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瑞走在花园的石甬路,突然他眼前一黑,踉跄前进又退后半步,摇摇晃晃地看着像是要摔倒;身边跟随他的小公公见情况不妙,于是扑上去争着搀扶华瑞。
“公公,您怎么了?”
华瑞全身战栗,嘴唇很不自然地抖动,他被众人扶着坐在路边的石头椅子上,好半天后他缓过神来,揉着太阳穴叹道:“你们几个…去太医院弄点定神的药煎给本公公服用。”
“华公公,您许是太担心皇上才会弄得自己身子不舒服了。”身边的小公公担忧地劝道:“公公,您得多当心自个儿的身子啊。”
“是啊,是啊。”
“唉。”华瑞摇头地叹道:“皇上如今…唉,以前皇上病倒了,我也知道那是皇上跟两宫太后闹情绪耍耍小性子,怎会料到现在皇上果真病倒了…”
“皇上是天子,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你知道什么。”华瑞啐了一口,对着身边的小公公说道:“现在的形势已经不是奴才能控制得了的,只怕明贵妃不会轻易地放过如贵妃啊。”
“公公,如贵妃用厌胜之术陷害皇上,肯定是死罪啊。”
“说如贵妃陷害皇上,恐怕言之过早。”华瑞若有所思地想了想。
***
“意敏,华公公身体不舒服,你这里有没有定神的药?”华瑞吩咐去御药房拿药的公公找到了钟淮植身边的心腹意敏。
意敏在钟淮植身上学了不少医术,做人对事也都严谨不少,听到说华瑞身体不舒服,意敏谨慎地问道:“华公公怎么回事啊?”
“怕是因为皇上的事情太操劳。”
意敏认真地说:“那也要由太医诊断之后才能断定什么问题,依照药房抓药才对。”
“太医院的太医都在忙皇上的病情,哪有空管华公公的死活?”小公公撅着嘴说道。
意敏抿了抿嘴,为难地说:“可是华公公有什么病症,你倒是知道吧?”
小公公思虑地说:“公公前几日开始突然变得全身无力,不但如此公公总是自言自语,走路的时候也提不起精神…对了,晚上还容易犯噩梦。”
“这样…”意敏翻找医书一板一眼地说:“我看定神不打紧,得知道公公是因为操劳还是别的原因。”
钟淮植拿着一包草药从外面走进来,看到两个小家伙窸窸窣窣地讨论什么,于是笑问:“你们干什么呢?”
“啊,钟大人。”意敏眼前一亮,跑上去说道:“大人,这是华公公身边的小太监,他要来御药房抓药,说华公公因为操劳而身子不舒服。”
钟淮植一怔,警觉地问:“华公公也病倒了?”
“嗯,钟大人,华公公说太医院的太医都忙于皇上的病,不必再添麻烦,所以命奴才前来御药房抓点定神的药煎了吃应该就差不多了。”
“可是大人,奴才觉着华公公的情况只怕不是操劳这么简单。”意敏紧张地说:“跟之前皇上的症状很像。”
钟淮植放下手中的草药,对着小太监认真地说:“华公公现在在哪里?”
“华公公在自己厢房躺着呢。”小太监慌张地说。
“快点带我去看看。”
“是。”
“大人…”意敏也好奇地喊了一声。
“你带上我的药箱再跟来。”钟淮植急匆匆地奔向外面,交代一声就消失了。
***
“哎哟…”华瑞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时不时发出很细的呻吟,看来极其痛苦。
钟淮植坐在床边拿起华瑞的手开始为他把脉,两边的太监也都战战兢兢地杵着,不敢轻举妄动。
少顷,意敏带着药箱也赶来华瑞的庭院,他火急火燎地来到内室,正巧钟淮植听诊完,放下华瑞的手。
“大人,华公公怎么样了?”
钟淮植翻开华瑞的双眼,可是昏迷的华瑞已经毫无知觉,这就是当今皇上的症状;虽然明贵妃将太医院所有太医召集在一起研究皇上的病情,唯独隔离了医术高明的钟淮植,如此说来,钟淮植对于皇上的情况多数都是从外面听来的。
“华公公什么时候开始这样?”钟淮植凝重地问身边的小太监。
“大人,华公公前两日还好好地,就这两天开始感觉不舒服,没过两天就倒在床上起不来了。”小太监着急地哽咽。
意敏皱着眉头看了看小太监,又瞅着钟淮植说道:“大人,是不是公公的情况很糟糕?”
“你确定华公公的病症和皇上一样?”钟淮植反问意敏。
意敏顿了顿,说道:“奴才也是从抓药的公公口中得知,应该是大同小异。”
“那就糟了。”钟淮植咬着唇担忧地说:“很不妙。”
“大人,难道真出了事?”
“意敏,我先给华公公开一副药,你去抓药马上煎一碗药给他服用。”钟淮植冷然地吩咐。
“是,奴才这就去。”意敏点了点头。
钟淮植在桌子上写好药方交给意敏去御药房抓药,而他自己却离开了华瑞的庭院直接去往永定宫。
永定宫的别凤阙已经被太医院的太医团团包围住,现在华瑞也病倒了,只有派遣明贵妃身边的小顺子把守,而小顺子因为主子的权势,现如今的身份也截然不同,他的嚣张跋扈令人畏惧,整个永定宫现在根本就是她明贵妃的天下。
钟淮植的出现让永定宫陷入紧张的气氛中,首先是小顺子的拦截,连太医院的徐韫也都出面阻拦;徐韫因为明贵妃的提拔重新被重用,也因此露出了他本来的嘴脸。
“徐韫,你知道皇上并不是生了病。”钟淮植冷厉地说:“皇上身上的毒只有几天时间了,你们根本就没有办法找到解药。”
徐韫白了一眼钟淮植,不以为然地说:“好像太医院真的没有你就什么都办不成了,哼,明贵妃下了懿旨,皇上的病交由我来治疗,而你…好像应该在重华宫给太后治病吧。”
“徐韫,我不是说笑,此事耽误不得。”
“钟大人。”徐韫凑近一些,傲慢地低啐:“对你客气叫你一声钟大人,但是,你不要得意忘形,把自己说得那么伟大,我告诉你,我们已经找到皇上的病根,正在对症下药,很快,我就够资格取代你的位置,到时候,御医监还是我的。”
钟淮植愕然瞪视徐韫,冷冷地道:“原来你一直都不服气,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在皇上面前装做好人?”
“装好人这种事情不是只有你会做。”徐韫撇着嘴,恶声说道:“像梁仁奕这种笨蛋才会把自己逼上死路。”
钟淮植静下来细想,倏地恍然道:“梁仁奕的事情,难道是你…”
徐韫仰起头斜睨钟淮植,冷笑一声,说道:“你最好识时务,少来惹是生非。”
“为了自己的利益,你根本就不顾皇上的死活。”
“哼哼,皇上不会那么容易死的。”徐韫说道:“多年来,皇上一直在两宫太后身边装病,他的伎俩不是一般人看得穿。”
“可是这一次不同,皇上真的中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