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如风扫去一片宁静,在树林中的耒尘手持利剑走了两步骤然停下,他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四周的变化,聆听着不同寻常的风声,许是风中弥漫了血腥味,燃气了他全身的细胞;只见他眉宇一紧,顿现杀气,忽地从他身后闪出一道剑影从天而降劈向他,然则耒尘反手挥去,剑刃落在突袭男人的颈部,接下来只有鲜血从他的剑刃上汩汩地流出。
可是杀戮并不因此而停止,反而越来越多的剑影开始在树林中徘徊,他们多数围绕耒尘着手袭击;耒尘不但没有觉得疲惫,从未将方式转为攻击,他的剑像是他的灵魂,可以肆无忌惮地吸食血腥;狂风骤雨的厮杀之后,耒尘气喘呼呼地握着自己的剑,他的身后面全都是奄奄一息的大内侍卫倒在地上不停地呻吟。
“果然是皇上身边最得力的统领大人。”李庆德奸笑一声,从枯树背后走出来。
耒尘转身睇着他,冷厉地啐道:“李公公,你终于出现了。”
“哈哈哈。”李庆德仰天大笑地说:“耒大人有何事找我小李子效劳?其实你说一声就好了,何必弄得如此大费周章?还伤了和气。”
耒尘直言不讳地说:“李公公,我没什么好事找你,只有一件事想问个明白。”
李庆德隐去笑容,正色地问:“大人请说。”
“你到底是谁?”耒尘上前半步,厉声喝道:“潜入后宫究竟有什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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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承带着西太后的大内侍卫很快就占领了清心殿,看来这一招声东击西果然奏效,没有李庆德在身边的东太后自然不敢轻举妄动,眼看这清心殿马上就落入西太后手中,明贵妃也莫可奈何。
钟淮植和意敏火急火燎地赶去别凤阙,在走廊上撞见了徐韫,他咂舌质问:“钟大人,你怎么来了?”
“如果再不来,皇上就真的没得救了。”钟淮植不想与其纠缠,岂料徐韫又挡住了钟淮植,怒斥:“我说过,你少将自己说得伟大,皇上…”
“皇上不是生病,是中了奇毒。”钟淮植板着脸,切齿啐道:“如今皇上的毒已入血液中,再不想办法就无药可救了,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着的是自己的名誉,如果你真的这么喜欢御医监的职位,行,等我救了皇上,我一定会跟皇上禀明,让皇上把御医监的职位赐给你;但是现在,你最好给我滚回一边,否则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徐韫吓得愣住了,他速手无策地杵在原地,望着钟淮植急冲冲的背影,顿时还真有点面子上过意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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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臣叩见西太后。”万俟侯俯首请安,西太后立刻屏退左右的宫人。
“万俟侯,哀家看到了,救人的是耒尘耒大人。”西太后紧张地说:“你们是不是密谋已久?”
万俟侯瞥了一眼西太后,平静地说:“微臣不该欺瞒西太后,可是微臣知道西太后也难做。”
西太后暗叹说道:“哀家一时糊涂了…想来也觉得没必要将如贵妃置于死地。”
“这就像是棋局,西太后走一步也就没有了回头路。”万俟侯分析地说:“所以也不能全怪西太后,反而要是刚才没有西太后拖延时间,恐怕耒大人也不能及时救走贵妃娘娘。”
西太后摇头说道:“哀家还以为整个后宫在自己的掌控中,却没料到被奸人设计陷害,差一点受控于他人。”
万俟侯凝重说道:“整件事情的背后一定有个很大的阴谋,这个阴谋不能小觑,他们也许最终的目的不光是如贵妃,连皇上都是计划中的一部分。”
“那皇上现在如何是好?”
“钟大人已经赶去清心殿了。”万俟侯安抚说道:“钟大人之前在同样中毒的华公公身上试用解药,根据华公公的恢复情况来看,皇上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那你们可有查到下毒的人?”西太后追问。
“暂时还没有头绪。”万俟侯摇头叹息。
芷荷碎步跑来,俯首喝道:“启禀太后,明贵妃求见。”
“哼,她还敢来?”西太后怒斥一声,思前想后还是命人接见。万俟侯和西太后商议之后,决定隐藏在屏风后面观察情况。
明贵妃一身素衣紧跟芷荷前来重华宫寝宫拜见西太后;但见西太后坐在卧榻上,冷眼瞪着迎面而来的明贵妃。
“臣妾叩见西太后。”明贵妃紧张地跪在地上。
西太后睇着她,谨慎地问:“你来作甚?”
明贵妃抬起头看着西太后,楚楚可怜地说:“太后,臣妾是来负荆请罪的。”
“负荆请罪?”西太后冷哼道:“不知道明贵妃何罪之有?”
明贵妃抿了抿嘴,说道:“臣妾不应该武断下令如贵妃就是厌胜之术的幕后之人。”
西太后嗤笑说道:“哀家只是说候审此事,并未说如贵妃就一定不是陷害皇上的人啊,明贵妃何必如此急于知道哀家的指令?”
“臣妾不是急于知道西太后的指令,只是臣妾以为如贵妃怎么说那也是最大嫌疑人,为何西太后明明看到她被人救走也不下令追回?”
“你这是质问哀家?”西太后愠怒地问。
“臣妾绝非此意。”明贵妃低着头说道:“臣妾听人说,在此之前有人看到万俟侯在城外调兵遣将,虽说侯爷是皇上刚刚授命的将军,可是皇上如今还在病危,他调兵遣将之事实在是可疑。”
“什么时候开始你也插手朝廷的事。”西太后站起来走下去来到明贵妃跟前,切齿说道:“你这个女人,真是叫人看不透啊…”
“臣妾只是为了皇上才会…”明贵妃还在一个劲儿地挑拨:“西太后,臣妾知道以前您和侯爷有点不愉快,所以担心侯爷会伤害了您…”
“有你这么好心,没人会伤害得到哀家。”西太后不耐烦地说:“不过,哀家倒是明白了一件事,有人不怀好意的心思总有一天会大白于天下。”
明贵妃震惊地瞄了一眼西太后,心里乱如麻,七上八下地不知所措。
从重华宫出来后,明贵妃在宫门口徘徊;看到主子的不安,小顺子担忧地问道:“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明贵妃闭着眼吸了一口气,而后睁开眼平复心情说道:“你没看到吗?西太后现在又站在了万俟侯那边,看来她是有心救如贵妃。”
“这么说,我们少了一把手。”小顺子可惜地说道:“就差那么一点就可以烧死如贵妃了。”
明贵妃踱步说道:“既然西太后已经打破了盟约,那本宫就没必要顾虑她了。”
“娘娘想如何做?”
“你们没看到吗?刚才东西两宫太后又一次拉开战势。”明贵妃狡黠地笑道:“既然本宫没有资格对付西太后,那东太后总有这个资格了吧;只要我们在中间加点火候,本宫就不信这把火真的烧不起来。”
“娘娘,刚才有人回来通报,说钟大人已经将温太医赶出了皇上的寝宫,钟大人医术高明,不知道会不会查出端倪。”雪卉忧心忡忡地说。
明贵妃侧目瞪视雪卉,叱喝道:“怕什么?本宫故意将皇上的清心殿松懈下来,就是想最后一搏,钟淮植想做牺牲品,那本宫就成全他;李公公说过,皇上的毒除了他无人能解,到时候本宫倒要看看他们怎么收拾这场棋局。”
“可是娘娘,皇上的命就是娘娘的命啊,如若皇上出了事,怕是娘娘也…”
明贵妃甩袖冷笑:“本宫得不到的东西,其他人也别想得到;至少到现在,本宫是皇上的贵妃娘娘,而她如贵妃此生别想再平反,永远都是南绍国的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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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庆德的功力与耒尘不相上下,两人过招三千也分不出胜负,然则李庆德是个施毒高手,他心知自己斗不过耒尘,唯有出此下策,便将手中的毒药飞出空中,以此来陷害耒尘;耒尘等的就是这一刻,他同样将钟淮植交给他的毒药投向李庆德。
耒尘从半空中落下,捂着口鼻;李庆德同样捂着自己的嘴巴,他身边那些躺在地上吸进去毒药而痛苦不堪的大内侍卫发出难受的呻吟。
耒尘将钟淮植交给自己的龙草含在嘴里,西域龙草百毒不侵,就算李庆德使用再毒的毒药都无法伤害耒尘了;李庆德震惊地怒问:“你怎么会有龙草?”
耒尘冷笑一声,不屑地说:“我不但有龙草,还有圣血曼陀罗以及情花这些毒药…”
“你…”李庆德猝然变了脸。
“李公公是不是觉得这些名字听着很耳熟?”耒尘上前一步,举着剑喝道:“因为这些奇毒都是来自西域。”
“哈哈哈…”李庆德嘴硬地说道:“那又如何?本公公不知道你说什么。”
“不知道?”耒尘气不过,叱喝:“当初如贵妃娘娘所中的噬魂就是西域的毒药,现在皇上身体的奇毒也是拜你所赐,难道你会不知道?你根本就不是李庆德,我调查过,在司户房登记的宫中太监名额中,真正的李庆德李公公理应是个白发斑斑的老者,而你…一点也看不出来哪里有老态龙钟的模样。”
李庆德这下掩不住地展露惊讶神态,耒尘咬牙切齿地骂道:“你利用李庆德的身份隐藏在东太后身边为非作歹,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
“那,那都是太后的懿旨,本公公不过是遵照太后的懿旨办事。”
“到现在,你还狡辩。”耒尘挥剑劈去,差一点砍了李庆德的脑袋;由于李庆德没有龙草护体,中了耒尘抛出去的毒粉,一下子全身酥软只得跪下来趴在地上求饶:“耒,耒大人…不要杀我…我都是听命于东太后啊…”
“你放心,留着你还有点用处。”耒尘阴笑一声低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