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兮扶着玉汐坐在床榻上,然后走去关上门;此时的玉汐早已经没了笑容,她冷冷地板着脸,瞪视如兮怒问:“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如兮就知道玉汐那张伪装的脸是做给侯爷看的,当然她已经见惯不怪;关好门窗的如兮转身对视玉汐,轻叹道:“你放心,我不会逗留太久。”
玉汐将信将疑地质问:“刚才侯爷问你出宫的事情可是皇上和西太后恩准,你就变了脸色,看来你是偷偷溜出宫的吧。”
如兮冷静地说:“你很聪明。”
玉汐白了一眼她,切齿说道:“你居然私自出宫,你知道这是什么罪吗?”
“五天时间。”如兮说道:“只要我五天后返回宫中就不会有事。”
玉汐冷哼笑道:“没想到这么久没见你,你也变得自负,你以为你真的是后宫皇后,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想出宫就出宫,想回去就回去…”
如兮抿了抿嘴,说道:“我不是来跟你贫嘴的,我是担心侯爷。”
“我看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个儿比较实际。”玉汐丝毫不客气地说:“侯爷有我在他身边,你还用得着担心吗?我说过,你最好不要再见侯爷,你就是不信,如若侯爷不是因为你,他会离开侯爷府,丢掉自己的爵位吗?”
如兮被质问得哑口无言,她内疚地说:“就因为是我,我才会偷偷跑出宫找到侯爷劝他回去,其实西太后不是真心想惩戒侯爷的。”
玉汐见如兮的想法和自己不谋而合,也就没那么敌意,她舒了一口气,叹道:“侯爷的性子你也清楚,他决定的事情没有人能改变的。”
如兮偏着头问道:“这么说侯爷下定决心要和西太后他们脱离关系?”
玉汐沉静地说:“虽然侯爷想这样,可是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你为什么这么认为?”如兮试探地追问。
玉汐睇着如兮,平静说道:“其实侯爷对西太后不是没有感激之情,我听说侯爷很早之前就已经被西太后带来京陵城抚养,这种抚养之情不是说断就能断的了;当然侯爷有自己的想法,他既不能反抗又只想挣脱西太后,矛盾之下唯有牺牲自己的荣华富贵。”
“原来你才是看得最透彻的人。”如兮平和地笑道:“我知道有你在侯爷身边,他肯定会更加幸福。”
玉汐斜眼横了横如兮,啐了一口说道:“你不要以为我真的和你和好了,你在侯爷身边就是对我的威胁,我不可能喜欢你,也就不存在和好。”
“和不和好似乎这个权力是在我手中吧。”如兮不悦地说:“你别忘了,你还欠我一次人情。”
“到现在你也没有要我还,我可提醒你,本小姐的记忆力有限,如若到了时限我可以收回这个权力。”玉汐不耐烦地低吼。
如兮闭上眼深深地呼吸一口气,而后睁开双眸凝视玉汐认真地说:“那我现在告诉你,我只要你答应我,从今往后一心一意地跟随侯爷,不能让侯爷受任何伤害。”
玉汐怔愣地注视如兮,半天也没缓过神来,见玉汐神色痴愣,如兮掩嘴笑道:“你要是不能做到,就…”
“能。”玉汐噌地站起,脚底板的刺痛又令她不由自主地颤抖;如兮上前扶住玉汐,担忧地说:“你怎么样了?”
玉汐咬着唇,蛮横地说:“你真是又令人讨厌又不得不让人喜欢的家伙,虽然你这么说,但是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喜欢你的。”
如兮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道:“你放心,我可不需要女人喜欢,我性取向很正常,我也只喜欢男人。”
“你…”玉汐被如兮的笑靥感染,不禁让她也抛开芥蒂,相视而笑。
***
如兮看到半空中飘落一片梅花,她忍不住伸出手将梅花接在自己手心里,突然望着花瓣黯然神伤起来;慕容翎开门走出,见如兮一个人杵立树下,他静静地靠近,在如兮身边默默地守护。
“如兮,上山有一片梅树林,不如我带你去看看?”慕容翎瞥见如兮手心中捧着的梅花。
“不用了。”如兮沮丧地说,将花瓣扔在地上,转身打算走入屋内。
慕容翎朝着如兮说道:“我听蝉嫣说,耒尘居然派人守在了侯爷府。”
如兮定住脚步,站在雪地里慌张地低下头;慕容翎紧接着走近她,沉声问道:“是不是你偷偷跑出宫?”
如兮的沉默坚定了慕容翎的想法,他大步越过如兮对着她,握住如兮的双肩,严谨地问:“如兮,宫女私自出宫是死罪,难道你不知道吗?”
如兮抬起头与慕容翎对视,她苦笑说道:“你知道吗?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慕容翎疑虑地眨了眨眼,如兮吁了一口气,继续说:“我醒来之后皇上想册封我为贵人,可是被我当场抗旨婉拒了。”
“什么?”慕容翎吃惊地问:“皇上他…可是你为什么要抗旨?”
“其实我对梅花没什么感觉。”如兮踱步走开慕容翎身前,她抬起脚将梅花花瓣踩在脚底,冷静地说:“是因为皇上他喜欢,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就是在落梅居,那里有皇上的全部回忆,每一棵梅树都承载了皇上的喜怒哀乐,我知道我的出现只不过是他生命中的插曲,但是…我却愚蠢地以为我可以替他抹去记忆。”
“我明白了,你是一直介怀他和冷翠之间。”慕容翎幽幽地说:“如兮,你有没有想过放开这段回忆,不必执着。”
如兮扭头说道:“侯爷放下了吗?”
慕容翎深深地注视如兮,用眼神给了她一个回答,可是这个回答令如兮更不能释怀,她别过脸叹息:“如兮私自出宫是不希望看到侯爷一错再错。”
“然后呢?”慕容翎冷着脸说道:“是不是又要劝说?”
如兮知道慕容翎很反感,可是她还是想说出自己的看法,于是她硬着头皮继续说道:“侯爷,我想你其实也清楚你不应该丢下西太后离开的,与其让自己的良心备受煎熬,倒不如回去面对,我想应该会有办法解决。”
慕容翎眯着眼,切齿地说:“当西太后将冷翠送进宫的时候,我才认清楚她养着我,不过是养着一颗棋子,那些爱一直堆积在我心里,开始腐烂发臭,有多么恶心,你知道吗?”
“所以你一直记恨西太后?”
“不,我不能记恨她。”慕容翎耸了耸肩,不以为然地说:“她说得对,我的一切都是她给的,包括冷翠,如若不是西太后,冷家不可能将他们的女儿送给我。”
如兮嗤笑说道:“这么说来,如兮和侯爷是同类人,都是西太后身边的一颗棋子,如果不是西太后,我想我也不可能有今天。”
慕容翎转过脸居高临下地凝视如兮,思虑良久后,他抓起如兮的柔荑,说:“我想摆脱西太后,所以抛开之前的荣华富贵,如果真要解脱,唯有离开她;如兮,不如你跟我一起离开?天下之大,还怕我们没有容身之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