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荣玄桀指着那些兰花盆栽问道:“东太后,您一向钟爱的是牡丹,为何现在却改成兰花了?”
东太后莞尔一笑,对视南荣玄桀意有所指地说:“皇上还记得吗?当初先皇为了哀家,下令将御花园所有的花卉全都改种牡丹,虽然哀家很欢喜,可是后来才知道先皇最爱的还是兰花,兰花孤傲睿智,好比先皇那样;前几天,哀家游园之时,猛然发现牡丹花卉下尽然有兰花艰难生长出来,不由得想起了先皇。”
“原来太后是睹物思人。”南荣玄桀轻叹一声。
“兰花生命力顽强,不卑不亢依然活得精彩,哀家何不成人之美,为先皇做件事?”东太后笑说:“所以,哀家也效仿先皇,传令下去,今后御花园要百花争艳,不必要独守牡丹一种花卉了,尤其是兰花,有多少种多少,哀家都欢喜。”
“父皇知道了肯定高兴。”南荣玄桀咧嘴笑道。
东太后拉着玥贵人的手,说:“平日里都是你辛苦地照顾皇上,等下走的时候哀家赐你一盆最好品种的君子兰。”
“多谢东太后。”玥贵人眨了眨眼睛,神情闪缩。
东太后瞧出端倪,于是缓了缓语气,扭头睇着南荣玄桀说:“皇上,现在宫里发生这么多事,恐怕你们也没那么多闲情逸致陪同哀家赏花吧?既然人都来了,不如把心里的疑问说出来,哀家要是能帮得上一定帮,免得皇上心里有什么想法,那就不好了。”
“哦,东太后说得严重了,朕没有什么想法,只是…”南荣玄桀迟疑片刻。
“只是什么?”东太后反客为主,逼问道。
玥贵人见皇上为难,于是抢先说道:“回东太后,其实皇上今日来确实有事要问。”
“那你们问吧。”
“东太后可否下达懿旨要提审意敏?”玥贵人直视东太后问道。
东太后不以为然地笑道:“哀家无缘无故地提审意敏干什么?这件事情哀家知道皇上在调查也就不必插手了,哀家还是相信皇上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南荣玄桀震惊地嘀咕:“这么说,真的有人假传太后的懿旨在宫里掳走意敏?”
“你刚才说什么?”东太后佯装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追问:“有人假传懿旨?”
“嗯,有人假传东太后的懿旨将重要犯人意敏带走了,但是不知道带去哪里。”玥贵人惆怅地说:“皇上只是想问清楚,并没有怀疑东太后,还请东太后千万不要怪罪。”
东太后点了点头,凝重地说:“出了这样的大事,当然要问个明白,那皇上,现在该如何是好?”
“朕已经派人封锁整个皇宫,朕就不信将皇宫掀个底朝天还找不到他们。”南荣玄桀忿忿地啐道。
“皇上,这些人实在是胆大包天,光天化日之下假传哀家的懿旨在宫里胡作非为,哼,如果哀家不查个明白岂不是有损哀家的声誉?”东太后怒声叱喝。
“东太后放心,朕一定会为太后讨个说法。”南荣玄桀说:“朕更加不能让这种人继续留在宫里犯上作乱。”
“既然这件事情东太后也是受害人,那皇上是不是…”玥贵人引导地说:“皇上,您是不是应该重罚那些在宫里造谣的人?”
“朕会严惩不贷。”南荣玄桀拉着东太后的手,安抚地说:“太后,您也要保重身体,朕会堵上这些人的嘴,不让他们再诋毁你了。”
“有皇上这句话,哀家当然宽心,可是最苦的还是西太后。”东太后哀怨地说:“虽然跟西太后斗了这么多年,可是斗来斗去那都是面子上,心里还是会记着对方的好,如果没有西太后,你看这皇宫上下都乱成一团,也没有人好好地管理,如果有人看管着,也就不会出现假传懿旨这等祸事了。”
“朕也觉得应该找个人暂管后宫了。”南荣玄桀思虑地说:“可是太后您又不肯接凤印。”
“哀家尚且还没拿凤印,就已经被西太后的人说成大奸大恶之人,如若真就拿了凤印,只怕到时候睡都睡不安稳。”东太后揶揄地说。
玥贵人凝神屏气,因为被他们的话撩起难以磨灭的欲望,欲望就像一根火苗点燃她心中熊熊烈火,始终无法安宁。
“朕登基不久,又没有立皇后,如果东太后不肯站出来,朕也不知道该找什么人了。”南荣玄桀愁眉苦脸地说。
东太后看了一眼玥贵人,笑着说:“皇上,哀家呢,是有点私心,不用哀家挑明,皇上也知道清贵人因为是辅国公的孙女,深受哀家宠溺;但是哀家更加明白,能掌管凤印的人除了显赫的身世之外,必须有足够的智慧,最重要是深得皇上的心。”
南荣玄桀想到如兮身上了,可是他摇了摇头,因为如兮现在还是个尼姑,自然不可能册封为皇后;玥贵人瞄了一眼皇上的神情,顿时对他的反应大失所望,东太后说得再明显不过了,可是皇上还是没有看到她释放的光彩,却心里头惦记着别人,她知道这个别人就是如兮。
东太后不解地问:“皇上摇头是为何意?”
“朕…”
玥贵人深吸一口气,忍不住开口道:“皇上,臣妾以为现在还不是讨论这些事情的时候,抓住意敏和查出真相才是关键。”
南荣玄桀转身看着玥贵人,看着玥贵人毫不畏惧的眼神,他的心思她也猜得出,只是他不知不觉就会把她给忘记了。
“玥儿,朕怎么会…呵呵…”南荣玄桀笑了笑,走去紧握着玥贵人的手,说:“玥儿,朕知道你有这个能力。”
玥贵人倒是没有之前那么雀跃,她平静地说:“皇上,臣妾不明白。”
南荣玄桀心知玥贵人是西太后的人,他不确定东太后的想法,于是先对着东太后道:“太后,朕以为既然清贵人还不具备你说的资格,那玥贵人倒是很合朕的心意。”
东太后隐去笑意,注视着玥贵人,似笑非笑地说:“皇上心里都拿了主意,哀家还有什么可说的。”
“这么说,东太后并不反对?”
“皇上,这皇宫是你的,要立要撤那都是你一句话的事。”
“朕暂时还不打算立后,但是…”南荣玄桀笑着对玥贵人说:“但是朕决定将凤印暂且交给玥贵人掌管,并且册封为明妃娘娘,后宫一切事务听命于她,如此一来,西太后的人也不会说三道四,对东太后不利了。”
玥贵人喃喃自语:“明妃娘娘?”
东太后提醒道:“明妃娘娘,你可是皇上身边第一个贵妃娘娘,还不快谢恩?”
玥贵人倒抽一气,惊喜地跪下:“臣妾叩谢皇恩。”
“玥儿,你要帮朕好好打理后宫,相信不久西太后苏醒后也会感到宽慰的。”南荣玄桀说。
“明妃遵旨。”尤玥强掩住内心的欢呼,慢慢地消化这突如其来的册封。不是和皇上说好了质问东太后吗?怎么才不过一个时辰,自己就从贵人一跃成为贵妃娘娘,这个东太后还真是不可小觑,她完全消除了自己的嫌疑,还间接地为册封之事当推手,然而皇上丝毫没有怀疑,反而因为东太后没有反对西太后的人掌管凤印而心怀安慰;看来东太后已经完全信任自己,否则她这个老狐狸怎么会那么好将凤印这么重要的东西推给自己?
信任,有时候会成为两人之间的桥梁,可是它被心术不正的人利用,只会藏着一把利刃,将周边的人刺得遍体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