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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走进台湾(3)

从2005年,由江西龙虎山嗣汉天师府创办“第一届海峡两岸道教文化论坛”算起,已经连续三届在江西举办。今年第四届,就移师到了台湾。台湾中华道教总会理事长张柽在论坛上很激动地说,中华民族本土的宗教只有道教,道教思想给予国人正向的生命与道德价值观,力量是不容忽视的。张柽认为,目前道教论坛已经成为海峡两岸道教文化与学术交流的重要平台,他相信这次论坛,也将开创出道学研究的崭新天地。专程赶来的中国道教协会副会长张继禹也表示,道教作为中华民族固有的宗教,已经成为中华民族重要的精神礼拜。海峡两岸道同根,神同源,希望两岸能真心共同祈祷,诚心增进交流,爱心消弥阻碍,道心凝聚智慧,信心扶持向前。

论坛举行的两天时间里,有来自大陆厦门大学、四川大学以及台湾师范大学、慈济大学等学校的专家教授,分别就“道教养生学之时代意义”、“道教积善观之社会影响”、“道教与民俗”等议题进行了演讲。让听讲的人能深切感受到“道同根、神同源”的两岸道心。

在赶回住地发新闻稿的捷运车上,不时看见有身着道袍、手拿雨伞的小道士们,急匆匆地往圆山站赶。对台湾的信徒士众们来说,这两天的两岸道教论坛,也是他们生命中的盛况大事。

(8)“余则成”的笑容

我从来没有想到过,我会成为谁的粉丝。

女儿小时候“粉丝”周杰伦,我常常不经意地玩笑说“就他?长得那猴样儿”来“打击”女儿,惹得女儿撅起小嘴,数次闹着要跟我“断交”、“决裂”,害得我事后赔了好多不是,方才缓和母女关系。

后来,看了张艺谋的《满城尽带黄金甲》,听到周杰伦自创自唱的《菊花台》时,我诧异自己竟心颤得泪流满面,这才开始打心眼里佩服“这小子”的才气和灵气,不过,也达不到“粉”他的地步。

万万没想到,自认为心理定力很强的我,竟然被一部无意中看到的电视连续剧《潜伏》给降服了。剧中孙红雷出演的余则成,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一塌糊涂,惹得女儿反过来嘲笑我“脑袋进水了”。

进水了也好,没进水也好,反正,我成了孙红雷扮演的角色——余则成地地道道的粉丝,这才知道,孙红雷还出演过《周渔的火车》和《我的父亲母亲》。从此,我开始注意起孙红雷那余则成般经典的笑。

2010年10月30日,在祖国宝岛台湾,孙红雷一听说我是余则成的粉丝,本还严肃的他,立马露出那“杀手锏”般的微笑,于是,我再一次被“雷倒”,照相机镜头不自觉地总转向他。

原来,粉丝是会如此“疯狂”的啊。

大陆话剧《四世同堂》明天将首次在台北开演。今天,该剧导演田沁鑫和演员雷恪生、黄磊、朱媛媛、辛柏青、秦海璐、陶虹、殷桃、侯岩松、陈明昊、邢佳栋以及特别加盟台北首演的孙红雷等,集体在两岸数十家媒体面前亮相。这次,由中国国家话剧院、北京演艺集团有限责任公司、北京市西城区人民政府、北青文化艺术公司、北京儿童艺术剧院股份有限公司联合主办、北京巨龙文化公司全程策划推广的话剧《四世同堂》,经过前后1000多天的酝酿、筹备、排练,即将在明天晚上于台北孙中山纪念馆开启首演大幕。来自北京及台北两地各主办单位的负责人,也同时为与剧目演出相得益彰的“老北京文化展”开展剪彩。未来几天,来自北京市西城区的内画鼻烟壶、脸谱绘制、毛猴、七巧板、剪纸、面塑、皮影等七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民间艺术家,将在此与参观者及观众进行互动式表演,首次以“剧目演出+文化展览”的形式,把原汁原味的老北京文化展现在台湾同胞面前。

作为记者,我也有幸得到一张首场演出的话剧门票。好幸福的感觉。因为在这一大群名演员中,还有一个我酷爱的老艺人,他就是大陆话剧界“腕”级人物雷恪生。就一如那天在台北音乐厅,观看大陆国家京剧院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于魁智、李胜素的精彩表演一样,雷恪生的表演同样令人陶醉。

雷先生已经七十多岁了,可心态还是那么的年轻。乐观开朗的他,一站在记者发布会台上,一张嘴,就引起台下两岸媒体的叫好声。雷恪生在话剧《四世同堂》中扮演祁老爷子。他在接受我的采访时激动地说:

“我怀着兴奋又激动的心情踏上了向往已久的宝岛台湾,我由衷地希望宝岛的观众,能够喜欢我们国家话剧院根据老舍的同名小说改编的话剧《四世同堂》,也由衷地希望宝岛的观众给我们提出宝贵的意见。我们这个戏将不断地加工修改,成为精品。”

我“粉”的对象“余则成”在剧中扮演的,是一个代表作者老舍先生的“说书人”。作为国家话剧院非常优秀的演员、中国梅花奖获得者,在接受采访时,孙红雷谦虚地说:

“我十年没有登上话剧舞台了,里面有很多辛酸和愉快。今天早上排练时我还挺激动的,跟中国最优秀的这帮演员在一起同台演出,我确实很紧张,今天排练时还出汗了。十年没演话剧了。我这次在台上的时间是最长的,一共有7分钟、4段台词,希望不负众望,把这个角色演好。”

眯缝着小眼睛的孙红雷,经典地笑着补充说,他脑子里一直惦记着,一会去西门町吃“阿宗面线”。看来,他真不是第一次来台湾,对西门町这么一个不起眼的街边小吃店,竟然也摸得“门儿清”。那天我无意中经过这家小店,看见店面前站着这么多男女老少,在等着叫号端面线,我正好肚饿,也试着买了一小碗,带着探究和好奇的心理,尝试着吃了几口。说真的,味道很一般,实在吃不出有什么特别来,还真不如成都一碗精致的酸辣汤。

在10月30日下午的新闻发布会上,北京对外文化交流协会副会长傅华也说:“《四世同堂》是第一个在台湾首演的话剧,也是第一个以市场运作方式进行的文化交流,是明星阵容最为强大的赴台演出,是有史以来投资规模最大的话剧演出,是文化展览与文艺演出融为一体的文化交流,必将为以后两岸的文化交流带来新的启示、新的灵感。”

北京市西城区人民政府一位叫王粤的女性副区长,优雅地表示,北京西城区是京味儿文化的源头之一,《四世同堂》的作者老舍先生就生长在今天的西城区,厚重的京味儿文化成就了老舍先生独特的作品风格和艺术价值,传世的《四世同堂》展示了老北京多彩的风貌和淳朴的风情,是京味儿文化的重要代表著作,这次《四世同堂》的首演和老北京文化展,必将为台湾观众带来不一样的感受和对老北京文化的全新认知。

她说着,我思想却在开小差。“厚重的京味文化”、老舍的府邸,不是都在我们宣武区吗?怎么跑到西城去了?再想,回过味儿来,对了,这位副区长说的是“今天的西城区”,反正台湾百姓也不知道老舍是谁(据说,从小学到中学的台湾课本上都没有介绍),更不清楚北京“今天的西城区”与昨天的有什么不同,虽然我所居住的“宣武区”在我来台湾前,已经刚刚被囊括进了新版的西城区,沾了“西城”的光,今后我又成了“新的西城区”居民。只是不知道,“宣武区”那些落后的城市建设,能不能快速跟上老西城区的发展步伐?

采访结束后走在回宾馆的路上,同事听说我“粉”余则成,直抱歉地说“要早知道,就帮你拍一张与孙红雷的合影了。”

我笑了。心中暗想,其实我迷恋“粉丝”的是剧中机智勇敢的潜伏英雄余则成,而不是演员孙红雷。但我要感谢孙红雷,成功塑造了一个如此令人“粉”的余则成。

(9)路遇九旬高龄老人

这个老人,一直装在我脑海里。

记住他,只因他那句:“与其躺在床上等死,我不如死在路上。”

这是一个94岁的台湾老人,淡定地谈论生死。

这也是一个离开大陆65年的广东新宁老人,表达着他对生死的乐观看法。

认识老人,是在我看完大熊猫“团团”、“圆圆”出来的台北动物园大门口。

说来有趣。2010年10月19日那天,我走出动物园大门时,特别想在门外留张影。人不多的偌大广场上,一眼瞧见这位潇洒地反戴着小白帽,身穿白色T恤的老人,正端着手里高级手调相机在那儿瞄准。

心想,这一定是位照相高手。

于是,欣然上前,求助于老者。

老者满口答应,忙把自己的相机挂在脖子上,然后帮我拍照。

左转右瞄,我那傻瓜相机在老人的手里,迟迟按不下快门。好不容易拍了一张,拿过来一瞧令人忍俊不禁,老人只“配”给了我半个脸。

于是,只好重来。数次折腾,终于成功。连声谢过老人,心中正欠意累着了这位年岁看来已不小的老人。没想到,老人提出两个请求:一是,他想用自己的相机拍一张我的照片。我想了想,答应了。望着这位长得像自己父亲的耄耋老人,我有一种天生的亲近感。

这次老人倒是利落。照完相,老人提出第二个请求:请我用他的相机,帮他在动物园门前也拍一张。

我爽快地答应了,正好报答老人的热情相助。

拍完把相机递还老人,老人问我:

“你是大陆来的?”

“对,我是北京来的记者。”我认真地回答着老人。

依旧原路快步返回,走进动物园捷运站。车还没来。等候中,身后突然传来老人气喘吁吁的声音:“等等我,我也回家。”

回头一瞧,呵,只见老人步伐虽然老态龙钟,却也不失灵活地正从台阶上下来。手中的拐杖在他手肘上挂着,基本就是个摆设。而身背沉重的摄影器材,把老人累得“吭哧吭哧”直喘气。

车来了,我想扶老人一把,老人拒绝了,故作年轻地独自上车,不料还是被车门的接缝处绊了一下,吓得我赶紧抓住老人的胳膊。

老人不好意思地笑了。

车行一路,我也由此听到一位94岁老人平凡而曲折的故事。

老人姓李,叫李什么?我忘了问。李老先生说,他的老家新宁,就在广东的梅县旁。小时候他在广东读书。青年时到了上海,考入了南京中央大学。后来这所大学迁去了重庆沙坪坝,他就在沙坪坝读完了四年大学。1946年,作为糖业专业技术人员,他被国民党军队带到了台湾。由此,过上了背井离乡的生活。

听着老人如此清晰地回忆历史,我真佩服老人超强的记忆力。要知道,这可是一位年近百岁的老人啊!我问李老先生,家住哪里?为何独自出门?老人得意地笑了:

“我家住在淡水。”

淡水?我愣住,以为自己听错了。要知道,台北县的淡水镇跟台北市的木栅动物园,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方向。也就是说,老人途中要独自倒两次捷运,上上下下无数的台阶不说,单就坐上淡水线后,还要独自再坐40多分钟的车程,下了捷运淡水站,老人还要再打的,方能到家。

一个94岁的老人?在大陆的许多家庭,这个年龄的老人,早就成了全家重点保护对象。真还没有看到有谁家90多岁的老人,还能天天独自这么折腾在地铁站里。

我心中震撼着。

看着我惊讶的目光,老人像孩子般得意地笑了。他说,他有四个儿女,现在60多岁的大儿子跟他住在一起,说要照顾他。可老人不乐意,他说,“与其躺在床上等死,我不如死在路上。”先前,他几乎每天乘着儿子看守不严,自个跑出来坐着捷运东跑西颠,到处拍照留影。后来儿子见拴不住老人,就为他配备了手机,条件是每天都得跟儿子汇报,他处在什么位置。

说着,老人摸出兜里的手机给我看,说他今天中午在麦当劳吃面包时,还给儿子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自己在动物园。“嘿嘿,他们在家等着我吃晚饭呢。”老人幸福地笑了。

我问老人大陆老家还有人吗?老人风趣地说,自己认识的人,都已经不在世了,包括自己的山东籍老伴儿。说到这儿,老人眼中闪过一丝孤独。

是啊,一个正迈向百岁的老人,他的同龄人,即使有,又有几个能像他这样,拥有如此好的身体和如此好的记忆力?老人那种活过了世上所有同龄人的自豪感和那种再也没有了同龄人的孤独感,深深地交织在老人眼神里。

捷运站里分手时,老人跟我要了名片,说回家后要把家里的地址发给我,还反复念叨了十几遍,要我一定要抽空去他家吃顿便饭。

从那天捷运站一别,知道了老人历史的我,心中就有了份放不下的牵挂。不知老人是否平安到家,心中一直担忧着。那些天我天天查看网络邮件,连续几天,没有老人的一点儿信息。心想,老人年岁那么大了,肯定不会上网,不会有邮件来了。

不料一天早上打开邮箱,我突然一阵激动,一个叫“李逸岚”的繁体字邮件,出现在我邮箱里。李逸岚写道:“这是我爷爷上次拍的照片,他要我寄给你。李半叟09196……”后面是电话号码和家庭地址。

李半叟?这就是老人的名字?

一个多么守信、可爱的老头啊!

只是非常抱歉,后来因为工作等原因,我一直没能实行对老人的承诺,去淡水老人家中看望老人。但我想,以后我会常给老人的孙子发邮件,请他转告我对老人的牵挂和思念。

(10)台湾老兵与大陆新娘

写这个题目,脑海中浮现的是那些台湾孤独老兵,在台北万华区街边的某个石条凳上,围成堆儿下棋的场景;更是那些在小食品店、百货商场里忙碌的大陆新娘的背影。

由于大家都知道的历史原因,台湾拥有一大批根在大陆、身在台湾、没有妻子、没有父母的年迈退伍军人。

在台湾,这些军人虽然被冠以“荣民”的称谓,每个月能从地方政府领到一部分生活津贴,但不知为何,很少有台湾女子愿意嫁给他们。于是,台湾老兵扎堆儿万华区街边,就成了台北的一景儿。

一天,我路过台北车站附近一家小吃店,进去吃早餐,店里的服务员是一位圆脸的中年妇女。她听出我的大陆口音,马上有一种他乡遇故人的亲近感,还没等我问,就一边低头娴熟地包着手上的包子,一边背着老板娘悄声地告诉我,她是一位来自江苏南京的大陆新娘。她说,在老家农村家中,她还有两个儿女。在与大陆丈夫离婚后,她嫁给了台湾一位80多岁的退伍老兵。现在,老兵因病常年在台北医院住着,她就出来打工,挣份儿生活费。当听说我来自北京,她马上高兴地说,她也有一个侄儿在北京工作。

我看她也就40多岁的年龄,不解地问她,在台湾跟一位80多岁的老人生活能幸福吗?你将来怎么办呢?

这位大陆新娘无奈地笑笑说:“唉,就那样呗。什么幸福不幸福。将来等我有了钱,就开一家自己的包子店。我做的包子可好吃了。”

望着这个背井离乡,抛家弃子嫁到台湾的大陆新娘,我总觉得她笑颜的背后,是一股子说不出的苦涩。

还有一位在台北新光三越工作的瘦小女孩,在为我试鞋时,沙哑着嗓音开心地告诉我,她是来自厦门的大陆新娘,听出我的北京口音,所以很开心为我服务。看着她像小鸟般地在购物人群中飞来飞去地忙活,我很为她的勤劳所打动,干脆从她的名下,一口气买了四双鞋。女孩乐坏了,连声说“谢谢大陆姐姐的照顾”,她说,自己这个月的绩效收入一定低不了。看着她高兴的样子,我也开心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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