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折往复，他来到了东市，嘈杂、喧嚷，恶臭、肮脏。蓬头垢面的人们拥挤的蹲在一起说笑着打发时间。有人站在当街撒尿，也有人就在人群不远处蹲下拉屎，墙角处不断有白色的蛆虫向着阳光处蠕动，一路上残留着它们被踩踏后的尸体，苍蝇嗡嗡的嘶叫着，刚刚还在鲜屎上享受美餐，转眼间又扑哧起翅膀落在孩子吃饭的碗口，孩子蹲在墙角使劲的往出憋屎，一边还要用力吹气赶跑这黑压压一片的苍蝇，他终于受不了了，还没有拉完就揪起了裤子，可再当他端起碗后，一碗稀菜里已经有两只蛆虫在碗里游动了，还有一只失足的苍蝇在菜汤里扑打一会儿咽了气。孩子不知道该怎么办，跑去扯着******裤腿问该怎么办？女人接过碗，挑起筷子很熟练的把那些讨人厌的东西划拉走，转手又给了他，让他一定要吃完，孩子没有异议，端起碗咕咚几下就吃完了。
张兴国惊奇的发现，他在这里竟是个异类，他穿的太得体了，和这里的一切都显得格格不入。
一辆面包车急速的行驶进来停在了街道的正中央，这立刻点燃了所有人的激情，几乎所有的人乌泱出动，顷刻间把面包车围的水泄不通，人们挣喊着，都想把自己“卖”出去。
推门下来的是一个戴着墨镜的中年人，他左手的食指上戴着一个金光灿灿的戒指，一脸横肉，右手拿着一块湿毛巾捂在鼻子处，发着诡异的声音，“我需要10个劳力，最好年轻人有力气。”
面包车所占的圈子被一层又一层的人群不断的挤压，几乎就要碰到那个中年男人。他终于无法忍受，“谁要是碰着我，别想跟我走。”
他刚一说完，最内层的人群绷着青筋一起使力把圈子又给扩大了。
“我要谁谁就跟我走。”中年男人环视了一周，“你、你、你，还有你，还有后面的那个大个。”
张兴国站在人群的末端，左右环伺。
“那个大个说你了，咋了你不愿意吗？”
“他不愿意我愿意，我愿意。”人群中骚动起来。
张兴国看是相中自己了，连忙答应，“行，行。”说完就刮蹭着人群努力的往进钻。
“老板，把我也要了吧！我媳妇儿正坐月子了，没营养下不了奶，把我也收了吧！”
中年男人扣了扣鼻孔，“加一个人就要多出一个人的钱，我去哪儿给你找这一个人的钱，你说的可真是轻巧了。”
“老板，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吧！小孩不能不吃奶。”
“你快快快滚一边儿个哇，我可不是做慈善，多一个人那不是成本？”
枯瘦的像是一个南方的小伙子跪了下来，头咣咣的磕在臭泥沼里。
“行啦，行啦！这里头有人跟你换，你就跟我走。”
年轻人湿润着眼眶抬起头来，剩余的九个人已经钻进了车里，车外张兴国站在那里纠结的看着他，回头又看看车里的人，“好了，我和你换吧！我再等等，你去哇！”
小伙子含着泪水竭力的给他磕了一头。
中年男人瞧了一眼张兴国，把烟头扔了，“后生，这光景你能有多少同情心？你能使唤几回？告你，总有一天你会麻痹的，你这种状态过不了光景，迟早一天饿死。”他把那小伙子使劲塞进了车厢里，用力一甩关上车门，开着面包车鸣笛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