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太后不禁打了个冷颤,她踢了一脚身边的宫女,骂道:“你们是怎么看着火炉的?为什么寝宫内还是这么冷?”
宫女吓得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哀求:“回东太后,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只是因为炭火不足所以才会…”
“不足的话难道不知道多加一些吗?”东太后恶气腾腾地啐道:“哼,你们一个个是不是当哀家是死人?还是要冻死哀家?”
“太后饶命啊,不是奴婢不加炭火,只是严公公说有贵妃娘娘吩咐每个宫里都必须限量供应,因为今年冬天特别寒冷,所以皇宫要开源节流…”小宫女越说越小,害怕东太后将气撒在自己身上。
果然,东太后噌地站起来怒斥道:“什么?居然节到哀家头上了?哼,把那个姓严的给哀家找来,哀家倒想看看他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小宫女从地上爬起来快速地跑出寝宫,她不用炭火,吓都吓得一身冒汗;李庆德将严公公带进崇定宫,东太后瞪着双目,怒气冲冲;严公公瞅了一眼东太后,吓得扑通跪在地上请安:“奴才叩见东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还千岁?”东太后冷斥道:“哀家就要冻死在这崇定宫了,你这是咒哀家?”
“奴才不敢啊,奴才怎敢咒东太后您啊…”严公公嘴皮子也不是一天两天练成的功夫。
东太后白了一眼他,走近些说道:“听说皇宫要开源节流,所以限定了每个宫里的生活必需品?”
“回,回太后的话,这是贵妃娘娘的旨意啊。”严公公不必东太后逼问,直接招了。
“贵妃娘娘?”东太后定了定神,冷笑道:“好一个贵妃娘娘,现在这翅膀是长硬了,知道当权者的厉害了。”
“娘娘还说,如果东太后有不满意的地方只管找她,奴才怎敢对崇定宫有所吩咐,这平日里太后需要的东西那是一件都不敢缺少啊…”严公公小心翼翼地说。
东太后眼珠子一转说道:“你的意思是,贵妃娘娘故意变动哀家的东西?不给哀家足够的炭火?”
“奴才,奴才没这个意思。”严公公轻声说道,既不敢承认又想提醒东太后。
“好了。”东太后斜睨他,喝道:“哀家知道了,滚下去,哀家不想见到你这个奴才。”
“是,奴才碍眼绝不会出现在东太后身边。”严公公站起来弓着身子悄悄地退出寝宫。
李庆德见那人已走,于是走上前说道:“太后,难不成贵妃娘娘要拿太后您开刷?不应该啊,贵妃娘娘的羽翼就算再硬也不至于还有这个胆儿啊。”
东太后思前想后,踱步说道:“嗯,这丫头不会做这种糊涂事,她是何等聪明…”
“那这么说来内有乾坤?”李庆德嗡了嗡嘴,不解地自语。
想起刚才严公公的话,东太后突然一惊,忙说道:“想弄清楚也简单,就说本太后十分不满意,要召见她贵妃娘娘。”
李庆德恭恭敬敬地应道:“是,奴才这就去请贵妃娘娘。”
***
“臣妾给东太后请安。”明贵妃欠了欠身。
东太后睇着明贵妃,慵懒地说:“哦,是贵妃娘娘…”
“听说严公公怠慢了东太后。”明贵妃笑着说道:“臣妾一定会好好地教训教训严公公的。”
“是吗?”东太后走去明贵妃身边,阴冷说道:“可是哀家听说是有人背后指使啊,你说会是谁有这么大胆敢在哀家身边动手脚?并且这伎俩实在是不入眼,哀家真是觉得可笑。”
明贵妃不慌不忙地反问道:“那东太后怀疑谁呢?”
东太后盯着明贵妃,见她镇定自如,于是自己一挥手示意李庆德带着所有闲杂人等先退出寝宫。
明贵妃走到东太后身后,一本正经地说:“没错,正是本宫吩咐严公公这么做,不过本宫的目的不是为了让东太后受苦。”
东太后转过身瞪着她怒问:“那你有何目的?”
“要知道现在为了能与东太后见上一面已是不易。”明贵妃严谨地说:“况且我察觉西太后开始怀疑本宫与东太后你有所交集,在西太后面前,本宫不能耍花样,西太后喜欢的是听话的棋子,而像本宫这样的棋子,她一定不会满意,既然她不满意,本宫就不会有好日子过。”
“所以你利用哀家想在西太后面前做场戏?”东太后不屑地问。
“只要东太后愿意配合。”明贵妃嫣然一笑。
“哀家凭什么要配合你?”东太后冷冷地叱喝。
明贵妃煞有其事地说道:“东太后,自从查出来映冬的问题,虽然皇上和西太后已经将此事搁浅,但是本宫以为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特别是西太后,她站在一角,就等着看你如何露出马脚,然后一网打尽。”
东太后一怔,吓得倒抽冷气,惊愕地追问:“你是说西太后还是咬着哀家不放口?”
明贵妃狞笑着勾起嘴角,凑近些说:“本宫凭什么要告诉你?”
“你…”东太后气不过,恨恨地低骂:“你少得意忘形。”
“不过,在东太后面前,本宫的确也不敢得意忘形。”明贵妃顿了顿,说道:“毕竟我们才是坐同一条船的人。”
“哼。”东太后闷气难解,依然没有好脸色给明贵妃。
“好了,东太后何必为了小事而伤了彼此的感情。”明贵妃拉着东太后,缓了缓语气说道:“之前你我二人不是配合得很好吗?虽然结果不遂人愿,但是也是好的开端,至少我们里应外合,一定能将西太后他们踩在脚底。”
东太后见明贵妃低声下气,总算是挽回一点颜面,她当然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明贵妃她也得罪不起,自从映冬走后,她已经受了重创,对于明贵妃,她好在不必与之为敌,像这个女人,有自己的阴险毒辣而过之不及。
“那你打算怎么做?”东太后又问。
明贵妃笑了笑,说道:“在宫里我们要制造出一种假象以为我们不合,这样西太后才不会怀疑我的忠诚,只有她对我放下戒备,我才有机会为你争取更多的利益,你也清楚,皇上如今是向着她更多,你千万不能掉以轻心了。”
东太后点了点头,思索说道:“哀家知道该如何做了。不过,你其实可以像之前那样托人传信给哀家,何须大费周章地利用严公公而让哀家召见你?”
明贵妃隐去笑容,立刻变得深沉;东太后知道她肯定还有事相求,于是也认真对待。
“映冬死后,本宫知道东太后身边没什么可信之人,所以这件事必须是由本宫亲口传达,否则一旦有任何闪失,那都是无法挽回的局面。”明贵妃郑重其事地说道。
东太后定神便问:“那你有什么至关重要的事情?”
“本宫知道东太后有自己的大内侍卫,所以本宫需要借用东太后的高手。”明贵妃杀气腾腾地盯着东太后,咬牙切齿地说:“想必东太后应该听说了宫里最近的事儿,那如兮公然拒绝了皇上的好意,无心做皇上的贵人。”
“哼哼,真不知道西太后是想干什么。”东太后不以为然地说道。
“这不是西太后的意思,是如兮自己的决定,为此事西太后已经放弃了在她身上用计。”明贵妃阴笑说道:“虽然西太后放弃她这颗棋子,但是棋子一旦用在位置上,就必然有她的作用;她还是会令皇上魂牵梦绕,为了让皇上今后不再被如兮利用,所以我们要帮助皇上做一个决定;如兮私自出宫已经是罪不可赦,皇上不忍心下杀令,就让本宫为他清理后宫吧。”
东太后瞠目结舌地问道:“你要借用哀家的大内侍卫杀掉如兮?”
明贵妃正色说道:“东太后,本宫之前就跟你说过要找机会以绝后患,可是当时你却被如兮摆了一道,现在如兮出了皇宫,已经没有皇上的庇佑,要杀她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你还真是想得周到。”东太后皮笑肉不笑地说:“你借哀家之手铲除你自个儿心里的刺,如果事情败露,那也是哀家的事,跟你毫无关系。”
“东太后,你怎么能这么想?”明贵妃说道:“你不也是痛恨如兮吗?”
“没错,哀家确实恨不得现在就杀了这个丫头。”东太后喝道:“可是哀家现在是非常时期,不能再有任何闪失,否则皇上抓住哀家的人,哀家就再也不能翻身了。”
“东太后,这个时候是最好时机,皇上也找不到如兮的人。”
“连皇上都找不到如兮,哀家如何找得到?”东太后不悦地质问。
“但是本宫有和她联系的办法。”明贵妃说道:“如兮现在十分相信本宫,出宫找万俟侯的事情也是本宫出的主意,她因为对侯爷愧疚所以才会毫无戒心地上当,本宫说给她隐瞒五天,五天之后返回皇宫就不会有事,所以只要五天后太后的人藏在皇宫外面伺机行动,那她就绝对不会有生还的机会。”
“可是皇上这么大张旗鼓地找她,你认为她五天之后会出现在皇宫吗?”
“她会的。”明贵妃咧开嘴得意地笑道:“本宫最了解她的为人,她知道是本宫帮她担着此事,她就不会不讲义气地离开;况且,本宫已经劝了皇上不要声张找人的事,皇上一心只想找到如兮,当然什么都会听本宫安排。”
东太后禁不住地摇了摇头,大叹道:“哀家是不是应该庆幸与你坐同一条船上?”
明贵妃斜着眼,哈哈笑道:“东太后,你别忘了,我们都是同类人…你真的以为本宫会相信之前所有的事情都是映冬一人所为?所以,我们更加应该联手才对。”
东太后冷然说道:“好,哀家就借你大内侍卫,不过…你给哀家记住,是你欠哀家的。”
“东太后,欠你的本宫很快会还。”明贵妃说:“只要你的大内侍卫不再让本宫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