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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旗袍不能穿了,你这样走在街上,容易引起人的注意。”古逸风将一套村妇的衣服给了秋茵,秋茵问他哪里来的,古逸风说刚才走过来时见有人晾晒衣服,随手拿来的。

“你偷女人的衣服?”

秋茵故意惊讶地瞪着他,让他也难堪一回,古逸风忙解释,他没偷,他留了一块大洋在那里,算是买了。

“没经别人同意,就算放了钱,也是偷。”秋茵忍不住笑了起来,古二少爷这一天做了多少件他做为东北军司令不可能做的事情,他真的被夏二小姐带坏了,秋茵仍旧在笑着,两家出现了好看的小酒窝。

古逸风有些发愣,接着也笑了,说长这么大没偷过东西,为了夏二小姐,破例做了一次贼,古逸风将衣服给了秋茵,让她趁着这里没人赶紧换衣服,夏二小姐可是女人,不像男人被人看了也无所谓,古二少爷说完,将秋茵推到了里面,挡住了她。

秋茵赶紧脱了旗袍,披上了褂子,才将扣子系好,就有人朝胡同里走了过来,古逸风迅速地将旗袍扔进了垃圾堆后面,然后将一块麻布斗笠盖在了秋茵的头上。

“叫你别跟着,你不信,累了就要歇着。”

古逸风大声地训斥秋茵,然后拉着秋茵的手就向外走,进来的男人摇摇头,当他们是闹别扭地乡村小夫妻,提醒了一句,说赶紧送媳妇回家,这里很快就不安定了,死了一个副都统,不知道会不会打仗。

“这年头媳妇少往带,会要命的。”男人说。

古逸风说了声谢谢,和秋茵走出了胡同,他们低着头才没走出多远,就看见几辆大卡车开了过去,直奔严广宅地的方向,看标志应该是湖南的军阀。

“姓吴的死了,王司令这个面子还得要,必然会找严广说道说道,但真枪实弹地打,倒不至于,王司令这个人做事很小心,没看清形势之前,绝对不会这个时候为了一个副都统和严广撕了脸。”

古逸风分析得很透彻,但若是袁明义来了湖南,王司令就一定会趁火打劫,可惜严广已经死了,湖南这个姓严的军阀将从此在政坛上被抹去了。

走了一路都很不安生,时而有士兵出没,回到小旅馆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柜台里的老板还是昏昏欲睡的样子,他们什么时候进来的,什么时候回的房间他都不知道,阴暗的走廊里还有股发霉的味道,几个男人拎着盆子,打着哈欠,拖着鞋子走着。

进入房间,秋茵直接将自己扔在了那张破旧的木床上,吱呀的一声之后,房间里安静了下来,她双目呆滞地盯着天棚上阴湿、发绿的斑点,眼前浮现的都是曾经发生的一幕一幕,安城的街头,巍峨的司令部,夏家的大院,荷枪实弹闯进家门的士兵,都在严广流出的血红中渐渐扩散,放大,她好像看见自己骑着马在马场里奔跑,夏沐天喊着让她小心,秋茵朝他笑着,笑的瞬间定格,随着回忆卷入了永远不可能逆转的长河之中,她失去了,又获得了,好像又重生了一次一样。

现在她是古逸风的妻子,博霖的母亲。

严广死了,他死了,真的死了,秋茵在轻声地提醒着自己,希望古逸风打出的那一枪是真实的,而不是黎明醒来的一场梦而已。

古逸风走了过来,俯身凝视着秋茵。

“累了,就睡。”

他说的声音很轻,很沉,眼神之中含着安慰,秋茵看着他,双眼渐变无力,虽然她没感觉到困卷,但是眼前挥之不去的血和痛恨顷刻间消失后的那种放松,让她整个人懈怠,不愿睁开眼睛。

秋茵想她可能只睡了两个小时,或许更短,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还是黑的,古逸风已经换了一身整洁的衣服,茶色的衬衫,灰色的西装,还有一副斯文的眼镜。

“你出去了?”秋茵恍然地坐了起来,想不到自己睡得那么沉,连他出去回来都浑然不觉。

“若是不累了,就起来换衣服,我们要走了。”

古逸风将一套男人的衣服递给了秋茵,说以女人的身份出去不合适,到处都是士兵,他们必须装成外地的商人,马上离开这里。

秋茵的衣服花衬衫和背带裤,外加一定鸭舌帽,换上之后,好像一个跟班儿似的,或许秋茵这样的身材刚好担当了这个角色。

“为什么不等天亮再走?”秋茵问古逸风,外面已经黑了,不知道还有没有半夜的火车,现在连黄包车都不好坐了,难道要走去火车站吗?

天好像阴了,又要下雨了,旅馆外只有一盏昏黄的灯,显得格外幽暗。

“这里距离湘南会馆太近,明天袁明义就带人到了,他做人一向猜疑,我们留在这里不安全。”

古逸风提起了行李,关掉了灯,房间里立刻暗了下来。

黑暗中,秋茵拉住了古逸风的手臂,他回头看了她一眼,推开了房间的门,大步走了出去。

秋茵跟在了古逸风的身后,一起走出了这个简陋潮湿的房间,穿过那条阴暗的走廊后,老板仍旧在昏睡着,不断地张合着嘴巴,他这种疲倦的状态,根本就记不清哪个房间住了什么人,走了什么人,只知道来人了,拿了钥匙,他收了钱,哪个房间空了,可以继续住人,也许这样对他们没有坏处,至少有人来调查,老板全无印象。

出了旅馆,巷子里的空气清爽多了,古逸风说不走大接,从巷子里穿过去,他们走了大约一个小时,才走上了有路灯的街道上,这时秋茵看见了很多士兵,他们扛着枪迎面走来,因为光线实在太暗,看不出他们服装的标志,不知道是哪个军阀的人。

古逸风和秋茵低着头,匆匆地走着,那些士兵好像有任务,只是看着他们,却又走了一会儿,古逸风拉着秋茵进入了一个巷子,巷子里竟然停着一辆破旧的老爷车,司机见古逸风来了,从车上跳了下来,笑呵呵地拉开了车门,殷勤地说。

“周大老板,我都等了你半个小时了,你看能不能多给几个大洋,我这样私自开车出来……老爷若是知道了,会有风险的。”他陪着笑脸。

“多给你五个大洋,快点开去火车站。”古逸风让秋茵先上车,随后坐在了秋茵的身边,关了车门,司机十分高兴,说只要天亮之前他能回来就行。

秋茵很惊讶,她在小旅馆里才睡了一小会儿而已,古逸风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买了衣服,还搞来了汽车,显然这样的声更半夜,兵荒马乱的,有辆车坐,比走夜路安全多了。

“只要一出事,趁火打劫的就多了,你们这样找辆车也算聪明了。”司机发动了汽车,汽车缓缓开出了巷子。

司机这么说,不过是想让他们觉得花钱值而已,古逸风催促司机快点开车,司机这才不说话了,加大了油门。

汽车在街道上飞奔着,走了一段路,就能看见很多士兵在集结着,虽然他们坐的是陈旧的老爷车,却没人敢上前阻拦,这年头,能坐车的比走路的威风,谁也不愿得罪坐车的人。

很快,他们到了火车站,古逸风付了钱,然后带着秋茵去了售票处,等他们到了售票处才发现已经滞留了不少乘客,据说往北的一辆火车被炸了,铁路也炸断了,要几天才能修好。

“走不了。”秋茵看着周围都很茫然的候车者,看来走不成的不仅仅是他们两个人,大家都在等待着,除掉严广好像很顺利,但想离开湖南却没那么容易了。

古逸风皱着眉头,问一个火车站的工作人员怎么回事,工作人员见古逸风和夏秋茵穿得体面,好像是生意人,就警告他们小心点儿,现在湖南要乱了。

“火车这几天肯定不行了,别说往北去,往南都停了,很多人困在这里,你们还是找亲戚躲躲,等风头过去再走吧。”

古逸风眯着眼眸,听完了工作人员的话,神情没那么轻松了,他们被困在了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通火车。

秋茵晓得这个时代,若是没有火车,就寸步难行,她的目光环视着周围,人们三三两两地坐在地上,身边都是大包小裹的,还有带着孩子的,孩子蜷缩在大人的身边,睁着清白无辜的眼睛,打算出门的人陆续离开了火车站,可想回家的,就必须在这里等待。

“我的包,有人抢包了。”不远处有人大声地喊着,铁路上的工作人员已经麻木了,象征性地追几步就放弃了,这样的状况已经发生多起了。

“我们离开这里。”古逸风紧紧地握住了秋茵的手,秋茵问他现在要去哪里,他说暂时走不了,留在火车站里更危险,先找个旅店住下,然后再想办法离开湖南。

古逸风一直没有放开秋茵的手,好像一松手,她就能被卷入那些东奔西走的人流中一样,秋茵被他这样紧握着手,就算知道周围潜伏着危险,这心里却倍感安全,有古逸风在,她什么都不用怕了。

火车站里的人们站着,坐着,躺着,他们抬头张望着,不知该何去何从。

古逸风带着秋茵刚走出火车站不远,身后就传来了一声枪响,接着是一阵杂乱的奔跑声,有人吼了一嗓子,枪声大作了起来,古逸风一把将秋茵拽进了一个隐蔽处,他们探头向外看去,发现很多士兵冲进了火车站,嚷着要抓乱党,火车站里顿时枪声怦怦地响了起来,人们纷纷冲了出来,有无辜的人中枪倒在地上的,还有被其他人撞倒的,哭声,喊声,枪声混在了一起。

古逸风紧握着秋茵的手,几乎捏痛了她,她知道他在担心,如果是他一个人,他怎么样都行,可他必须照顾夏二小姐,保证秋茵的安全。

秋茵虽然很想看个究竟,却被古逸风按住了头,硬生生地压了下去,他说有什么好看的,若是吃了枪子就好看了。

秋茵被压在他身后,什么都看不见了,他的身体完全挡住了她的视线。

枪声又响了一会儿停住了,古逸风才将秋茵从偏僻处拉了出来,他微微地喘息着,警觉地看着周围,然后低着头,向街道上走去,走出了不远,一辆汽车从火车站东边的大街上直冲了过来,古逸风和秋茵避到了街道边,这辆车他们都很熟悉,是袁德凯兄弟开的车,后面还跟着几辆卡车,他们真的来了湖南。

“被你猜对了。”秋茵轻声地说。

“我以为能抢在他们来之前离开湖南。”古逸风皱着眉头,握着秋茵的手已经都是汗水了,却仍旧没有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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