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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E区在城边南部,算是一个偏远小镇,镇上除了几片农场,大多都是二层高的农舍。凌珊驱车到达那里用了二十分钟,这时已经有几辆警车围在一栋农舍前,不知情的群众被拦在黄色警戒线外,他们拔长脖子,视线不约而同地对着建筑群中间的白色房子。地面被酷热烤得开裂,热气就像只大手拢在身体周围,像这样的天气出现此状况,细菌的传播速度会快上几十倍,但这丝毫没减去他们的好奇心。

“把手中的武器放下!!”

一警员避在警车后,手中持着扩音喇叭对正前方的白房子大吼,而避在车后的其余警官都极度紧张,枪紧握在手,汗不停地从额头上滴下。片刻,白色房子底楼的窗户打开了,紧接着一支双管猎枪从窗处伸了出来,瞄准的方向正是警车所在地。

“你们马上离开!不许靠近我的房子!”

有人同样吼了回来,声音粗犷且毫不示弱。

“病毒,发生什么事了?”

看到这样的情况,凌珊马上找到特警队的电脑专家——病毒。这位天才少年是个有着印度血统的中国人,16岁时毕业于世界顶尖理工学院,相传智商高于220,他那密色的肌肤和放大镜似的眼镜在人群中很好辨认。每次任务他总是最早到的一个,因为他得更新数据库。

病毒抬起头,本来就大的眼睛被厚镜片放大许多倍,几乎占满了上半张脸。他扶了下黑镜框,看清来人之后,马上露出一口白得能反光的牙。

“速度真快,不亏是女超人。”

说着,他立即打开手中的笔记本电脑,从数据库中调出E区34幢2号住户的所有资料。

“迈克?丹,白人,34岁,今天邻居发现他的女儿有感染迹象,通知了当地警方,可警方赶到之后,此人拒不配合,所以才通知到特警队。”

凌珊迅速浏览下笔记本上的资料图片。这家人年初刚从其它地方迁移过来,房主是普通蓝领,每月只靠几千元过活;他的妻子也是白人,目前无业;他们的女儿刚满五岁,金发碧眼,可爱得如同天使。

“他妻子呢?”凌珊问道。

“也在房里,居民都已经撤离,直升机马上就到,疾病防预组已经准备就绪。”

病毒一边说着一边飞快地敲击键盘,表情严肃,模样认真,连头都没空抬一下。凌珊扫了下,这家伙果然在玩吞食蛇。

“那好,你让他继续和房主说话,我从后面绕过去。”

说着,凌珊检查下身上枪械以及必要装备,然后亮出证件和主要负责的警官了解下地势及房内情况。

“喂,你不等暴龙来吗?”

病毒漫不经心地问起,两眼始终盯着屏幕,似乎关心游戏分数比关心她要来得多一些。

“不等了,他来你就和他说一声。”

话音刚落,凌珊就跨过警戒线,悄悄地朝房子后面移过去。

“好,你就等着挨骂吧。”

病毒点下头,继续全神贯注地进行他的无聊游戏。

趁警员和房主周旋之际,凌珊已经绕到屋后,她沿着水管爬到二楼,提起手肘打破一扇窗,直接翻入二楼走廊。

这个声音并没引起别人注意,蹲在走廊边仍能听到屋主与警方的对话,凌珊一边想着该怎么制服那个大块头,一边朝楼梯走去。拐入廊角,突然有个人影窜到她的面前,一把冰冷的枪直接对准她的脑门。

“如果你再上前一步,我就开枪了!”

是这间房子的女主人,或许因为长期焦虑,她苍白的脸略微有些泛青,迷人的蓝眼睛被厚重的黑眼圈遮盖住了光彩,瘦弱的骨架根本撑不起身上的淡蓝色长裙,就像个营养不良且疲惫不堪的病人,连手里的枪都握不住。

“丹夫人,我没有恶意,请不要误会。”

凌珊举起双手,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诚恳。丹夫人手中的枪不停在抖,只要稍微吓她一下,可能就会掉落在地或者走火,不过凌珊并不想冒这个险,也不想恐吓这个可怜的女人。

“不!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干什么!我女儿没被感染,她只是在发烧……我们只要一两片退烧药……一两片就可以了。”

丹夫人几乎是在哀求,现在市场上退烧药比黄金还贵,而且不一定能买的到,如果有人发烧,他们就会被列为危险人物,因为此类人的感染率是平常人的几十倍,疾病预防控制中心马上会介入此事,但……基本上没人能从疾病防治中心里出来。

“退烧药,我这里有。”

凌珊慢慢地把手伸入马甲口袋,从里面掏出一瓶药。丹夫人的双眼立即闪烁出精光,好比钻石折射出的璀璨光芒。

“给我!”

她伸手去抢,凌珊马上把手缩回。

“丹夫人,我必须得看看你的孩子。请你放心,我不会伤害她。”

说着,凌珊取出腰间的配枪把它扔到地上,丹夫人胆颤心惊地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选择相信了她。她把凌珊带到二楼的一间卧室,卧室里没有空调,只有一台半旧的八十年代时期的风扇和一桶半化了的冰。

“嗨,宝贝,舒服些了吗?”

丹夫人走到床边,俯下身温柔地抚摸小女孩的额头,躺在床上的孩子勉强地睁开双眼,十分费力地点点头,她看到站在门边的凌珊,勾了下小手指就像在说“你好”。

凌珊勾起唇角微微一笑,然后轻轻地走到床边和她打了声招呼。丹夫人的表情十分痛苦,她突然拉住凌珊的手小声乞求。

“救救她,她只有五岁……”

她不想在自己女儿面前哭泣,可这伪装的坚强就像纸牌搭出来的塔一碰就倒。此类场面司空见惯,凌珊早就看得麻木,她用同情且带有怜悯的眼神得到丹夫人的信任,又用诚恳动人的话语让她放心,谎言故然有些可恶,但在这个时候却很有用处。

“不用怕,我需要验一下。如果好的话直接给她用退烧药,不好的话我也会想办法让疾病中心的人处理。”

话落,凌珊拿出小型的血液检测仪,从女孩手指上采了滴血液样本。丹夫人一手抓紧胸口的衣服,目不转睛地盯检测仪上的显示栏,紧张得连呼吸都快停止了,凌珊的心跳也随之加快,她一心想着如果显示红色应该怎么处理。

很漫长的等待,这三分钟就像过了三个世纪。“嘀”的一声,血液检测仪终于检测完毕,液晶屏上显示为绿色。

绿色?竟然是绿色!她没有被感染!凌珊大呼口气,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了,僵硬的面容也舒展开来,她如释重负地笑了笑,然后拿出退烧药给了丹夫人。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丹夫人喜极而泣,两手发颤地拧开药瓶,喂她女儿吃药。凌珊起身走到门处,按下耳上的蓝牙通讯器将刚才的事情如实汇报。

“回猎鹰,区域安全,无感染例,OVER!”

“没感染例,你TMD马上给我从房子里滚出来!!”

通讯器里传出男人爆跳如雷的怒吼,“滋~~”的一阵噪音差点把凌珊的耳膜刺破,凌珊马上把蓝牙拨下来,拼命揉搓着发疼的耳朵。看来BOSS又发火了,回去得好好拍马屁不可。

“丹夫人,既然事情已经解决,麻烦你和我下楼和你丈夫解释下好吗?”

凌珊走回房内,伸手轻拍下丹夫人的肩膀,丹夫人慢慢地站起了身,可当她转过头时,原先的蓝眼珠已变得混浊不堪,根本就分不出瞳孔和眼白,就是一片混浊的灰白。“咯嗒、咯嗒”她僵硬迟钝地扭了两下脖子,半透明的黄色液体就像关不住的水笼头从她嘴里流出来,沾湿了整个下巴。

“SHIT!”

凌珊暗骂一句,一边往后退一边匆忙地戴上蓝牙通讯器。丹夫人就像是发疯的野兽,张大嘴巴嘶吼一声,迅速地朝她猛扑过来。她的力量大得像怪物,僵硬的手指硬如铁棒,如果被她抓伤或是咬到,后果不堪设想。

“猎鹰!发现感染例!”

凌珊趁着躲闪的几秒钟机会,马上按下通讯器开关,丹夫人一手挥来正巧打落她耳上的蓝牙,通讯一下子就断了。

“该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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