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走一步的双煞在前方探路，看见前方有一小平房，上面写着「老中医」三字，按照乌鱽所说的，想必就是这里了。
三人前行至门前，发现此乃一乡间诊所模样，门口求医之人甚多，屋内处处是病号，一老者戴着眼镜，身着浅灰色马褂，弓着腰正在喂一男孩吃药，而男孩很显然很讨厌喝这种药水，哭声震天，惹得屋内更聒噪了。
安芮挤道老者面前「请问...」
「后面排队去！」老头儿凶巴巴地吵道
安芮自觉没趣，可这满屋子的病人，要看到什么时候。
安芮请求道「老先生，我们是乌鱽的朋友」
老头儿的耳朵微微一颤，看了看安芮「乌鱽也没用，一点规矩都不懂，还有你后面这两个黑得跟煤球似的，赶紧出去，没看见屋子里这么多人吗」
安芮见这老头儿简直固执，但求人办事又不好多言语「那请问老先生您什么时候有空」
「看心情！」
「你这老头儿，给你脸色了是不」双煞忍不住喷了一句，刚要发挥就被安芮给踢了出去「你们两个是不是一点脑子都没」
双煞虽然颇有微词，但还是退了出去。
「安姐，你说这哥老头儿是不是有病啊」双煞委屈道
安芮解释道「乌鱽当时说这老头脾脾气倔，倒也没说因为什么，刚才咱们提及乌鱽时，这老头儿却也没有大反应，恐怕这两人之前有一些芥蒂，所以咱们这次来势必没那么容易请得动他」
太阳从东道北，又从北到西，天色渐黑之时，求医之人才完全散去，老头儿拆拆门板，准备打烊，安芮看准机会，正好卡在门板之间「老先生，您现在该有点时间了吧？」
老头儿手持门板「走开，不然休怪我无情」
安芮抬起她的门板「看在乌鱽的面子上，您就听我们说完情况如何」又朝着双煞说道「你们两个还不赶紧过来帮忙把门板装上」，双煞才如梦方醒，三下五除二就安状完毕。
老头儿看安芮挺有眼色，剑拔弩张的气氛稍有缓和「你们有什么事，来我后院说」
老头儿也不介意让三人坐在庭院中，自己去了后厨，不时，端出一桌好菜，又在屋内拿出一坛酒。
他倒率先说道「你们是乌鱽的朋友，看你们的岁数，没给我带礼物这件事我就不追究了，这桌菜也是我作为一个师傅对你们这些小辈的礼数，但你们今天找我，肯定也是为了救人的事吧，但我救人有我救人的规矩，乌鱽应该给你们说了吧？」
双煞二人刚还在沉浸在老头儿终于开窍的喜悦中，接下来就被他这一句给噎着了，两人不约而同道「什么，还有规矩？」
老头儿轻蔑地看着众人「看来乌鱽并没有给你们说」
看着众人一脸迟疑，老头儿接着说道「承蒙老祖宗留下些方子，让我苟活至此，乌鱽既属我门派，只可惜他学艺不精，既然他治不了的病，想必定是些不可逆之症，我们老祖宗留下的规矩，这不逆之症，就得下不逆之药，这是要遭天谴的，如果这病我治了，势必得让这求医者还出一条命」
「意思是一命换一命是吧？」安芮冷冷地说道
「正是！」老头儿回答得干脆利落
安芮至此才明白乌鱽当时在自己表明要来找着老头儿时，乌鱽为什么举双手赞成了，这一命抵一命的事情，却只字未提。
她清楚自己心中对江远帆的执念，这份执念也同样被乌鱽看穿，自己的主动，恰好成为微妙关系的契机，安芮料到会如此，可也没有想到这代价是生命。
双煞看不下去了「死老头儿，你是不是脑子里进屎了，这都什么年代了，还一命换一命？真是可笑」
老头儿并不气恼「这病你们爱治不治，这顿晚饭，吃完请回吧」
「要怎么换？」此刻的安芮十分冷静地说道
老头儿拿出那坛看起来上了岁数的酒，打开盖子，从中舀出一碗，酒水呈琥珀绿色，味道问起来十分古怪「要想求药，就先喝了这碗毒酒」
「这什么玩意」，双煞伸着头瞧着，要不是味道闻起来有些究竟的味道，这和农村用的敌敌畏没有什么两样。
双煞嘲笑道「白痴，谁会喝这东西」，哪知话音刚落，安芮端起那碗绿色液体，咕嘟咕嘟吞了进去。
双煞大惊失色道「安姐！」，安芮抿了抿嘴，说道「今日之事，不要和江远帆提及」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安芮坚韧地说道
「啪啪啪啪！」老头儿鼓起了掌，我这坛酒放了二十年，除了二十年前的一个人喝过，再没有第二人敢去一命换一命，你一个姑娘有如此的胸襟，想必这人对你非常重要吧。
「多说无益，还请您能够遵守承诺」
双煞早已按捺不住，两人分左右架起了老头儿，想其逼问刚才这毒酒解药在何处。
安芮心中气恼，朝两人一人一巴掌「放手！」，两人捂着脸诉道「安姐，你这是何苦呢」
老头儿一脸嫌弃「真是，一点都不尊重老年人，现在的年轻人啊，一点耐心都没有」，随即坏笑道「你们真是傻啊，真以为是看小说呢，还一命换一命，黑面双煞，我看是黑面双傻吧，刚才我给这姑娘喝的根本就是我泡的药酒」
双傻很是懊恼，没想到老头儿这么不正经，刚才哥俩完全被套路了，剩下的安芮也是一身尴尬。
老头儿笑道「哈哈哈哈，我在这里乌鱽那臭小子居然这么长时间也不来看我，每天这么多人来看病，根本忙都忙不过来，既然你们今天来了，就陪我好好喝一杯，不醉不归！」
十碗过后，酒劲渐出，老头醉道「来来，再陪老夫喝一杯」
眼见众人东倒西歪，恐怕连直线都走不了，安芮喝了很多，但从来没有如此高兴过，虽然被这个无厘头老头儿给耍了一下，但想到再过不就，江远帆就能重新站起来，不免心中一阵畅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