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一觉吧，睡一会儿就会好。”
伊藤柔声说道，但在这个时候怎么可能睡得着，凌珊害怕一觉醒来什么都忘了，忘记赛文，忘记自己成了怪物，忘记那个迫害他的狗男人！想着，心中的悲痛慢慢转化成了恨意，她要把这些事情记下来，到时候一笔一笔算个清楚，但是那本记事本留在船舱里，一定被炸弹给炸飞了。
“你想要这个是吗？”
伊藤像变戏法儿似的拿出那本东西，可能是在水里泡过了，纸页皱巴巴的。凌珊很意外，她伸手接过，然后往后翻了几页，熟悉而又心酸的感觉翻涌而上，眼眶不禁微微泛红。
“你把它藏哪儿了？”她问。
“病毒的裤子里。放心，没有弄脏，我检查过了。”
伊藤的眼神纯洁得像个婴儿，不过这样的表情和他的为人很不搭调，凌珊取下夹在旁边的圆珠笔，但纸已经湿得像团浆糊，一戳就是一个洞，她非常懊恼，看到旁边医疗记录册就随手撕了张下来，写了几句话之后夹到记事本最后一页。她把记事本藏了起来，似乎不想让伊藤看到，但是对伊藤而言，她写的一些东西光猜就能猜得出来。
“现在安心了吧？你在这里好好休息，我去找那家伙套点话。”
说着，伊藤在马甲袋内翻找半天，最后拿出一包烟、一瓶酒和一些速食饼干，离开了急救室。凌珊看着仍处昏迷中的病毒，不由叹了口气。
“嘿，借个火可以吗？”
伊藤冲着麦迪大叫一声，然后把手里的伏特加扔了过去，麦迪手一伸牢牢接住酒瓶，他看了眼标签，双眼立即闪烁出愉悦的光芒。
“喏，给你。”
他不假思索地掏出口袋里的打火机扔了过去，伊藤接住后拿出一包新烟，当着他们的面拆开，那个大个子不禁咽了口口水，就像只盯着骨头看的沙皮犬。
“要吗？小心，接着。”
伊藤给大个子扔了一支烟，对于麦迪他当然也不会忘记，那个年轻丈夫似乎有些蠢蠢欲动，不自觉地低头轻咳了一声，他的妻子忙不迭地瞪他个白眼。
伊藤点燃烟之后把打火机还给了麦迪，顺便塞给了年轻丈夫一支烟，那人挤着小眼笑着说了声谢谢，然后迫不及待地等着打火机传到他手上。有了烟和酒众人的气氛就变得融洽了，麦迪似乎放下了戒心与伊藤攀谈起来。
“这日子真不是人过的！白天热得要命，连水都没能喝上，天知道我有多久没喝酒了！”
说着，麦迪往嘴里灌了口伏特加，然后把酒瓶递给了大个子，大个子如饥似渴地喝了两口后，有些不情愿地把酒瓶给了那个年轻丈夫。
“没错，真希望能快点到G市，听说哪里是个天堂，有澡洗还有丰富的食物，只要肯出力一定饿不死，最重要的是那里没病毒。”
喝了酒之后，年轻丈夫的话匣子也打开了，大个子瞪了他一眼，似乎责怪他说了不该说的话。
“怎么？你们都准备去那里吗？”
伊藤问道，话一说完，气氛又沉闷了下来，众人面面相觑，好像各自打着小算盘不愿意多说一句。
“我想是的，我的小国家已经毁了，什么都不剩，趁自己还有些本事，我想去哪里混个警卫应该没问题。”
麦迪自信满满，一边说着一边掀起短袖露出壮实的二头肌，仿佛幸福就在眼前。
“真不巧，我们和你们是两条路，你们想要进城，而我们却刚从那里出来。”
伊藤像是无意说起，众人大吃一惊，他站在那儿都可以听到他们倒抽冷气的声音。
“你是从G市来的吗？”年轻妻子明显兴奋了，原本轻蔑的神色中带了几分羡艳。
“是的，不过……那里不适合我。”伊藤笑着道。
“哦，那里是什么模样的？和我们说说行吗？”年轻妻子身子前倾，急切等着他的答案。
“很脏，很热，到处是病毒。”
伊藤的描述与众人想象的不一样，期望一下子变成了失望，年轻妻子不屑地哧哼一声，说：“你一定没去过！我的亲戚说过那里什么都有，而且还邀请我们过去，他在那里可是高官呢，有栋大别墅！”
“哦？那你怎么没去？”伊藤仍然笑如春风，年轻妻子有些窘迫，过了片刻，她又恢复盛气凌人的模样。
“电话都断了，我们失去了联系，不过到了那里他会给我们安排好位置的！”
谎言说一千遍就成现实了，伊藤不想打破她的幻想，不过看她手中的那枚钻戒，想必以前也是个条件不错的阔小姐，现在与这些平民挤在一起，似乎太为难她了。
“呵呵，是吗？他们也会把你变成我这样的！”
阴冷的声音突然从角落里飘来，众人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只见一个光头女人隐在黑暗中，她脸色憔悴，眼圈青黑，原本清秀的面容被摧残得像个垂死之人，对于她的出现，众人吓了一跳，好像是见到鬼一样。
“你没休息吗？”
伊藤上前小心轻问，凌珊看到他裤袋里的烟，毫不犹豫地拿出来抽出一根叼在嘴上，年轻妻子冷哼一声，厌恶地转过头。麦迪想了会儿把打火机扔了过来，凌珊点燃香烟之后便扔还给他，然后含着白色烟嘴猛吸一口。
“我听到你们在谈论童话，所以就过来了。我想说的是，那里不是天堂，他们拿人做试验，试验病毒的传播速度，你的头发会掉光，皮肤变得松弛，接下来就和我一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们还想去吗？”
她像是喝醉了，说话时浑浑噩噩，偶尔还会发出几声奇怪的诡笑。
“这女人嗑药了吧。”
年轻妻子拧眉说道，众人都没出声，过了一会儿，伊藤走到她身边扶住她说；“你还是进去休息吧，你累了。”
他的语气很温柔，但暗地里却隐藏着针芒般的犀利，凌珊明白他的意思，但她不希望这群小白鼠自投罗网，也不希望别人像她一样变成怪物，她有很多话想说，不过伊藤用眼神告诉她：“他们不会相信，也不会明白。”
凌珊放弃了，所有委屈与悲痛都化成了一声无奈叹息，然后回到那间急救室陪着病毒，或许伊藤看出她的状态很不对劲，草草和他们聊了一会儿之后就回到了她身边，看她靠在墙角沉默不语，他尝试用最温柔的口气轻声说：
“你刚才太冲动了，要知道他们满怀希望，不会相信你说的话，如果被他们发现你不正常，他们会害怕、惶恐，然后把你扔出去。”
“那我该怎么办？看着这些人不切实际地幻想吗？不！不能这么做！那个混蛋已经害了很多人了！”
“呵呵，你以为自己是耶稣吗？”伊藤冷笑了几声。“省省吧，现在的世道人们只会顾着自己，没有人会同情你的遭遇，也没有人会理解你的痛苦，你自为以是为了他们好，其实是毁掉他们的梦想，他们不会感谢你，反而会恨你，明白吗？”
话落，伊藤突然抽掉她紧抱在怀的记事本。
“睡觉吧，睡觉最适合你。明天醒来，我会把这本东西还你。病毒我会照顾的，你放心吧。”
凌珊不想合眼，但是拗不过伊藤，她想抢回自己的东西，但伊藤分毫不让，一直耗到她体力不支为止，她像是齿轮坏掉的机器人，一头栽倒在地上。伊藤探了下她的鼻息，还好只是昏迷。
“蠢女人。”
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将凌珊抱到床上，然后打开笔记本翻看几页。里面大多都是写着这个女人和她白痴男人的回忆，还有一部分则是对他的怀疑和不信任，伊藤冷笑一声，撕掉几页，然后把夹在最后一页的医疗手册纸也撕了，记事本稍微加工一下基本上看不出被撕过的痕迹。
“你的女人睡着了？”
有人敲敲急救室的门，伊藤转过头，有个漂亮妞靠在门上，红发看似凌乱地散在肩侧，刚才和那伙人聊天时没注意她有说过话，不过他能感觉到她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瞥过来，其中的含义他完全能够领会。
“是的，她身体不太好。”
伊藤边说边把碎纸揉成一团，然后找了污水口塞进去。
“她好像病的很严重，是白血病吗？”
“差不多。”
伊藤看着她微微笑道，红发女人貌似惋惜地耸起肩膀，然后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果然，她看起来精神也不太正常。你真是的好男人，如果是其它家伙，或许半路上就把她给扔了。烟能给我一支吗？刚才人太多没好意思拿。”
伊藤把烟给了她，她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点燃轻啜一口，娇媚地吐出一团烟圈。
“烟真是好东西，不过听麦迪说底楼僵尸太多不方便拿，真不知道你女人是怎么做到的。”
“我也不清楚。”
红发女人挑起细眉，瞥了他一眼，看似清纯的脸蛋散出一股子狐媚。
“忘记自我介绍，我叫菲儿，以前拍过几部广告，不过现在不需要这个了。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她很巧妙地把话题套近了，伊藤微微一笑，说：“伊藤。”
“伊藤？日本人？不过看起来不像，我能感觉得到你和那帮家伙不一样，不会只盯着我屁股看，那个奇怪的老头整天不说话，还有自以为事的女人，我真是受够他们了！对了，你真的从G市来的吗？那里该不会真的有病毒吧？”
“病毒无处不在，不是吗？不过那里要比在外流浪强很多。”
“那你为什么要走？”
“呵呵，个人原因。”
伊藤像是无意地把目光移到凌珊身上，菲儿看后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难怪。”她小声咕哝，接着又忍不住问：“那外来者去G市，他们肯让进吗？是不是需要些什么手段或东西？”
“当然需要，但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潜进去。”
“哦？哪里？”
菲儿的双眼闪烁出期待的光芒，而伊藤只是神秘地笑着，故意卖起关子。菲儿感觉到很难套他的话，她想了一会儿，然后扔掉手中的烟蒂又向伊藤伸出手。“再给我一支吧。”
“抱歉，刚才是试用品。”
伊藤把烟收回口袋，微微勾起唇角，凤眸邪气却又异常媚惑，他就像只老道的狐狸等着自己的猎物上钩。菲儿瞪起大眼睛，像是非常生气，而他仍笑得狡黠甚至有些可爱。
“好吧，我们换个地方好好聊。”
或许是输给了烟瘾，或许这个男人很合心意，她接受了他的暗示。
“不用换，就在这里。”
“什么？！”菲飞睁大眼睛，好像在尖叫，不过看到那两个睡死的家伙，她思索几秒便走进几步甩手把门关上了。
“你真卑鄙。”
她脱起衣服，但动作似乎并不像她口气那么不情愿。
“女人不都喜欢坏男人，不是吗？”
伊藤脱下裤子，扳过她的身子直接挺进，湿润的身体似乎已经准备好了，没有任何阻碍。她发出一声舒畅的娇喘，很配合地扭动腰肢，两人就在凌珊面前疯狂，不过凌珊并没被他们的动静惊醒。
一场不怎么道德的交易，完事之后，伊藤把烟给了她，然后拿起一瓶酒冲洗下身，看到流到地上琥珀色液体，菲儿抽着烟嘀咕了句：“浪费。”接着就趴在他身下轻舔起他的敏感。
“够了，我累了，想休息。”
伊藤拒绝了她殷勤的服侍，扭身穿好衣服。菲飞有些自讨没趣，她不悦地哼唧一声，拿过地上的小半瓶酒还有一些食物走出了门。
“明天还玩吗？”
出门前，菲儿转身问道，伊藤眨眨眼睛，给了她一个似是非是的答案。
“男がイコール野郎。”
菲儿轻骂着离开了。伊藤懒懒地伸下腰，舒展了下筋骨。
“蠢女人。”他笑骂道。
