽然很多时候,他也用这句话去劝慰过身边的人,可这一刻,在他心里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如果不是心中残存的理智,他根本就不舍得放手。
那嘤嘤低泣声,让他本就酸涩的心更是难受,竟也忍不住红了眼,最后,他不得不低头捧着她的脸颊,亲吻那让他眼红的来源,那让他迷恋的甜美味道,堵住那让他心酸的声音。
这一吻,极轻极轻,像是轻轻地亲吻那让他珍视无比的珍宝,生怕弄碎了般小心翼翼,那脸颊上微咸的味道以及自己心中的酸涩一一被他吞进口中,心中越发的不舍。
亲吻中,他不时的低低呼喊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那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早已深深地刻在心底,竟是怎么也抹不去。
直到许多年以后,王丽还能清晰的记得那脸上突如其来的触感,像是一滴极大的雨滴,啪的一声,滴在她心里,只是雨是凉的,而她脸上感觉到的却是热的,也是之后的许多年里,她唯一一次见到这个一直以来都沉稳理智的他,唯一失控的一次。
十点多钟的火车,接二老去火车站的时候已经九点半多了。
杨家二老见王丽眼眶红红的,也就简单的相互打了招呼,便没再言语,二老坐在后座,王丽坐在副驾驶座头靠在窗外,眼底却看不到窗外的夜景,不管她怎么控制,仍旧有些朦胧。
即便是冬季的夜晚,也因春运流量暴增的原因,导致火车站广场人潮拥挤,候车室更是挤满了人,因有杨云龙在,几人在火车站的某会议室等车,二老将并不多的行李放在会议室,借口去个洗手间,便将最后的时间留给两人。
见王丽眼眶仍旧红红的,杨云龙心中虽不舍,却也无法,只能尽量的逗她开心。
耳里不时传来他逗她开心的话语以及他低低的笑声,王丽终是回了神,随即便瞪着他凶巴巴的道。
“当然都是你的错了,要不是你我也不至于……”说到这里,王丽顿时禁了声,她竟然在准公婆面前如此失态,真真是这些年的礼仪都白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