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贵人拾起地上的长袍披在自己身上,她趁着南荣玄桀醉酒之际悄悄地撤出去;明妃已经在外面的回廊中静静地等待她。
走到明妃左侧,清贵人冷笑一声,沉声道:“好人是你,坏人就是我…哼哼,今晚上你是不能与我争皇上了吧。”
“本宫从来就没有打算今晚上陪皇上。”明妃转身睇着清贵人,不屑地说:“你喜欢?那你好好伺候一个醉得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人吧。”
清贵人怔愣地注视眼前这个她猜不透的女人,当自己还在原地时,她已经走得很远了,这就是悬殊,本能的差距。
明妃白了一眼清贵人,上前一步说:“在宫里没有好坏之分,只有胜败之别,难道这么久你还不懂这个道理?也难怪东太后对你越来越失望。”
清贵人瞪视明妃,切齿啐道:“尤玥,你少得寸进尺。”
明妃瞠目盯着清贵人,凌厉的目光像一把利刀刺中清贵人胸膛,她不禁倒抽冷气,吓得噤声。
“你最好给本宫识相一点,你今天的机会也是其他美人贵人所期望的,本宫只要高兴同样可以将接近皇上的机会让给他们。”明妃傲慢地训斥:“要不是东太后,你今晚上根本就没有资格站在这里与本宫讨价还价。”
清贵人闷闷地垂着头,俨然忌惮明贵妃的气焰。
“还不快进去陪皇上?难道真的希望别人有机可乘?”明妃轻蔑地质问。
清贵人心中有怨气却不敢声张,她悻悻然地看了一眼明妃,而后转身朝着别凤阙走去;雪卉突然从暗处走出来,悄声说道:“娘娘,奴婢适才去看过了,如兮果真还在落梅居等着。”
明妃眼珠一转,似笑非笑地吩咐:“既然皇上不想去,那我们陪她玩玩儿吧。”
***
如兮将外袍大衣拉得更紧,她站在梅树下安静地等待南荣玄桀,她不确定他会不会来,但是她想为自己辩护,为她的爱辩护;一直站在雪地里肯定会冻僵全身,为了不让自己再次被寒气打倒,她开始在梅树下转动,她希望运动中能让身体产生热量,这样一来也就不会觉得那么寒冷了。
曾几何时,她喜欢蹲在梅树下看着雪花将梅花花瓣融进雪地里,雪地像是一个天然的冰箱,将梅花保存得如落下时那么艳丽;此时,如兮好奇地伸手将梅花挖出来,她捧着梅花宛如捧着一颗心,那么小心翼翼,不敢轻视。
“簌簌…”背后的动静将如兮从幻梦中惊醒,她笑着扔下梅花,转身喝道:“皇上…”
眼前杵立的却是明妃尤玥,她紧握着氅衣手还定格在半空中。
“奴婢如兮见过明妃娘娘。”如兮失望的样子在明妃心中落下深深的印记。
明妃将氅衣给如兮披上,她关心地笑道:“这么晚了还一个人在落梅居,钟大人说过,你的身体还很弱,如果再晕倒怎么办啊。”
如兮颔首说道:“多谢娘娘关心。”
明妃拍掉如兮身上的雪花,一边不经意地说:“华公公被皇上打伤了,可能不敢再来通传你,所以我不放心才来看看你。”
如兮一怔,紧张地问:“华公公被皇上打伤?这,这是怎么回事?”
明妃瞅着如兮,暗叹一声说道:“其实之前我也在别凤阙陪皇上喝酒,华公公进来跟皇上说,你在落梅居等他…谁曾想到皇上听到华公公这么说就大发雷霆,将手里的酒杯扔过去砸中华公公的额头…”
如兮震惊地问道:“皇上真的发了那么大的火?”
明妃重重地点头,摇着头说道:“皇上还说…”
如兮忙问:“皇上还说什么?”
明妃凝视如兮说道:“皇上还说,今后如若有人在他面前提起你的话…就会被拖出去斩首。”
如兮瞪着双眼,难以置信地惊呼:“他…他有必要这么绝吗?”
明妃顿了顿,若有所思地指责:“如兮,虽然之前我跟你说你要和皇上保持若即若离的距离,但是也没叫你直接抗旨啊…现在是皇上饶恕你,不跟你追究,你反而说皇上做的绝。”
“就算是我不对在先,难道就立刻判死刑?”如兮愤然说道:“一个机会都不给我,难道还不够绝吗?”
明妃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说:“皇上还是气头上,自然对你记恨,就算东西两宫太后一直都把持朝野,但他们也不敢触怒天威,你倒好,一上来就直接把皇上的册封退回去,你想想,皇上会原谅你吗?”
如兮泄了气,沮丧说道:“我也是冲动了一点,但是我只是想让皇上知道,我在乎的不是那个头衔,更不是他给我的荣华富贵…”
“你在乎的不是这个,可是你不能不在乎皇上的面子啊…”明妃正色地劝导:“你以为皇上是普通人?皇上是天子,天子高高在上,岂能允许他人否决自己?”
如兮沉静片刻,思量后说:“那娘娘,你说奴婢现在是不是再也没有机会见到皇上了?”
明妃想了想又问:“你见到皇上会怎么说?”
如兮说道:“还能怎么说?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我在乎他,在乎他的心,他想怎么样我都没意见了。”
明妃摇头说道:“你这么说只会让皇上觉得你肯定是被西太后施压所以才妥协的。”
“那这样不行,那样也不对,奴婢不知道怎么做了。”如兮赌气地埋怨。
明妃拉着如兮的手,假装烦恼地劝道:“如兮,以我之见,暂时你最好别见皇上。”
“那不见皇上我怎么跟他解释?”如兮急切地问。
明妃说道:“这样吧,等到合适的时候,我帮你解释…我探好口风之后,你再跟皇上见面解释,如此一来也就避免了冲突。”
如兮点了点头,感激地说:“还好有你,不然奴婢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明妃笑着劝慰:“所以现在你是不是应该安安心心地回去等我的好消息?”
如兮苦笑地扫视梅花园,幽幽地叹息:“除此之外,还能怎样?他是皇上,在爱情中还得由我来谦让。”
明妃见状故意问道:“可是,你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另一个人的感受?”
如兮恍然回过神,不解地问:“另一个人?谁?”
明妃抿了抿嘴,小心地问:“难道你真的忘记了,你昏迷前是倒在谁怀中?”
如兮微微蹙眉,认真地回忆。
…
“如兮,你醒醒,你醒醒看着我…不…你不要…不要闭上眼…”
“小晴,你不要睡了,我是雷…我们还要去拉斯维加斯结婚…”
她迷蒙之中好似看到未婚夫,不对,不是雷,是有着一张类似未婚夫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